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1.face off-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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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    其實仡所長也不知道戚山雨和林鬱清來他們村這間破衛生所到底要幹什麽,但仍然裝出一副高深莫測、成竹在胸的神情。
    他這副樣子很能唬人,醫生和護士都皆麵露惶恐,小心翼翼地盯著戚山雨和林鬱清看。
    “我想問問,這位醫生現在還在你們這兒工作嗎?”
    戚山雨掏出一張複印的a4紙,遞給了麵前的醫生和護士。
    兩人湊過去一看,發現那是一張199x年的出生證,也不知是幾手的存底了,畫麵髒兮兮的,字跡糊得可以,上麵用紅筆圈出了一個名字——徐明。
    醫生和護士麵麵相覷,然後一同搖了搖頭。
    這醫生看起來約莫三十出頭,護士則更年輕,最多也就二十歲左右,二十多年前的舊職工,兩人根本不認識。
    倒是仡所長對這個徐明有印象,“哎呦,這不是老徐嗎?”
    他說道:“原來你們要找的是他啊!”
    眾人聞言,都將目光集中到了仡所長身上。
    “老徐以前是我們村裏的,不過都退休好多年……唔,今年該六十多快七十了吧?”
    於是仡所長向他們解釋道:“他兒子在市區買了套公寓,把他接去養老了!嗨,他也有三五年沒回村咯,現在的小年輕不認識他也不奇怪了。”
    林鬱清追問道:“這麽說,他以前確實是你們衛生所的醫生?”
    “對啊!”
    仡所長點頭:“老徐他以前可是咱這裏資曆最老的村醫,大夥兒有個頭疼腦熱的都要找他咧!”
    戚山雨點了點頭:“那請問你能找到徐明在市區的地址嗎?”
    仡所長“嗨”了一聲:“這有什麽難的,不就是一個電話的事情!”
    頓了頓,他又問:“怎麽,你們是現在就要聯係他嗎?”
    “不,先別急,還有一件事我們要問一問……”
    戚山雨朝仡所長比了個稍等的手勢,又轉向醫生和護士:“請問你們二十年以上的舊病曆,現在還能找到嗎?”
    在來的路上,戚山雨和林鬱清就討論過,覺得那都是二十四年前的舊事了,雖然有規定住院病曆保存的年限不得少於三十年,但這裏畢竟隻是一間鄉村衛生院,恐怕連保存文件的防火防潮櫃都沒有,實在不能對此抱太大的希望。
    不過醫生卻回辦公室取了一串鑰匙,領著他們上了三樓,來到走廊盡頭一間寫著“檔案室”的房間門前,打開了房門。
    “那個,不好意思,裏麵有點亂哈……舊病曆我們都放在這裏,很多年都沒收拾過,當然也從來沒人會閑著沒事跑去銷毀它們……”
    醫生有點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鼻子,用眼角餘光瞥了瞥兩位警官,“……仔細找找的話,應該……還能找到吧?”
    5月11日,星期三。
    晚上九點半。
    戚山雨聽到鈴聲,掏出手機,看了看來電人名字,按下了免提:“柳哥。”
    “你們在幹嘛呢?”
    柳弈在電話裏笑問:“你下午的時候說已經到孖海村了對吧?現在怎麽樣了?”
    “嗨,柳哥!”
    林鬱清湊了過去,代替戚山雨大聲回答:“我們在翻箱子呢!在上百個舊箱子裏找李琴那份二十四年前的舊病曆!”
    衛生所確實有將醫療文件保存下來的好習慣,但問題是他們保存文件的方式超級不專業。
    門診病曆、住院病曆、打針輸液的底單、驗單、檢查單、考勤表、排班記錄,甚至亂七八糟的會議筆記學習心得,不管是什麽資料,隻要是張紙就全塞進裝藥品的大箱子裏,等裝滿了以後用膠帶把箱口一封,搬進這間檔案室就算完事了。
    好一點的,箱子上會用馬克筆寫個封箱日期,沒譜兒的時候箱上空空如也,不拆開根本不知道是什麽年份的文件。
    他們這保存文件的習慣似乎已經沿用了許多年,這裏三麵牆都是那種老式的金屬貨架,滿滿當當堆了上百個紙皮箱,戚山雨和林鬱清隻能苦逼的從看起來有些年頭的舊箱子開始拆,試圖從中找到199x年份的住院病曆。
    “是嗎?那病曆居然還在啊!”
    電話那頭的柳弈笑了起來:“加油,是時候檢測你們的血統了!”
    戚山雨幾乎從來不玩手機遊戲,聽不太懂他家柳哥的這個梗,倒是林鬱清立刻就嗷嗷叫了起來:“再歐也沒用啊,箱子一層壓一層的,光是搬下來就重死了!……咳咳咳!”
    他撕開一個箱子的封口膠,當場被揚了一臉的灰,“也不知199x年的那幾個箱子到底在哪一層……哎呦!”
