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1.face off-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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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新網址:.. 5月12日,星期四。
早上十一點三十分。
鑫海市法研所內。
江曉原敲了敲他老板辦公室的門,得到回應後推門而入。
書櫃隔斷後,柳弈正在哢哢地點著鼠標,盯著屏幕不知道在忙些什麽。
小江同學本來是想來拿老板的飯卡,順便問問他中午想吃啥的,但看柳弈一副忙碌的樣子,忍不住嘴快好奇了一下:“老板,你在查什麽呢?要我幫忙嗎?”
“嗯,這個嘛……”
柳弈難得給了他的學生一個模棱兩可的回答:“其實我也不太確定。”
江曉原更疑惑了,探頭瞅了瞅屏幕,發現柳弈正在翻閱的是警務係統的無人認領遺體查詢網站。
“???”
他知道柳弈最近關注的重點必定是戚警官他們在調查的富家大小姐遇襲案,卻不懂這跟無人認領的死者有什麽關係。
“好了,二兩飯,魚香肉絲和蒸水蛋吧。”
柳弈掏出飯卡,在全屏狀態的遺體照前,麵不改色地下了午飯的菜單,“湯是五指毛桃燉豬骨頭嗎?那我不要了。”
說完,他又將視線移回到電腦屏幕上,繼續研究那具已腫得完全看不出本來麵目的水浸屍的個體特征去了。
江曉原知道這是柳弈不想解釋的意思。
通常在事情還沒有頭緒的時候,以柳弈的謹慎性格,除了戚山雨,是不太願意和別人進行深入討論的——哪怕隻是一個假設、一個猜想。
於是小江同學很知情識趣地拿了飯卡,悄無聲息地退出了主任辦公室。
柳弈仍在一頁一頁地翻著他篩選出來的遺體列表。
他認同戚山雨關於“趙遠航很可能已經死了”的判斷。
所以柳弈以性別、年齡、大致的身高等作為篩選條件,檢索了從199x年至今整整二十五年內記錄在庫的無名屍,試試能不能從裏麵找到失蹤的趙遠航。
然而這實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且不說時間跨度大到令人絕望,他還不知道對方最後去了哪裏,地理範圍隻能假定在“全國”。
更要命的是,在不知道趙遠航是什麽時候過世的情況下,因為還要考慮錄入方對死者年齡的推斷誤差,“年齡”一項隻能設置得十分寬泛,排查起來的難度可就太大了。
為了提高檢索效率,柳弈決定還是先從可能性最大的地點入手。
他將檢索範圍設定在了鑫海市本地,以及y省滇越市一帶。
這樣一來,搜出的結果倒是一下子減少了許多。
不過饒是如此,柳弈也從早上開始一直翻查到現在,還沒找到任何一具遺體能與趙遠航的特征匹配上的。
“……果然沒那麽順利。”
他關上水浸屍的頁麵,又點開下一個,喃喃自語:“時間跨度太長了……如果趙遠航死在二十五年前,資料八成沒被錄進庫裏……”
事實上,他現在正在用的無人認領遺體數據庫也不過是這十多年來才逐漸完善起來的,早期的資料大部分沒有錄入,即便有也錄得很是粗糙。
要不是錄入遺體信息時要帶上照片,柳弈甚至不會想到要在這個資料庫裏檢索他的信息。
但能看清死者長相的前提條件,是趙遠航的遺體被人找到時還足夠新鮮和完整,這就成了一個無解的悖論:
屍體要新鮮,那麽發現日期必定跟死亡日期很接近,偏偏趙遠航在許多年前就已沒有了活動痕跡,若是以此推測,那麽他必定很早之前就死了——那會兒還沒這個數據庫呢,就算有人發現了他的屍體,也不會把信息錄入到這裏。
與此同時,戚山雨和林鬱清正坐在仡所長的車裏,往他們的下一個目的地趕去。
孖海村派出所的民警效率比戚、林二人想象中的要高得多。
小地方的長住居民彼此聯係緊密,隻要是附近的村子,總有幾個親戚朋友同學舊識什麽的,要找個別的村子裏的什麽人,比起走程序,還不如直接打個電話,問問熟人“那個誰誰誰現在還在不在你們那兒”來得快。
在知道“吳小雨”的名字後,仡所長很快就讓手下幾個民警幫忙打聽,隻花了半小時,就找到了她現在的地址。
果然如徐明所言,吳小雨在二十歲的時候嫁給了同村一個比她大了整十歲的漢子。
夫妻倆先在市區打了十多年工,後來市郊的旅遊業漸漸發展起來,他們又回了村,貼著幾間網紅民宿開了個早點鋪,賣些米線破酥包子餌塊乳扇等特色小吃,雖賺不了大錢,但比從前輕鬆不少,小日子也算滋潤。
村子其實離得不遠,奈何受限於連綿起伏的高原山勢,開車需要一個半小時。
車上,林鬱清今天第n次點開手機,瞪著沒有新消息提示的微信圖標,深深地蹙起了眉。
“怎麽樣?”
