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4章 抱了個滿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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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虞敬成正色:“實不相瞞,我和玉娘的確不舍杳杳,這些年也攢了些錢。”
    澤縣太遠,她們不願以後杳杳兩地跑。
    上京物價高,若要定居,隻怕不夠。不過把澤縣這宅子和田地一賣,估摸著也就差不多了。
    “我有力氣還有本事,不愁沒法養家糊口。”
    長住在顧家像什麽事。
    顧傅居:“是,我念著你和嫂子會不自在,也是那麽同內子說的。”
    他從袖子裏取出地契,遞過去,溫聲:“你也別和自家人客套,上京我們名下有好幾處宅子。哪有讓你們再買的道理?虞大哥就別推辭了,我特地瞧過,其中這座宅子離我們府邸路程最近,地段也好,日後孩子兩處輪著住方便不說也舒坦。”
    虞敬成剛要說不用。
    可他又不是不會變通的人。
    顧傅居想給,他收下就是。
    較什麽勁?
    可沒什麽好拿人手軟的。
    他的,不就是杳杳的?
    那買宅子的錢省下來,手頭寬裕了,還給杳杳買首飾。
    ————
    杳杳正趴在新來的首飾鋪櫃前看珠花。
    左看右看,再用銅鏡照照自個兒的小臉。
    她歎了口氣。
    掌櫃剛招待完前頭的客人,這會兒走過來:“小客人可挑好了?”
    杳杳很惆悵:“都配不上我。”
    掌櫃想說放屁,可一看杳杳身上穿的,頭上戴的,的確比她鋪子裏的精致。
    杳杳杏眼兒烏溜溜的,眼尾微微上挑,隱約可見將來的風華,她托著下巴:“別看了,不是你家鋪子買的。”
    掌櫃:???
    那你怎麽不去那裏買!
    杳杳:“還不夠明顯嗎?”
    她一番苦心:“我在催你有些上進心啊。”
    怎麽和她一樣。
    杳杳:“你要是倒閉了,可怎麽辦啊。”
    掌櫃??
    怎麽還咒人呢!
    掌櫃:“可……可您又不買,對您有什麽影響嗎?”
    杳杳:“有。”
    掌櫃:??
    杳杳認真臉:“我就是愛瞎操心。”
    也就在這時,外頭傳來一陣喧嘩,依稀間還有哭喊聲。
    掌櫃剛要追出去瞧瞧,隻聽咻一聲,那小影兒躥了出去。
    “我不是!”
    “大人,小的不是衛勤天,那是我堂兄。我叫衛慎,還沒至征兵的年紀。”
    隻見衙門口,有個瘦弱的少年孤立無援的跪在登基入冊的捕快跟前。
    他也顧不得疼,一個勁的磕著頭,磕出血來。
    “大人,放過我吧。”
    很快,他的耳朵,被刻薄的衛老太死死擰住。
    “你胡說什麽!”
    “你這孩子為了不去打仗,怎敢連官也都騙?”
    衛老太恨不得堵住了這小畜生的嘴!
    她眼裏隻有大房。
    衛慎要是不頂替大房乖孫征兵,勤天要是有個好歹,她可怎麽活!
    衛慎雖也是他的孫子,可手指都有長短呢。
    何況衛慎向來嘴不甜,隔三差五為了受了氣的爹娘和妹妹,同她頂嘴。
    杳杳人小,費勁的扒開人群,看著那少年如狼崽子一樣推開衛老太。
    “我沒胡說!”
    他就像攥著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拉住捕快的衣角。
    “大人若不信,隻管去打聽。小的家住西臨村,村子裏的裏正定能為小的作證。”
    “閉嘴!”
    衛家大房夫妻是一道來的,麵色陰沉。
    衛守財一把掐住衛慎的胳膊,到底是幹體力活的,直接把衛慎提起來。
    “你這小兔崽子,裝什麽慘?”
    “你不是勤天是誰?你是我和你娘生的,還能有錯?爹知道你心眼多,可怎麽能說這種混賬話?”
