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沅玉樓東湘菜實習餐廳，常旭是第二次來了，前天晚上從這個餐廳出來，路過公墓時，還遇到了鬼打架。
    也不知道那個王娭毑，後來怎麽樣了。
    她的武器竹拐杖，怎麽會到了自己手裏的，後來又不知怎麽莫名其妙失蹤了。今後，若要對付隱匿在自己心中的那對牛頭馬麵，少不得還要有求於她。
    今天，實習餐廳門前人頭潮湧。也許正好是午飯這個點吧？還沒到門口，門前就有幾青年，熱情地迎上前來。
    這幾個是航運公司糾察隊的，常旭認識，畢竟是不打不成交嗎，何況某些穴位還沒給他們解開。
    “小常，這次我們整個航運公司全體職工，完全站在你們這一邊。”一位青年，一臉堅定神態，向常旭慎重地表示道。
    常旭聽了一臉蒙圈。
    “神經病呀你，你在街上講麽的？小常，你莫張他，他腦袋有洞。上樓，紅軍哥在樓上等你”
    旁邊一個隊員，上前打斷了這個急著表忠心家夥的奉承。引導常旭朝二樓走去。
    今天餐廳一樓二十五張桌子早已全部坐滿。奇怪的是，每桌的酒菜，整整齊齊，一十一個人一桌，沒有一個人動筷子。似乎都在等什麽。常旭疑惑地跟著那兩位隊員登上二樓。
    “常旭！你怎麽來了？”
    讓常旭沒想到的是，靠樓梯口的酒桌上，遇見了自己曾經暗戀過唐慧姐。身著火紅色府綢襯衫的她，依然是那麽迷人**，熱情奔放。隻見她未等常旭回答，便轉頭朝她那桌酒席上喊：
    “常亮！你弟弟來了。”
    啊！哥哥。
    重生以來，第一次看到這位同父異母的長兄。果然強壯魁梧，魅力四射。一撇不怒自威胡子，和父親一模一樣。
    旁邊就是那個，曾經打過自己的紅背心範子梟，及那位十分仗義的陳哥。
    “旭兒，到這邊來坐。”
    哥哥，從小就跟著父親的口吻，一直這麽喊常旭的小名。
    自今年正月十五，離家回知青點後，今年第一次見麵。兄弟倆仿佛分別了許多年，讓這個過來人常旭心中，毫無來由的一陣心酸。
    反倒是哥哥，大大咧咧的，給左右周圍的朋友，介紹自己這位兄弟。
    “亮哥，常旭老弟是你兄弟？”
    這時，坐在輪椅的符紅軍，被陶勇推著，帶著一幫人從另一桌酒席湧了過來。
    “怎麽？不象嗎？”哥哥臉一沉，陰沉道。
    “象！象！簡直就是一模子出來的。”符紅軍笑道。伸手摟著常旭肩膀，仿佛他自己才是常旭的兄弟一樣。
    “放手！”哥哥見此，突然變臉，冷喝道。身邊幾桌青年r齊刷刷地站了起來。酒樓空氣驟然緊張起來！
    “哥，沒事。符紅軍是我朋友。他弟弟是我最要好的兄弟。”常旭拿下搭在自己肩膀上的，符紅軍的手笑道：
    “哥，什麽時候回來的？回家了嗎？”常旭坐在常亮右手邊，小聲問道。
    常亮拍了拍弟弟的手背，讓他稍後再說，自己站起來一伸手，竟十分詭異的，隔著弟弟，揪住了符紅軍的胸襟，拉到身前低聲道：
    “你什麽時候和南北營穿一條褲子了？那個花和尚給你什麽好處？”
    “我都已經坐輪椅了，你還想要我怎麽樣？常兄弟？”符紅軍拍了拍大腿也低聲道。
    但常亮沒有再理他，隻是冷冷哼一聲，便站起來大聲道：
    “諸位兄弟姐妹們，人來的也差不多了，那邊的兄弟姐妹還餓肚子呢，我們快點吃，早點去替他們。為了我們將來，我們要團結，大家恐怕還要堅持幾天。不達目的決不收兵！紅軍你說呢？”常亮說完撇了一眼符紅軍。
    “好！聽亮哥的，開吃！”