注意到林鬱清看手機的動作,戚山雨轉頭,簡單問了一句。
小林警官看向搭檔,遺憾地搖了搖頭。
在連續回了林鬱清三條充滿了情緒的微信之後,李琴就再也沒有給他回過消息了。不管林鬱清如何試探、安慰、懇求,甚至試圖給對方灌心靈雞湯,消息也似泥牛入海,沒有一絲回音。
戚山雨勸慰道:“至少她還沒拉黑你。”
林鬱清蔫蔫地搖了搖頭。
他挺希望自己能勸動李琴,讓她多少提供些證據的。
然而現在看來,對方畢竟是個學法律的,年紀閱曆也比他成熟得多,對待他的那些小伎倆那叫一個油鹽不進,很難輕易被說服。
車子在山路上七拐八拐,在穿過一個山口之後,終於到了一處開闊地,遠遠望去,錯落建了一排排的民宅。
這裏就是戚山雨和林鬱清的目的地。
很快他們就找到了吳小雨和她丈夫的家。
仡所長在基層幹了三十多年,老於人情世故。
他知道這種涉及婚外生育史的案子,若是配偶在場,當事人多半不願配合問話,於是提前跟吳小雨說好了,讓她想個轍兒將丈夫支開。
戚山雨和林鬱清進門後,發現吳小雨的丈夫已經去了店裏,家裏隻有她本人,還有被她叫來“壯膽”的媽媽。
兩人一看到吳小雨,立刻就意識到,她果然才是湯俊明的生母——因為兩人的眉眼實在很相似,特別是眼睛和嘴唇的形狀,完全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好吧,我結婚前的確生過一個孩子。”
也許是不敢對警察抵賴,在親媽點頭後,吳小雨就很幹脆地承認了。
“我那時候年紀還小,什麽都不知道就懷上了……後來那男人跑了,我自己也沒幾個錢,又不敢去醫院,一直拖到要生了,隻得回家向爸媽求助……”
接下來,吳小雨和她媽媽提供的證詞與他們在徐明那兒問到的差不多。
在吳小雨還是個小姑娘的時候,經朋友介紹認識了一個年紀比她大不了幾歲的年輕男人,並和對方交往了一段時間。
“……懷孕了以後,就去問他該怎麽辦……”
吳小雨歎了一口氣;
“本來他答應說會娶我的,但後來又反悔了,忽然就失蹤了!”
——又是一個失蹤的!
戚山雨蹙起眉:“你知道那個男人去了哪裏嗎?”
“不知道!”
即便過了二十多年,說起這件事,吳小雨仍然很生氣。
“有一天晚上,他突然給我打電話,說有事要離開滇越一段時間……我問他要去哪兒、什麽時候回來他也不說,就這樣跑了!第二天我去他的出租屋看過,連行李都沒收拾,衣服什麽的都落那兒了!”
戚山雨的眉心蹙得更深了,“他後來有沒有跟你聯係過?”
“有。”
吳小雨居然給出了肯定的答案。
“後來我不知道怎麽辦,想把小孩打掉吧,月份已經太大了……這時那人又給我打了個電話,說有人願意收養我肚子裏的娃,讓我按照他說的去做……”
戚山雨和林鬱清交換了一個疑惑的對視。
兩人都沒想到,原來湯文耀居然是吳小雨口中的“那個男人”聯係的。
吳小雨一家隻在男方讓他們找個方便操作的醫院去生孩子時,托關係找了自己的遠房親戚徐明徐醫生而已。
“那麽,你知道對方的名字嗎?”
戚山雨問了所有人都最關心的問題。
吳小雨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說實在的,她並不是那種對親情看得很重的人,甚至稱得上漠然。
尤其是現在吳小雨已經有了穩定的婚姻生活,又和丈夫生了二男一女之後,當初那個她連一眼都沒看過的“兒子”,已像橡皮擦擦掉的鉛筆字一樣,在她的腦海裏淡到幾乎不剩一點兒痕跡了。
要不是有警察特地找上門來,她已然有好多年沒再想起過這件事了,少年時交往過的男人長什麽樣子、叫什麽名字,一時半會兒她都有點記不清了。
“……”
終於,在冥思苦想了好一會兒之後,吳小雨給出了回答:
“我那時候都是叫他平哥的……後來有一次幫他去郵局取包裹,看了他的身份證……對了!姓莫!他叫莫平!是蘆西那邊的彝族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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