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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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快過年了,政治文化中心的京城也變得空落冷清。
    蘇清詞路過霧霖咖啡廳店外,被剛好出來倒垃圾的吳慮叫住,蘇清詞索性進去喝一杯,喝的是暖烘烘的熱可可。
    吳慮拎了紙袋出來,遞給蘇清詞說:“正好幫我還給小臣,我就不跑一趟了,太遠啦!”
    蘇清詞朝裏麵看一眼,是西裝。想說你嫌遠,我也不順路啊。但還是別說了,吳慮是裴景臣的朋友,“重獲自由單身快樂”這種大喜事還是等裴景臣告訴吳慮吧。
    吳慮說這是管裴景臣借來相親聯誼用的,蘇清詞順著他的話問聯誼會結果,吳慮苦惱的撓撓頭:“我看到一個可愛的小姐姐,我就大膽的過去了,先鞠躬,然後禮貌的自我介紹,然後她對我說了一句話。”
    蘇清詞:“嗯?”
    吳慮:“我不是拉拉。”
    “……”蘇清詞沒憋住,當場笑出聲。
    吳慮也跟著笑了,聳聳肩:“慘敗。”
    蘇清詞鼓勵他下次再戰,吳慮真心實意的說:“哥,你笑起來更好看了,像天使一樣。”
    蘇清詞愣了愣,險些被濺出的熱可可燙到手指。
    吳慮:“怎麽了?”
    蘇清詞說:“你好像比我大一歲吧?”
    吳慮這才反應過來,挺不好意思的。怎麽說呢,都怪蘇清詞社會地位高,氣場又那麽強,自然而然的就想叫哥了。
    吳慮問:“咱倆算朋友了吧?”
    蘇清詞又是一愣,險些被熱可可燙第二次,他靜默三秒,道:“不是。”
    走時,吳慮把他送到門口,笑著揮臂道:“蘇蘇再來啊!”
    蘇清詞差點被馬路牙子絆個跟頭。
    代為轉交的西裝被蘇清詞放在副駕駛,一放就是三天,三天後才想起來。
    記得之前裴景臣特意來跟他報備過,說是這幾天去韓國什麽遊戲的獨家代理權,要出差至少半個月,算時間,他人應該還在韓國。
    也就是說,如果他現在去送衣服的話,碰不上九百公裏外的裴景臣。
    送衣服,順便把二樓的畫室搬一搬,別占著人家地方了。還有一直被蘇清詞忽略,終於想起來的房門鑰匙。
    開車踏上熟悉的路,關掉好為人師的自動導航,蘇清詞差點拐上錯路——裴景臣愛吃的烤鴨店。
    蘇清詞下電梯時,深吸口氣,然後把自己逗笑了。緊張個什麽勁兒,又碰不到裴景臣。更不必擔心開門有驚喜,類似玄關處有雙紅色高跟鞋之類的狗血戲碼。
    蘇清詞知道裴景臣對自己的“忠誠”,在跟自己同居的三年裏,不會跟人曖昧,更不會跟別人亂搞。
    裴景臣有感情潔癖,專心,專情。就算分手了,裴景臣也不會無縫連接找新歡,且不說他工作忙的吃飯都沒空,哪有精力跟人上床,就說他的私生活很幹淨,幹淨到他們的初吻都是彼此。
    開門進屋,沒有驚喜也沒有驚嚇。
    屋子有定期的保潔人員清掃,很幹淨,一應物品陳設分毫未動,蘇清詞下意識朝鞋櫃探手,又驚覺已經分手了,裴景臣可能早就把他的拖鞋扔了。但落目一看,屬於他的那雙深咖色拖鞋就放在裴景臣奶咖色拖鞋旁邊,兩雙鞋緊挨著。
    蘇清詞換了鞋。
    屋裏很多東西擺放的位置跟他離開那天一樣,讓他產生一種從未離開的錯覺,仿佛隻是短暫的出趟門,去下個館子,倒個垃圾而已。蘇清詞發了會兒呆,把西裝放沙發上,徑直上了二樓。
    推門進畫室,還是跟他走前一樣,但又有種違和感,蘇清詞說不上來。就好像領地意識很強的貓咪,莫名有種自己地盤有陌生東西闖入過的感覺。
    蘇清詞搖搖頭,走去整理畫具。
    他原本想這些東西不必帶,買新的就行了,但是畫架用了很多年,蘇清詞念舊,不想換。還有地上那些作品,他不咋稀罕,但有幾幅畫還算是滿意之作,蘇清詞想帶走,才掀開白布,被上下顛倒的作品造一愣。
    他追求完美,有輕度的強迫症,畫必須正著放。但這幅大海的油畫卻是倒立的,它當然不會自己翻身,而保潔人員也不會上二樓。
    蘇清詞把所有白布都掀開,位置和他自己擺放的分毫不差,就是有些畫是正的,有些是側的,有些是倒立的。作案人作案之後盡量還原了現場,但細節稀爛,沒眼看。
    所以裴景臣在找什麽?
