第547章 罪臣應懿已……病歿於嶺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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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夕這日。
    上京的晨鍾暮鼓依舊,朱牆金瓦分毫不改,街道商鋪照樣開張。
    看著和往前依舊。
    可燕王死訊八百裏加急傳來。
    宮宴上觥籌交錯,端是君臣之間的談笑風生。
    直到……塗公公匆匆入內:“聖上!”
    他跪倒在地。
    “罪臣應懿已……病歿於嶺南。”
    眾臣嘩然。
    應乾帝一身龍袍,威嚴赫赫,得知此訊倏然起身。
    消息早不傳,晚不傳,偏偏這個節骨眼傳來,倒是晦氣。
    他像是被這消息刺痛,可掌心卻是溫熱的,渾身血液在翻滾發燙。
    是壓抑不住的快意。
    那早該斷的禍根,終於徹底消盡了。
    可眾目睽睽之下,他最會做樣子。
    應乾帝緩緩閉眼,似悲慟,再睜眼時,眼底已浮起一層薄紅,聲音沉啞:“他雖罪孽深重,可手足之情豈能輕斷?朕……終究是痛心的。”
    他身子晃了晃,似站不穩。
    塗公公連忙爬起來,扶住他:“聖上萬得保重龍體。”
    應乾帝長長歎了口氣。
    “扶硯是他唯一的子嗣,傳朕的令,務必照看好他。”
    若要照看,也該把人接回來。
    可見是裝裝樣子。
    滿殿臣子心底想的是什麽無人可知,但全伏地悲呼:“陛下仁厚。”
    這場宮宴,到底早早結束。
    眾朝臣攜女眷出宮,全部謹慎噤聲不敢言。
    魏家人皆緘默不語,偏偏有人追上前來。
    “順國公,靖遠將軍,兩位且慢。”
    魏封行,魏封遠紛紛頓足。
    寧素嬋不語,隻掃了出聲追過來的周國公一眼。
    周國公是皇後的親兄長,在應乾帝跟前,最會溜須拍馬。
    這些年,一直有意親近魏家。
    為的是太子。
    而太子身子孱弱。
    周國公歎氣:“應懿一死,隻怕聖上要消沉數日了。”
    “兩位是天子近臣,向來和聖上親近,可得禦前多勸一勸。”
    他倒是不忘狗皇帝仁德的形象。又不忘借著此事去捧魏家,言明魏家在帝王心目中的地位。
    也是,狗皇帝要做樣子,總該有人陪著做樣子。
    周國公微微一頓,意有所指:“我記得當初,兩位和那位罪臣是格外交好的。”
    要是樣子做好了,也算是去禦前表忠心。
    可見他也是費盡心思。
    魏封遠麵色卻一沉,被魏封行拉住。
    魏封行淡聲:“周國公這是教我們做事?”
    “我魏家曾和燕王府交好,的確是事實。”
    “然後呢?”
    魏封行:“周國公所言何意?”
    周國公壓根沒想到,他們不接茬。
    “這……”
    “還能是什麽意思啊?見不得你們好,拉你們下水唄。”
    忠勇侯是這時候過來的:“想必當初盧家的事,周國公想舊事重演吧。”
    “也是有趣兒了,當初和應懿交好的,可不止他們順國公府,還有我忠勇侯府。”
    “不止忠勇侯府,整個朝堂一半的老臣皆在列。”
    忠勇侯冷笑。
    “我就納悶了,周國公拿這種事出來說嘴作甚?應懿謀逆,聖上判其流放,我們這些人如今還在上京,可見我們並未沒參與其中,是清白的。又都這麽些年過去了,順國公府這些年和嶺南那邊並無聯係,應懿也死了。你還在這裏抖什麽小聰明?”
    周國公麵色一變。
    忠勇侯嗤笑:“了不得,有個當皇後的妹妹,誰都敢管了。說話辦事也拿喬了,什麽事都要插一嘴,你怎麽不管到聖上跟前,讓他把龍椅讓出來,給你坐坐?”
    他直接無視惺惺作態的周國公,問魏家人。
    “你們吃飽了沒?我已讓人去酒樓定了包間。不如兩家一起約著去聚聚?”
    他開始抱怨。
    “飯沒吃幾口,酒也沒喝上幾盞。這宴就結束了,也是聖上跟前的公公不懂事,就不能酒餘飯飽後再將消息報上來?”
    周國公:“忠勇侯慎言!”
    “你胡攪蠻纏汙蔑我的好心,給我戴上一頂帽子也就算了,應懿雖是罪臣,可他到底是皇嗣。你是朝中官員,萬得注重言行。若失人臣之體,亦損朝廷威儀!”
    忠勇侯嗤笑:“先帝當年在時,都說我雖莽撞但也坦率,有什麽都寫在臉上,沒有其他歪歪心思。你不服嗎?”
    周國公:……
    蠢貨,先帝是在誇你嗎?
    先帝分明是覺得你這樣,好拿捏掌控!
    周國公麵色不虞:“我是好心提點。聖上尚且悲慟,若知你這般言行,定然懲戒!”
    誒呦。
    忠勇侯可都要嚇到了。
    “誰用得著你好心?”
    “聖上再悲慟,也不能讓我們這些人一起痛吧?”
    “應懿的死,又不是我們害的。他當初敢謀逆,那就是罪有應得。”
    不是會說好話嗎?他也會啊。
    這話,狗皇帝要是知道了,別提心裏多舒坦了。
    “應懿若還是燕王,那舉國同悲都是該的,可他是罪人!便是身上流著先帝的血,也是罪人。”
    “聖上惦記,是兄弟之情。聖上仁德。”
    “我們這些人就不行了。世態炎涼這四個字,周國公是不會寫嗎?當初應懿出事沒人出麵求情,可見我們一個個便是和他稱兄道弟,但其中真情沒幾分。”
    “周國公,為何非要把我們和應懿掰扯一塊?”
    聽聽這話,多不是人啊。
    可來往的官員,卻不覺得有什麽?
    誰願意和應懿沾上關係?
    五皇子應殷的舅父慶覃並未插話,望著這一幕心下冷笑,隻覺得周國公故作聰明,把自個兒摔陰溝裏去了。
    魏封行和寧素嬋相視一眼,有默契的往外走。
    周國公這種陰魂不散的宵小,也的確要讓忠勇侯對付。
    魏封遠則直接拉起魏昭的手,帶著人出宮。
    低聲問話。
    “你昨兒吃酒了。”
    魏昭:“是。”
    “膽子不小,你才多大?就敢喝酒?”
    魏昭無奈:“小叔,喝酒誤事不錯,可不會喝酒更誤事。上京勳貴子嗣裏頭哪個不會喝酒?”
    “你娘沒罰你?”
    “聽這話,小叔很遺憾?”
    魏封遠挑眉。
    他這個侄子,也就在他爹娘跟前循規蹈矩,平時的守禮古板也是給外人看的,可他知道,這孩子實則卻是摻了餡兒的黑芝麻湯圓。
    魏昭:“小叔昨兒去哪兒了?”
    魏封遠:“別瞎問。”
    魏封遠:“發生什麽事了?你娘今早看我的眼神格外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