    “開吃！”
    酒樓上下一齊大吼，倒也挺有威勢的。於是整個餐廳再次進入喧鬧聲中。而符紅軍，也被工聯組的陶勇及兄弟，推回自己的那一幫人之中。
    “哥，這是怎麽了？那來那麽多人！”常旭小聲問。
    “你莫管嘍，吃完飯趕快上學去。大人的事莫參言，爭取考上大學，為爸媽爭口氣，聽到沒有？”
    哥對弟弟從來都是一本正經的。但是，若有人欺負自己兄弟，哥哥一定睚眥必報。
    看樣子，從哥哥這裏，滿足不了自己的好奇心。隻好乘哥哥起身，去各個桌子敬酒的空檔，低聲問陳哥：
    “發生什麽事了？好象全市知青都回來了！”
    “這有好多人啥？這些還隻是各個知青點的代表而已。整個常沅市有十幾萬知青。”陳哥自豪道。
    他和另一知青幹杯後，邊回答常旭，邊用筷子夾了一塊扣肉塞進嘴裏。咀嚼中，晶亮的豬油沿嘴角流了下來。
    “這次聯合行動，是因為中央今年初，下發了一份文件，是有關下放知青回城的。而市裏卻一直壓下不題。”
    陳哥擦著嘴角的流油繼續道：
    “這不，都引起了公憤。全市知青串聯後，一起將市政府圍了起來，討要說法。”……
    看著遠處的兄長與緊挨著他的唐慧姐，一桌一桌地，豪爽奔放般的敬酒。他們那種忘乎所以，趾高氣揚的神態。讓常旭心裏很是隔應，很不舒服。
    因為“槍打出頭鳥”這一恒古不變的名言，肯定會落實在他倆身上。盡管為人出頭，仗義執言不失為男子漢大丈夫。
    但審時度勢，量力而行，那才是真正的智者所為啊。
    ……
    常旭味如嚼蠟地吞咽著菜肴，心裏是沉甸甸的。
    這起突如其來的知青聚眾鬧事事件，在常旭的記憶中，根本就沒有出現過。難道這就是，打亂曆史進程後的結果，第二平行宇宙？
    吃完中飯，征求符紅軍意見後，在牛頭馬麵的指導下，常旭給航運公司糾察隊的十幾位隊員，當眾解除了穴道封堵。
    這自然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同時，也為哥哥常亮拉高了不少威信與地位。然後，在這些人千恩萬謝之下，常旭回到了學校。
    午飯後，李燕早早就回到了教室，常旭進來時，她正在複習做題。
    常旭看了看周圍，低聲對李燕道：“我不知道李盛民是你哥哥，真的對不起。”
    見李燕沒有理采他，常旭歎了口氣，想了想，再次低聲道：
    “相信我，你哥哥，現在正走一條極其危險的路。肯定會跌進萬劫不複的深淵，而不能自拔！”
    李燕奮筆疾書的手，猛地一頓，停了下來。
    常旭把李燕的草稿紙拿了過來，匆匆的寫了一行“組織反黨反革命集團”，然後推到她麵前。見她看清後，迅速撕下來，扯成紙屑塞進口袋。
    “必須立即消毀他們私下製定的所謂黨章及綱領，特別是他們寫的宣言和告全國人民書！”
    常旭凝重地低聲道：“時間真的萬分緊迫！”
    李燕呆呆地，看著常旭，臉色蒼白。那雙大大的眼睛，充滿了懷疑和震驚。
    為了陳偉這個傻瓜不受牽連，常旭豁出去了：
    “我有公安局的朋友，他們正在秘密調查李盛民，他們隻差確鑿證據。否則早就上門逮捕了。信不信由你，我言盡於此，已盡人事，你自己看著辦吧。”
    說完轉身，不再羅嗦。掏出書本，開始複習語文。因為下午是語文和物理，還有晚自習的政治和英語。這個時代，英語雖然是輔科卻有加分好處，不能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