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1.face off-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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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 傍晚七點,柳弈、戚山雨和林鬱清來到鑫海市第二人民醫院。
三人一路開車過來,發現附近停了好幾輛媒體車,看樣子應該都是衝著采訪鍾允兒遇襲的事件來的。
好在市二的探視製度比較嚴格,icu更是嚴格中的嚴格,沒探視證或是工作證,連所在樓層都摸不進去,就更別說接觸到患者了。
柳弈等人來到icu所在的八樓,便看到玻璃門外的家屬休息區裏坐著一個人——正是鍾允兒的丈夫湯俊明。
湯俊明聽到三人的腳步聲,下意識抬起頭來,麵容憔悴,胡子拉碴,頭發亂得像鳥窩一樣,與掛在律所櫥窗裏的形象照判若兩人,一點兒精英氣質都不剩了。
“戚警官……”
湯俊明站起身,一開口,聲音帶了顯而易見的顫音,雙手無意識地抓住襯衣下擺,把本已皺成梅幹菜的衣擺抓得更皺了。
戚山雨快步走到湯文耀麵前,“鍾小姐情況如何?”
“我……不知道。”
湯俊明茫然搖頭,“醫生說手術是做完了,但還不算脫離危險……她睡了一天了,一直都不醒……”
說著,他的眼眶明顯泛出了一圈紅潮,抬起頭,目光落在戚山雨臉上,又轉向柳弈和林鬱清,仿佛迷路的食草動物,無助又倉皇,“我……如果允兒再也醒不過來……”
林鬱清看得不忍心了,“湯先生,你從昨晚開始就一直守在這裏嗎?不回去休息嗎?”
icu裏都是重症病人,為防院內感染和影響醫療秩序,原則上是不許家屬探視的。
按照規定,家屬每天隻能在探視時間輪流穿著一次性手術衣進入與icu一牆之隔的走廊,隔著玻璃窗看一眼躺在床上的病人而已。
事實上,湯俊明大可以回家等著,如果鍾允兒情況有變,接到通知再趕來就是了。
但他偏偏一直守在這裏,戚山雨和林鬱清每次來醫院,都能看到他失魂落魄地坐在走廊上,好像隻要呆在這裏就能快一步知道妻子的消息似的。
“我今早回家洗漱過了。”
聽到林鬱清的問題,湯文耀勉強笑了笑:“等會兒我師姐她們會過來替我守著,不用擔心。”
林鬱清看湯俊明的模樣實在可憐,很難不心軟,“你也要注意休息,不然身體會先撐不住的。”
湯俊明疲憊地點了點頭。
“你們倆才結婚沒多久吧?”
林鬱清記得很清楚,湯、鍾兩人去年十月底才登記結婚,到現在滿打滿算也才將將半年而已。
“是啊……”
談起身受重傷的妻子,湯俊明的神色明顯柔軟了一些,“很多人都以為我和允兒是閃婚,其實我們認識好幾年了,從她上大學開始就一直在談了……”
湯俊明垂下眼:“本來我和允兒說好了暑假去摩洛哥旅行的,我想補給她一個蜜月……可現在……”
說到這裏,他的聲音帶上了哽咽,雙手使勁地揉著已經皺巴巴的衣擺,“如果允兒真的……我以後要怎麽辦啊?”
林鬱清其實不太會應付這種安慰被害人家屬的情況,一時間有些麻爪了。
他下意識抬頭去看柳弈,想要求助他家萬能的柳哥。
柳弈笑了笑,拍了拍林鬱清的肩膀,“你陪湯先生聊一會兒,我去辦公室找醫生問問鍾小姐的情況。”
說完便無情地撇下了林鬱清,和戚山雨一起拐去走廊另一側的醫生辦公室。
這個時間點兒,各個病區應該都隻剩值班醫生了。
不過icu的醫生本來就不多,值班製度更是凶殘的ab班,此時在班的醫生就是鍾允兒的管床醫生,需要提供的資料都是提早準備好的,就等著柳弈來了。
“兩位,請坐。”
看過柳弈和戚山雨的證件後,鍾允兒的管床醫生客氣地招呼兩人坐到辦公桌前,將一大疊蓋好章的複印件遞給柳弈,“鍾允兒的病曆資料應該都在這裏了。”
柳弈翻開資料,隻看了第一眼就吃了一驚:“原來鍾允兒是內髒完全轉位!”
