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412章 刺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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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叫殿下……叫什麽?皇上隻是暫時為了保住您,所以才……才……您千萬要愛惜自己啊殿下!”
“放屁!”三皇子怒喝一聲,打斷三喜的話,“父皇,母後,他二人根本從未將我放在心上!我現在不是什麽狗屁殿下,是安昌郡王!!”
手中的劍又朝三喜幾人逼近了三寸,最前頭的是一個宮女,她抖若篩糠,渾身緊繃,長劍已經逼近她的喉嚨。
那宮女看著那泛著厲光的劍尖,驚懼得仿若一隻被人捏緊喉嚨的小鳥。
一滴眼淚倏地滴落。
她帶著哭腔:“殿下,哦,不,郡王,求,求求您,我們沒有人輕視您,最初說您能好的,也是太醫院的太醫,您別怪我們,您可將他們請來,您一問便知啊……”
那位宮女自以為這番話該是合三皇子的意,沒成想,三皇子聽罷,竟是頃刻爆炸。
他目眥欲裂,臉上青筋暴起,兩排牙齒發狠一咬,手中長劍猛地刺入骨肉。
“噗呲!”
喘息之間,劍刃狠狠捅進宮女腹中。
那宮女怎麽也沒想到,自己明明一切都是按照他的想法說的,為何竟是又不對!
她不甘的瞪著三皇子,眼睛裏的怨氣濃得像是要索命,直到最後咽氣,眼睛也閉不下來。
“唰”地拔出長劍,三皇子瞪著眼睛逐個掃向他們。
“說,你們是不是全都看不起我?!覺得我被褫奪了皇子之身,現在連身體也不是個男人了?!”
他眼白變得猩紅,瞳仁裏的血管根根分明,像是覆上了一層毒網,看起來甚是可怖。
沒人敢再回答他的話,整個承乾殿寢殿,寂靜得像是停了一屋子死人。
森然可怖。
過了會兒,門外有人由遠及近走來,一道聲音打破了這可怕的寂靜。
“三殿下,您這是在做什麽?”
季泊舟風輕雲淡地進殿,聲音帶著從前一般的溫潤。
“哐當”一聲,三皇子手上的劍一掉,幾乎立刻便轉頭看向門口進來的人。
他眸光一定,先前的狠厲不複存在,轉而嗚咽著朝他走去。
“舅舅,舅舅……”
薑序像個孩童般哭著朝季泊舟奔去,腳步踉蹌得不成樣子,聲音裏含著大量委屈。
待衝到了季泊舟麵前,他卻又止了步子。
他想狠狠地抱著他哭一場,但想著若是被季泊舟發現這個樣子,說不定更不會幫自己,是以還是拿了寬大的袖袍,狠狠擦了眼淚。
他目光凶狠地掃過牆角那一堆瑟縮的宮人,惡狠狠道:“全都滾出去!”
一群宮人巴不得早點走,得了他這句話,頓時倉皇逃去,如鳥獸四散。
季泊舟看見地板上躺著的兩具宮女屍體,心裏已經明白,怕是有什麽他接受不了的事情發生了。
宮人一走,三皇子“哐當”兩聲關了殿門。
他轉身看向季泊舟,嘴巴一扁,兩道淚水再次決堤。
季泊舟掃了一眼帶血的屋內,鎮定地坐在了圈椅上,目光詢問地看向哭泣的三皇子。
三皇子不自然地向季泊舟走近,小心翼翼地坐在了他身邊的圈椅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舅舅,我,我,我身子壞了……”
似是再也忍不住,他“哇”地嚎啕大哭起來。
“身子壞了?什麽意思?”
他先前知道薑序那處被人傷了,但不是都養了好些時日了嗎?
今日為何又說壞了?
哭得抽噎了好一會兒,薑序才道:“本,本,本郡王,我再也,我發現再也無法行,行男女之事了……”
“可是本郡王還沒有孩子,都還沒有納妃,你說,父皇是不是更不會把皇位傳給我了?”
他這會兒因為過於無助,所以抓住季泊舟,就像是抓住最後一根救命稻草。整個人的心智也暴露無遺,像個沒有主見的孩子。
季泊舟神色一寒,心頭猛地下墜。
不能……
那豈不是,他這個皇帝當上去,也後繼無人?!