    蘇清詞感到困惑,一時不知該不該把這些畫留給裴景臣慢慢找。
    蘇清詞無奈失笑,算了吧,裴景臣滿腦子都是代碼,對書畫不感興趣。與其說他在找畫,不如說他養了隻倉鼠,為了捉住鑽進犄角旮旯的倉鼠而搬動這些礙事的畫。
    蘇清詞拿了幅畫下樓,突然,客廳門鎖響起“滴滴”聲,隨著房門應聲打開,蘇清詞猝不及防,跟相隔九百多厘米的裴景臣四目相對。
    空氣都安靜了。
    蘇清詞有種“嘴上說著分手硬氣得跟什麽似的結果背地裏暗戳戳的回來還被逮個正著”的羞恥感。
    他不是他沒有他冤枉,他必須得解釋一下:“我回來拿東西。”
    裴景臣脫了西裝外套,好像“嗯”了聲,又好像沒有。蘇清詞覺得他不信,指不定在心裏如何嘲笑,不過無所謂,自己在他麵前從來都是一個小醜,一個自作多情的醜陋的家夥。
    屋裏太安靜了,蘇清詞很不習慣,於是開口問:“出差回來了?”
    這次裴景臣的“嗯”,蘇清詞聽得真切。
    “提前回來了?”蘇清詞問了句廢話,裴景臣也回答了,“很順利,年前能完成簽約。”
    “恭喜。”蘇清詞是真心的替他高興,難怪見他今日神色輕鬆,眼角眉梢都充盈著喜色。
    “能在京城過年?”蘇清詞問完,又自己回答道,“挺好的。”
    裴景臣看向蘇清詞手裏拿的畫,室內景物,是透過客廳突出門口的畫,蘇清詞說喜歡看他早出晚歸,門一開他上班,門再開時,他就回來了。
    裴景臣問:“什麽意思?”
    蘇清詞狐疑反問:“什麽什麽意思?”
    裴景臣沉默幾秒,道:“你要回去了?”
    “嗯,這個還你。”蘇清詞把房門鑰匙放到茶幾上,“我那些畫具都整理好了,下次保潔人員再來扔掉就好,那些畫也由你處理,是扔掉,燒掉,或者怎麽樣都行。”
    蘇清詞看到裴景臣眼底閃過的異色,但很快歸於平靜。蘇清詞猜不出他在想什麽,是在腹誹自己搞花樣嗎?
    蘇清詞猶豫要不要再說一次分手的決心,但他已經反複說很多次了,足夠認真,裴景臣再不信,他也沒辦法,他也不怪裴景臣的“倔”,因為在裴景臣心裏他蘇清詞欲擒故縱的手段已經根深蒂固了。
    裴景臣吃一塹長一智,絕不再同一個坑裏栽兩次。
    上一次蘇清詞說分手,是在他們戀愛之後,同居之前。蘇清詞去參加裴景臣的大學畢業典禮,在典禮之上,裴景臣身著白色西裝,靈巧的手指嫻熟的在黑白琴鍵上跳躍,溫柔矜貴的鋼琴王子,引全場聆聽,如癡如醉。
    蘇清詞卻如坐針氈,五指掐著大腿,掐到後來卷起褲腿一看,皮膚發青發紫。
    彈鋼琴,沐遙教的。
    在畢業典禮這麽隆重的場合,這麽具有意義的日子,裴景臣表演什麽不好,哪怕唱個快板,哪怕胸口碎大石。可他偏偏選擇彈鋼琴,仿佛是在追念沐遙,隔著太平洋跟遠在國外的沐遙拋媚眼!