    莊梅故作姿態,用袖子擦擦眼角。
    “我知道你怨我和你爹沒本事。可孩子,你也要體諒家裏,家裏窮,實在拿不出錢交役錢免除征兵。”
    “你以後照顧好自個兒。爹娘也會日日惦記的。”
    好一番慈母的做派。
    “這孩子不懂事,讓大人笑話了,路上過來買了些酒水,諸位分了吃,我這個當娘的還請你們多看顧看顧勤天一二。”
    和酒水一道送過去的,還有一袋扁扁的荷包。
    裏頭有十幾枚銅板。
    捕快隻不動聲色掃了眼衛慎,眼裏起不了太多波瀾,將荷包收下。
    他沒有追問,飛快將名冊登記上,又居高臨下看著衛慎,招呼身後的捕快。
    “行了,身份沒出錯,快把人帶進去。”
    人群看熱鬧的,有指責衛慎的。
    “真是不懂事!”
    “爹娘養你那麽大,不求你養老,可你也不能如此任性。”
    “還推他阿奶,一看就是野慣了的。”
    衛慎紅著眼:“不是,我真的不是。”
    可沒人信他。
    他無措又惶恐。
    人群也有懷疑其中真假的。
    這些年征兵裏頭門道可深得很,隻要人數對上,官爺得了好處,也願意睜隻眼閉隻眼。
    十幾枚銅板是不多。
    可若是上百,上千個衛慎呢?
    這可是衙門,可沒人敢說什麽。
    帶刀捕快上前,直接把衛慎壓著上了不遠處停靠的簡陋馬車。
    裏麵都是征兵的人。
    每天都要來回往上麵集中營送人。
    他對車夫道:“滿了,走吧。”
    車夫應了一聲,抽動韁繩。
    杳杳眼尖看到捕快受賄,又看衛家幾人得逞的醜惡嘴臉,噠噠噠正要跑過去。
    可小身子才往前跑了幾步,很快被人從身後抱了起來。
    杳杳騰了空,腿兒還在半空中蹬了兩下。
    她愕然回頭,對上顧傅居含笑的眼。
    顧傅居撥動著她腰間的玉佩:“還記得我嗎?”
    杳杳看看玉佩,又看看顧傅居。
    玉娘時常在她麵前提及。
    ——“我們杳杳命好,別人沒的你得有,別人有的你得雙份。故,杳杳有兩個阿爹阿娘疼著。”
    顧傅居身後的人將捕快通通拿下,前麵的數十輛馬車一並攔截。
    顧傅居:“敢在征兵名冊上弄虛作假便是欺君,是死罪!”
    他吩咐:“去查。”
    捕快囂張慣了。
    何況他們身後是知縣。
    大頭可都是知縣拿的。
    “你是誰?澤縣由得了你做主!”
    也就是這是。
    “阿郎!”
    就見慧娘神色枯槁,匆匆跑來,腳底的鞋早就被磨破,身子搖搖晃晃,也不知這一路追來澤縣有多艱辛。
    看到她,衛家幾人臉色都變了。
    捕快被顧傅居的人控製住,衛慎從馬車跳下來,跑向慧娘。
    “阿娘!”
    慧娘臉上沒有血色,死死抱住兒子,心裏的石頭總算落了地。
    “娘來了,你別怕,娘在。”
    她淚眼婆娑,哭到一半,倏然回頭,向來軟弱的人,恨聲道。
    “婆母支走守忠,讓他去給別人幹工,轉頭讓我家阿郎代替大房長孫去送死?”
    顧傅居見狀:“此事會上報朝廷。”
    他看了身後的嚴叔一眼。
    嚴叔走向慧娘:“隨我去錄口供,若你說的無誤,便能帶著孩子回去。”
    顧傅居正要厲聲,又怕嚇到了杳杳,語氣改為冷淡:“讓澤縣縣令滾出來見本官。”
    說著,顧傅居把杳杳送到嘉善懷裏。
    “夫人抱抱她。”
    嘉善緊張的不行。她整個人僵得像個木偶。手臂虛虛地環著,指尖都不敢碰那軟乎乎一團。
    尤其,杳杳幹淨的眼兒直溜溜看著她。
    不敢用力,可又怕把她摔了。
    顧傅居不曾撒手,實在是姑娘雖還是小小軟軟的一團,可也九歲了。
    他怕嘉善抱不住。
    杳杳就很莫名其妙。
    她覺得有點不舒服,小身子扭了扭。
    最後似很無奈。
    她抓住嘉善的一根手指,往自己身上帶。
    嘉善一驚,放低呼吸,由著那小手牽引,緩緩收緊了臂彎,見她抱了個滿懷。
    杳杳嗓音又軟又脆的。
    “會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