“沒錯。”
醫生點了點頭,“我們也很意外。”
柳弈懂了。
內髒轉位是一種先天性解剖異常,可分為完全內髒轉位和部分內髒轉位兩種情況。
顧名思義,完全內髒轉位就是全部髒器都與正常方向相反,又被稱為“鏡麵人”或“鏡子人”。
部分內髒轉位往往合並複雜的畸形,有些畸形還是會致命的。反而是完全內髒轉位的人髒器功能一般正常,在生理方麵與正常人幾乎毫無區別。
難怪鍾允兒被人一刀正中左胸,卻竟然沒有身亡,因為那一刀隻是刺穿了她的左肺葉,卻沒有傷到她的心髒。
同時這也解釋了為什麽120的出診醫生,連帶江曉原等兩名法醫在檢查她的“屍體”時,都沒能聽到她的呼吸音和心音了。
當時他們按照常規習慣把聽診器放在了左鎖骨中線第五肋間處,那本應是心尖搏動的最強點,卻因為鍾允兒的心髒跟正常人位置完全相反,加上刀傷所致的血氣胸以及心搏細弱而什麽都沒聽到,結果誤以為人已經沒了。
“不過也幸好她是個完全內髒轉位。”
管床醫生感歎道:“不然她這次肯定沒命了。”
他頓了頓,神色又嚴峻起來,“不過,警察同誌,我跟你們交個底吧,鍾允兒夠嗆能恢複意識。”
柳弈停下翻看資料的動作,正色問:“情況很嚴重嗎?”
“嗯,失血量太大,腦缺氧太久了。”
管床醫生遺憾地搖了搖頭,“最壞的結果,可能就是一輩子的植物人了。”
柳弈和戚山雨聞言,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的眼中看出了同樣的擔憂。
鍾允兒的傷勢太重,即便僥幸保住性命,也很可能再也醒不過來了。
這樣的結果,對鍾允兒本人而言,根本比死好不到哪兒去,而他們也不可能從被害者口中問出當日襲擊她的人的具體信息了。
柳弈想了想,問:“鍾允兒可能變成植物人的事,醫生,您跟她家屬說過了嗎?”
“當然得說啊!這事兒怎麽能瞞著家屬呢!”
醫生回答得很幹脆:
“她老公當時就捂著臉哭了,哭得我們整條走廊都聽得見呢!剛才護士還說啊,他在外麵守了一整天了!才結婚沒多久啊,太慘了!”
晚上九點,戚山雨開車先把柳弈送回法研所,他和搭檔林鬱清則準備返回市局。
“好好的小兩口子變成這樣……可惜了。”
車上,林鬱清感歎道:“鍾允兒這也太無妄之災了,二十多年前的逃犯,怎麽就報複到她身上了!”
柳弈回頭看了看後座的林鬱清,沒說話。
但他臉上的表情剛好被紅燈轉綠的戚山雨捕捉到了。
戚山雨何等了解柳弈,一看便知道他定然對此案有些想法,於是開口問道:“柳哥,你是不是覺得這個案子有什麽問題?”
“嗯,確實有個小問題,我一直想不通。”
柳弈倒也不瞞他們,“我總覺得,那個疑犯瞿從光……總給我一種互相矛盾的感覺。”
“哦?”
林鬱清一聽,頓時來了興趣,扒住前座的靠背伸出腦袋,“怎麽說呢?”
“從凶案現場情況來看,犯人足夠謹慎也足夠心狠手辣,幾乎沒在犯罪現場留下痕跡,監控錄像也沒能分析出他的長相。”
柳弈說道:
“可是,他卻偏偏在踩點的時候,讓家政阿姨看到了他胳膊上的舊傷疤。”
“啊!”
林鬱清本來就是個聰明的,一聽就明白了,“你是說,他是故意把傷疤露出來給人看到的?”
確實,這才剛進五月,就算是位於華國南部沿海的鑫海市,早晚也還是得套件薄外套的氣溫,再往前一周,氣溫還要更低兩三度。
但家政阿姨卻說,嫌犯把袖子挽到肘部,才讓她看到了最明顯的特征。
如果說這不是瞿從光一時大意,那麽就是他想讓湯文耀知道自己的存在了。
“假設瞿從光是故意的,那麽他的行動可以理解為是一種恐嚇囉?”
林鬱清皺起眉,“他是有自信,我們一定找不到他嗎?”
雖然不多,但還是有一定比例的凶徒在行凶前會以各種方式發出“犯罪預告”的——比如打電話、寫信給受害者,或者在電台、電視或是網絡上發表宣言等等。
小林警官覺得,瞿從光故意露出手臂上的疤痕,就是想讓湯家人知道自己的存在,並以此擴大“複仇”的快感。
柳弈回頭,對林鬱清笑了笑,“但如果瞿從光的目的不是恐嚇呢?”
林鬱清愣了,“柳哥,你這是什麽意思?”
戚山雨也在汽車發動前一秒,快速看了柳弈一眼。
“目前線索太少了,我也沒有頭緒。”
柳弈倒是一點沒有要充胖子的意思,回答得很坦然:“我隻是覺得不能忽略這個疑點罷了。”
他想了想,“總之,先查查瞿從光吧!”
“英雄所見略同!”
林鬱清一聽,笑了:
“我們今天跟瞿從光唯一的妹妹聯係上了,她明天就會趕到鑫海市,接受我們的問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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