季泊舟飛快地盤算,但很快,他有些繃不住的麵色就重新恢複了鎮定。
他摸了摸薑序的頭,溫聲道:“不會。”
視線掃向地上躺著的兩個宮人,季泊舟道:“序兒不是已經殺了兩個宮人了嗎?能殺人,何談沒有男子氣概?”
哭聲一頓,三皇子眼眸亮起:“所以,舅舅讚同我的做法?”
“怎麽不讚同?”季泊舟輕笑,“你是皇後之子,是大梁最尊貴的皇子。無論頭銜如何改,但你的血脈不會變。會提劍殺人,會坐擁山河,縱觀大梁男兒,又有誰能做到這兩點?”
“隻要你走到那個位置,又有誰敢不服?誰敢說你一句,你不是男兒?”
三皇子眼眸微動,“舅舅,你覺得我,我這樣,還能得到太子之位?”
“做不做太子,有那麽重要嗎?”季泊舟側眸,快速以冷笑回答。
“這……”
撓了撓腦袋,薑序漸漸鎮靜下來,好一會兒,神色才亮起了篤定的光彩。
“的確,隻要能走到那個位置,是不是太子,又有什麽關係?!”
見他不再哭,終於振作了起來,季泊舟掃了一眼他的襠部:“你身子這事,切忌不能告訴你父皇,否則一個薑衍,一個四皇子,他鐵定還有得選。到時候你失寵事小,他將你遠遠放逐事大。若是那樣,你就真的再也得不到那個位置了。”
三皇子點頭,腦子裏不知在思索什麽,隨後喃喃自語:“是,舅舅說得沒錯,哪怕薑衍是個傻子病秧子,但還有個薑臨,他從小被我欺負,表麵上屁都不放一個,但我知道,心裏都記恨著呢!”
肯定地看了他一眼,季泊舟道:“所以你現在最大的對手,反而不是太子,而是四皇子。”
殿門處的棱格上映出了一道婉約的影子,季皇後不知已經在門外聽了多久。
季泊舟看見那道身影,眼睛微動。
“四皇子畢竟也是皇嗣,比你小不了幾歲。這個節骨眼兒,恐怕得利最多的就是他了。“
季泊舟歎氣,“不過這也沒辦法,誰讓人家運氣好呢。咱們細細思考一下,如何才能讓你攻克這些阻礙,直接走上那個位置……”
季皇後得了承乾殿下人們關於三皇子的稟報,嚇得急匆匆就跑了過來。
聽說薑序午睡起來,打算輕薄個宮女,嚇得那宮女連連求饒,結果不知怎麽,這次他竟然放過了那人,讓那宮女嚇得逃命似的跑了。
後麵有人去給他更衣,沒想到,他竟二話不說將那更衣的宮女一劍給殺了。
後來又有宮女說了句什麽,他將那位宮女也殺了。
她當真害怕序兒被什麽事給刺激了,畢竟自打他那處受了傷,又降了他為安昌郡王之後,他成日裏就有些不太對。
不但整個人陰晴不定,戾氣也變得極重。
但這會兒,她在門口聽了好一會兒季泊舟和序兒的對話,一顆心終於是漸漸地放了下來。
還好,序兒的神思還算正常。
許是先前思巒也有過這樣魔怔的時候,所以自當知曉該如何安慰他。
聽他們方才的話,加上三皇子今日的舉動,她不難猜出來,自己兒子怕是不能人道了。
隻是思巒說得不錯,到了現在這個節骨眼兒,序兒有異千萬不能被皇上發現!
不然的話,太子之位更加落不到他頭上。
還有思巒方才說的,目前對他來說威脅最大的,似乎還不是薑衍?
畢竟那樣一個癡傻的人,即便皇上同意,大臣也不會同意他做皇帝。
現下威脅最大的,竟是薑臨!
她嘴角勾起一分輕蔑的笑意。
容妃這個兒子,苟且偷生,竟還小瞧他了!
想到裏麵畢竟關乎兒子的氣概顏麵,季皇後沒有推門進去。
靜靜聽了會兒季泊舟對薑序的籌謀,轉身離開了承乾殿。
是啊,如今這世上除了她和思巒,還有誰是真心為序兒和她著想?
這件事,她無論如何得幫序兒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