    林鬱清忽然叫了起來:
    “我找到了!這箱就是199x年的!”
    李琴的病曆在箱子裏躺了許多年,紙質已經明顯發黃了。
    好在y省氣候幹燥,紙張不易蟲蛀黴變,文件保存狀態完好,兩人翻開來,一頁頁檢查裏麵的內容。
    二十四年前的199x年的9月26日淩晨四點,李琴懷孕39+1周,因見紅入院,二十八個小時後,也就是9月27日的早上八點四十五分,順產娩出一活男嬰。
    病曆裏的出生證存檔和他們拿到的複印件相同。
    父親一欄上填著湯文耀,母親是李琴,小孩名叫湯俊明,接生的醫生是徐明,而助產士則名叫冉拉阿紫——看起來倒是一份完全合規的看不出問題的出生證。
    病曆最後還附帶了一張複印件,是那種塑料過塑的舊式身份證——的確是年輕時候的李琴本人的。
    “你看,這裏。”
    戚山雨翻到某一頁指給林鬱清看,“李琴的簽名。”
    那是一張入院登記表,下麵有孕婦本人的簽字。
    “李琴”二字前明顯有一處被塗抹過的汙漬,像是提筆就不小心寫錯了,而且“李琴”二字寫得很是別扭,筆跡相當難看。
    “這絕對不是李琴的簽名!”
    隻看了一眼,林鬱清就篤定道。
    李琴多年未曾回國,但凡需要在國內辦些什麽業務的,都會寫委托書請妹妹代為辦理。
    李婷給兩位警官看過李琴寄過來的委托書,林鬱清分明記得,李琴的字跡很端秀,絕不像這個簽名一樣幼稚得仿佛一個小學生寫出來的。
    “李琴好歹是名牌大學畢業的法學生!當年的大學生多值錢啊,怎麽可能寫這麽一□□爬字!”
    林鬱清凝眉細思:“所以,是有人用了李琴的身份證,在這裏生下了湯俊明,又讓湯文耀把這個假兒子記到自己名下囉?”
    “還有,李琴即便不願意,也認下了那個不是她生的‘兒子’……”
    戚山雨皺眉,一字一頓地說道:
    “湯俊明真正的父母,一定握有湯文耀和李琴的重要把柄,令他們必須乖乖聽命。”
    戚山雨和林鬱清回到招待所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十一點了。
    招待所目測起碼二三十年的樓齡了,內部設施也相當簡陋,不過房間倒是挺寬敞的。而且因為空房多,放著也是放著,所以仡所長給遠道而來的刑警同誌們安排了兩個雙人標間,讓他們能住得舒服點。
    放在以前,林鬱清那麽個從來不知“窮遊”為何物的嬌生慣養的公子哥兒,可絕對吃不得這種環境的苦,但現在他已經被鍛煉得甚至不覺得沒有獨立衛浴的招待所有什麽值得吐槽的了。
    他在公共淋浴間迅速衝了個戰鬥澡,回房後和戀人聊了半小時天,時間迫近十二點時,就很自覺地掛斷電話,準備睡覺了。
    ——畢竟明天一大早就得去一趟滇越市區,接下來要忙的事情還多得很呢!
    放下手機前,林鬱清點開微信看了一眼,發現李琴竟然通過了他昨天加的好友請求。
    林鬱清精神一振,頓時就不困了。
    對話框裏,李琴給他發了四條信息,全是疑問句:
    【你是警察?】
    【那個女孩現在還好嗎?】
    【聽說你們找到瞿從光了?】
    【你們真的找到瞿從光了?】
    最早一條的發送時間是晚上九點,最遲的那兩條則是連在一起的,發送時間是十五分鍾前。
    林鬱清蹙起了眉。
    除了第一個問題,剩下的三個都是很難回答的提問。
    畢竟現在李琴人在楓葉國,想要取得她的證詞很不容易,若是說話不謹慎引發對方的對抗心理,直接拉黑他就萬事休矣。
    想了想,林鬱清決定先回複前兩個問題。
    【我是警察沒錯。】
    【如果您是問鍾小姐的話,那麽她手術成功了,但人還沒醒過來。】
    反正湯文耀的律所網頁和微博差不多天天不間斷地給昏迷中的女孩發祈福聲明,隻要會上網就能搜到,實在沒什麽可瞞的。
    果然,信息發出去之後,李琴回複了。
    【你們找到瞿從光了嗎?】
    她鍥而不舍地第三次問了同一個問題。
    林鬱清:“……”
    思考良久,在不能對當事人說謊的前提下,他隻得取了個折中的回答:“我們會盡力的。”
    【我就知道!】
    李琴的信息又來了,又是連續三條,以五旬的阿姨來說,這發信息的手速算很快了。
    【你們找不到他的!】
    【二十五年前找不到,現在也找不到!】
    隻看文字,信息裏的憤怒和失望已溢於言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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