    蘇清詞嫉妒,沐遙跟他高中同窗三年,朝夕相處,就算他們之間沒什麽,就算從始至終都是沐遙在追求裴景臣,但不妨礙他心裏有根刺,膈應的食不下咽。而裴景臣這番操作,仿佛是在回應沐遙的單相思一樣,蘇清詞醋海翻波,當天晚上就跟裴景臣吵起來。
    他怒急攻心,把水木芳華這顆雷搬出來,看到裴景臣終於大變的臉色,以為終於起效可以和他大吵一架,沒想到裴景臣隻是冷笑一聲,不言片語。
    蘇清詞氣急,脫口而出“那就分開好了”。
    當然是一氣之下的賭氣,他說完就後悔了,但梗著脖子看裴景臣的反應,試圖從他臉上找到慌張和不舍。
    可他失望了,他隻看到被提分手的詫異,別的沒了。
    他消失了兩天,像女孩子鬧脾氣回娘家那樣,渴望心軟的男朋友親自來接自己。
    可他又失望了。
    兩天後,蘇清詞主動找的裴景臣,很沒麵子,但誰讓他是“愛的更深”那一方呢!他也認清了局勢,是自己喜歡裴景臣,扒著人家不放,用分手做威脅反倒順了裴景臣的意,裴景臣腦子被福爾馬林泡了才會挽留!
    不挽留也沒關係,隻要他不放手就好了。
    他說:“分手是不可能的,我要永永遠遠的糾纏你。”
    裴景臣凝視著他,刀削般的下頜線是冷硬的線條,神色中凝固的某種情緒,宛如一頭困獸。
    那之後,他們同居了,也是蘇清詞提出的,裴景臣沒有反對,他壓根兒沒有反對的資格。
    有了前車之鑒,裴景臣豈會再上當。蘇清詞也說過會永永遠遠的糾纏他,他說這話時很深情,雖然臉上帶著戲謔的笑,但心裏都快被眼淚淹了。
    現在反思一下,覺得那話聽起來怪瘮得慌,好像厲鬼陰魂不散似的,難怪給裴景臣造成心理陰影。
    多餘的解釋也不必說了,在裴景臣這兒,他蘇清詞所有的話都不值得信。
    裴景臣撿起茶幾上的鑰匙,一語未發。蘇清詞提醒他:“錄入的指紋記得刪。”
    裴景臣動作頓了頓,抬眼看他:“有必要嗎?”
    蘇清詞心裏一緊,果然,裴景臣想的就是嘴上說著分手硬氣得跟什麽似的這次堅持這麽久值得鼓掌但最多三個月肯定哭著求複合。
    什麽回來拿畫送衣服還鑰匙都是在做戲,還刪指紋?有必要嗎,到時再回來不還得錄入。
    蘇清詞突然有種無力感,自尊心和十多年的深情被狠狠踐踏,再不屑一顧的扔掉的無力感。
    他所有的痛苦掙紮,撕心裂肺的難以割舍,患得患失,在裴景臣看來一文不值,仿佛隻是他庸人自擾,自找苦吃。
    對,就是自找苦吃。他們從一開始就不在一個頻道,又怎麽可能要求“對等”和“感同身受”?盡管愛情這種東西強求不來,不愛就是不愛,但蘇清詞真的很難受很難受,前所未有的累,從來沒這麽累過。
    蘇清詞終於明白那天雪夜,裴景臣來找他的意思了。
    才不是因為什麽吃醋。
    而是“你鬧夠了沒有”,“給薇薇安畫肖像不就是故意讓我吃醋的新花招嗎”。
    蘇清詞慘笑一聲,好累,真的是太累了,累的眼睛都要睜不開了。望著裴景臣明明對誰都很溫柔有耐心,卻唯獨對自己冷若冰霜的麵容,蘇清詞更累了。
    他一直在擔驚受怕吧?和自己在一起沒有過一天甜蜜,一天幸福嗎?蘇清詞很想搖著他肩膀問,一天都沒有嗎?
    強烈的心痛讓蘇清詞心如刀絞,不堪忍受的捂住胸口。他居然看見裴景臣動了,單手攙扶過來,問了句什麽。
    蘇清詞沒聽清,也懶得聽了。真奇怪啊,他對裴景臣的關心好像不在意了,曾經夢寐以求的東西沒感覺了,仿佛流沙順著指縫一點一點隨風消散。
    他曾天真的以為可以給裴景臣幸福和快樂,隻要堅持不懈,用自己的一腔熱情和滿滿的愛砸他,大把大把的砸,終有一日能打動他。
    蘇清詞悲哀又自嘲的搖頭。
    再看裴景臣,還是那個人,但又好像變了。
    他依舊是他的太陽花,他的救贖,他的人間煙火,但是,他不再留戀了。
    封心鎖愛,好像就在一瞬之間。
    “裴景臣。”蘇清詞說,“你不用擔驚受怕的,我沒有後招。”
    蘇清詞掙脫開裴景臣的攙扶,往後跌了兩步,靠上牆壁:“別急,時間會證明一切,最多一年,不,可能半年就足夠了。”
    “你再忍半年就好,半年之後,你會徹徹底底的擺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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