璃被噎得一時語塞，隻能扭頭看向陳驍，眼神裏滿是詢問：“前輩，這...”
    陳驍搖了搖頭：“我們沒有時間，試試吧，如果不行，我來想其他辦法。”
    說著，陳驍已經邁開步子，朝著前方而去。
    璃迅速告辭，快步跟上。
    老人魚沒想到，這個小丫頭給自己這麽多閃片，結果就問這麽幾個問題？
    ...
    淵博城，城牆下。
    形形色色的汐裔，如同擱淺的魚，密密麻麻地聚集在一起。
    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挫敗、焦慮。
    “又錯了，已經是這個月的第四次了！根本就是無解的陷阱！”
    一個體態魁梧的壯年汐裔，狠狠一拳砸在旁邊的岩柱上，發出悶響。
    引來一片同病相憐的歎息。
    “三年零四個月了，嗬嗬嗬...”
    老年汐裔喃喃自語，渾濁的眼裏早沒了光彩，隻剩下對那堵高牆深深絕望。
    “老夫耗盡積蓄買來的典藏題庫，竟無一道與今日窗口浮現的的問題相似，淵博，淵博，當真不給庸才一絲活路麽？”
    他身旁幾個同樣滯留多年的同伴，隻能沉默地拍拍他的肩。
    “別灰心！聽說東段，剛剛有汐裔答出了三道題，順利進城了！”
    一個略顯亢奮的聲音在人群中傳播，立刻激起一陣小小的騷動，許多身影拚命向那個方向擠去，想要看看進城的景象。
    “傳聞中，隻要進入淵博城，最低也能進入第十學宮...”
    一個汐裔呢喃一聲，也快步朝著東方擺尾而去。
    陳驍和璃對視一眼，都沒有說什麽。
    二人隻是借著附近汐裔離開，能夠更快的靠近城牆，靠近認知之窗。
    隨著他們的靠近，那原本流淌著無序符號的牆壁，億萬光點驟然加速旋轉、凝聚，最終在他麵前定格成一行幽藍的文字。
    嗯，汐裔文字。
    陳驍再一次的兩眼一黑。
    璃似乎很了解陳驍，所以直接念了出來，聲音清脆：“有三個汐裔，一個總是說真話，一個總是說假話，還有一個有時說真話有時說假話。”
    “你可以問其中一個汐裔，一個問題，如何確定誰是說真話的汐裔？”
    陳驍嘴角一抽：“這算什麽問題...”
    陳驍在這方麵的邏輯，一直很一般。
    冷不丁的來上一道，他還真要思考一會。
    但璃卻上前半步，目光平靜地凝視著那扇幽藍的窗：“問任意一汐裔：另外兩個汐裔之中，誰會指證你...說的是真話？”
    隨著璃的話音落下。
    嗡！
    幽藍文字如冰消融。
    窗框邊緣，亮起一道代表通過的金色符文。
    周圍響起一片低低的驚呼。
    那些汐裔們，齊刷刷地將目光聚焦了過來。
    第一題被解答本不稀奇，每日總有寥寥幸運兒能闖過第一關。
    但令人驚異的是解答如此迅速、簡潔和清晰。
    “通過了？第一題！好快！我一直在注意著，她幾乎沒思考！”
    “那解法是什麽來著？”
    “問另外兩人誰會指證你...”
    “等等，讓我記下來！”
    一個汐裔小心翼翼地湊過來：“這位尊貴的小姐！那解題之法精妙絕倫，鬥膽懇請小姐指點迷津，為我等解惑一二？”
    璃看向陳驍，試圖求得指示。
    陳驍點了點頭。
    璃這才繼續開口：“此題的解法核心在於，預設問題本身能揭示關鍵信息，而非直接詢問身份，它迫使被問者必須考慮另外兩位的反應，而這種反應模式對於不同身份者具有必然的規律性...”
    璃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汐裔耳中。
    陳驍眯起眼，也算是後知後覺的懂了這個題目。
    他覺得隻要給他時間，他也可以答上。
    嗯，應該可以的。
    但也絕不會像璃一般，幾乎三秒就出答案。
    不得不說，竹大師當初收璃為徒，並不是瞎找徒弟，璃還是有些本事。
    隨著璃的講解，人群中的吸氣聲，和恍然的低呼，此起彼伏。
    而第二行更加奇異的文字，也在璃麵前急速凝聚成形。
    “能跑但從不走，有嘴從不說話，有頭從不哭，有床從不睡？”
    “何物？”
    璃念叨一聲，眉頭皺的更深。
    這題風格驟變，是意象謎語。
    這題一出，周圍汐裔也頓時沒了聲音，生怕打攪到璃的思考。
    短短五秒後。
    璃再次開口：“是河流。”
    又是秒答。
    陳驍都挑了挑眉。
    之前也沒發現，璃還有這種智力啊？！
    怎麽一到淵博城，真就變得淵博了？！
    叮！ 第二道金色符文亮起！
    圍觀者中已有人忍不住叫好，連那個賣題庫的老人魚都湊了過來，看傻了！
    這才過去了多久？！
    兩道題都答完了？！
    這麽下去，第三道題也不可能是問題啊！
    又是一個加入淵博城學宮的天才汐裔啊！
    緊接著，原本流動著文字的認知之窗，驟然暗沉下去，像是沉入了深海！
    隨即凝結出一片深邃的幽暗區域！
    一個帶著奇異回響的聲音，直接在周圍所有汐裔的意識深處，震蕩響起！
    吾乃無形之鏡淵，映照倒懸之海，亦囚禁星辰的殘夢。
    吾是永動之弦，彈撥萬物軌跡，聲卻為不可言說之寂。
    汝之影在吾軀殼中成形，汝之存在在吾經緯間可確認。
    吾承載一切，卻無一物真正屬於吾，吾界定所有，自身卻無痕無相。
    值得注意的是，這個聲音不是生硬的朗誦，而是配合著歌謠的調子。
    一時間，全場都陷入沉思。
    當然，也包括陳驍。
    這一次的語言，明顯異於之前的描述，用了更多了古文。
    但總體來講，陳驍還是能聽懂些...
    “是風！無形無相，能吹動旗幟，映照景象？”
    周圍的一個旁觀汐裔提醒著。
    另一位搖頭：“不對，是光！光照萬物成形，無聲無息！”
    立刻有人反駁：“光，光照萬物沒錯，但它有形有質啊，無痕無相不該是光...”
    “或許是水膜？那種屏障？囚禁和穿梭，好像...好像有點接近？”
    連剛剛那個老人魚，都加入猜測，但語氣猶疑。
    璃的眉頭緊緊鎖起。
    這所謂的“鏡淵”、“永動之弦”，描述的既非風，亦非光，更不是某種屏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