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著璃的手指，陳驍也看過去，的確，那個汐裔奄奄一息。
    “世界就是這麽殘酷。”
    “有時候死亡，未嚐不是解脫。”
    陳驍麵無表情的開口。
    在他看來，雖然這個遊戲，裏麵的汐裔，平均武力要超過外界。
    但絕對比外界，要安全不少。
    末日後的人性，遠遠比想象中的還要惡劣。
    璃微微一愣：“前輩所說的話，和傳說中的歸寂城，倒是有些相像。難道前輩也覺得，汐裔終有一死，萬物歸寂，早晚其實都是一場空？”
    陳驍搖了搖頭，沒有半分遲疑：“不一樣，我不會死。”
    璃：“？”
    陳驍笑了笑：“我有更重要的事要做，起碼先做完那些事，再死也不遲。”
    聽到這句話。
    璃的心中，莫名湧起一絲難以言喻的傷感。
    和前輩相處這麽久，斬敵如草芥，破陣若穿紙，她早已習慣他的無敵。
    可這是第一次，她聽見他說出這種話。
    隨著二人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四周的汐裔越來越多。
    不同於外圍的慘淡，這群汐裔的神色，都帶著一種近乎朝聖的肅穆。
    有人捧著古卷，有人額嵌銘鱗。
    更有老者盤坐於石階上，唇齒間喃喃自語。
    直到眼前，緩緩浮現出一座巨城。
    淵博城，到了。
    整座城池由岩層雕琢而成，通體呈暗灰色，表麵布滿螺旋狀紋路。
    像是無數章魚觸須留下的印記...
    城牆高聳入雲，直抵視野之外，像是插入源海。
    不僅如此，城牆之上——
    正顯化出億萬浮動的文字與符陣，宛如活物般流轉不息，時而聚集成篇，時而散作星點，這景象，恍惚間讓人覺得...
    知識本身，似乎在城牆上呼吸？
    “嘶...”
    璃不由地倒吸一口涼氣，被眼前的景象深深震懾，“這...這就是淵博城？和迅戟城、極光城比起來，簡直是...簡直...”
    她找不到合適的詞。
    但不得不說，三者，不可同日語。
    雖然同為八大城池，但看起來...
    一個是大都市，兩個是小山溝。
    一個在思考宇宙本質，一個還在比誰更亮，誰跑得更快。
    而城門口。
    人潮湧動中，大多隻是駐足於高牆之下，仰頭凝視，眉頭緊鎖。
    或低聲討論，或冥思苦想，空氣中彌漫著焦灼。
    “二位，需要指引嗎？”
    一個蒼老的聲音適時響起。
    一位麵容布滿溝壑的老人魚，已湊近過來，他佝僂著背，眼珠卻透著精明，手裏拄著一根纏滿符紙的骨杖。
    他咧嘴一笑：“看您二位氣度不凡，想必是初次造訪淵博城？此地規矩特異，若無指引，怕是要吃閉門羹，白白消磨大好時光啊。”
    陳驍側過頭，直接問道：“什麽規矩？”
    老人魚搓了搓手，嘿嘿一笑，沒有立刻回答。
    渾濁的目光卻在他們身上逡巡著。
    璃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心中雖有些不耐，但還是從口袋裏摸索了一下。
    隨即掏出一片閃爍著特殊虹彩的甲片，甩給了老人魚。
    老人魚接過後，眼睛瞬間亮了幾個度，連忙塞進兜裏。
    就連臉上的褶子都舒展開了幾分，他笑著：：“喲！恕老朽眼拙，原來是外麵來的貴公子和小姐！失敬失敬！”
    “行了。”
    璃打斷他的客套，指著前方停滯不前的人流：“趕緊說正題。怎麽進城？為什麽我看大家都堵在這裏？那些牆上的...又是什麽東西？”
    老人魚清了清嗓子，指著那高牆，壓低聲音：“貴客請仔細看，那些城牆上流動閃爍的文字符陣，並非裝飾，它們被稱為認知之窗。”
    他頓了頓，看到兩人目光都集中過來，繼續開口：“每一扇窗，都對應一道啟智題，題目隨機浮現，內容嘛，包羅萬象！”
    “從最基礎的邏輯悖論、能量回溯計算，到高深的記憶重構，無所不有！想要推開淵博城的大門，必須解答浮現的難題！”
    “而且啊，起碼三道題，才能進城！”
    陳驍眯起眼：“答題進城？靠武力不行嗎？”
    老人魚一愣：“呃...這位公子，這...這這麽多年了，我也沒遇到過啊...”
    璃繼續追問：“隻要答上三道就行嗎？”
    老人魚搖了搖頭：“每日僅有一次挑戰機會，必須三題連答，一旦答錯，就隻能三日之後再來嚐試，難度可想而知...”
    璃轉過頭：“前輩，璃可以試試，我在極光城學府，還算頂尖。”
    陳驍摸了摸下巴，璃一向謙虛，她所說的頂尖，恐怕是極光城之巔。
    但看著前方川流不息的人群，卻沒見哪個汐裔真的進去。
    很明顯，三題連答的規矩，淘汰率極為誇張。
    陳驍並不覺得，二人直接答題，有什麽勝算。
    老人魚話鋒一轉，湊得更近些，“要不要考慮買份題庫啊？我這有內部渠道，題目覆蓋麵極廣，助您通關事半功倍！”
    璃驚訝地睜大了眼睛：“題庫？這東西還有題庫？裏麵有多少題？”
    老人魚立刻指向城牆外圍，不遠處的一棵龐大無比的古樹。
    根須盤繞，構築成的奇異樹屋群落。
    那裏人頭攢動，許多汐族正捧著水晶板埋頭苦讀，氣氛肅穆。
    “智根書巢，那是淵博城最大的備考聖地。”
    “老朽可以幫忙引薦辦卡，隻需三千閃片一張季卡！卡內題庫包含了百萬道精心收集整理的啟智題，涵蓋常見題型、高頻考點、冷僻難點，絕對夠刷！刷熟了，撞上原題的概率可就大大提升了！”
    陳驍：“...”
    璃感到一陣荒誕：“這些牆上的題目，明明每一刻都在變化，刷題真的有用嗎？”
    麵對璃的質疑，老人魚輕歎一聲：“貴客小姐，話可不能這麽說，萬一呢？在淵博城，知識就是力量，而準備，是力量的基石啊...”
    他攤開手，一副“信不信由你，但機會就在眼前”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