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不起，希爾達。”珀希芙把額頭抵在希爾達的肩膀上，嗅到了她身上那火與硝煙的濃重鏽鐵氣味。
    “你本來已經退休了。”
    “偶爾活動一下筋骨而已。”希爾達把試圖逃避的老板從肩膀上薅起來，嚴肅得像教導主任：“珀西，你還有什麽要說的嗎？”
    珀希芙敲了敲戰鬥機艙壁：“這裏不隔音。”
    希爾達帶來的雇傭兵們紛紛低著頭裝鵪鶉，恨不得把“我現在是聾子”寫在頭頂。
    珀希芙心說你們想多了，我主要是在指某個有超級聽力的氪星探測儀——謹防他給他的翼手目朋友通風報信。
    真的不想晚上一睜眼，就看到一隻蝙蝠妖怪正默不作聲地蹲在我家屋頂。
    “好吧。”希爾達點了點頭，“不過等事情結束後，您需要去一趟紐約，這是斯塔克提出的條件。”
    珀希芙表示不讚同、但是理解。
    希爾達觀察著她的神情，試探著問：“雖然斯塔克讓人難以忍受……”
    珀希芙邊擰瓶蓋邊說：“其實也還……”
    然而希爾達說完了後半句：“……但是我可以和斯塔克談一下，讓美國隊長陪同你之後在紐約的行程。”
    珀希芙剛喝的一口水差點噴出來：“噗！！！”
    希爾達臉上寫滿了屬於邪惡資本家忠實走狗的正直冷酷。
    珀希芙好崩潰：“我真的不是特別喜歡美國隊長。”
    希爾達滿臉“你就編吧”的慈愛表情。
    珀希芙心虛地瞥過了視線，腦子裏瞬間閃過一個絕佳的轉移話題方法：“我的手機呢？”
    旁邊一直沒有說話的生活秘書小姐默默遞過來一部嶄新的手機。她點亮屏幕，從通訊錄裏找到“泰德·貝克”的名字撥了出去。
    對麵很快接通了電話：“嗨！珀西，你沒事吧？”
    雖然他語調很輕鬆，但喘氣聲卻很重……好像還有呼嘯凜冽的風聲。
    珀希芙大為震驚：“還在忙？”
    “在車站遇到了幾個老朋友。”伊森的語速越來越快，她甚至聽見了“噌”的一聲鞋底摩擦牆麵的響動，好像還有“啾啾啾”的奇怪聲音。
    “消音槍。”希爾達默默補充：“建議您先掛掉電話——如果您不希望您的特工男朋友在逃命中分心的話。”
    珀希芙趕緊掛掉了電話，改為發短信約他們待會兒在第伯戎工業見麵。
    “您知道盡快和這些危險分子切斷聯係才是明智選擇吧？”希爾達勸道：“他們……”
    珀希芙拉過希爾達的指尖，悄無聲息地碰向掌心有點腫起的三角針創口——剛剛美國隊長在這兒，她一直緊緊攥著手掌。
    “……噢。”希爾達的話音頓住了，隨即她立即改口：“我馬上就派人去接他們。”
    ＊
    董事長在被劫持後的幾小時內就平安歸來，充分展現了第伯戎工業的影響力和硬實力——公司上下員工夾道歡迎，掌聲雷動。
    珀希芙高調發表與恐怖勢力鬥爭到底的講話後，才回到休息室。而等她洗完澡、換好衣服時，伊森班吉和肖兄妹就已經在會談室等待了。
    希爾達開啟了最高等級的防竊聽模式後放下了遙控器，說道：“非常感謝剛剛各位所做的一切，但在開始接下來的洽談之前，我希望各位提前表態。”
    “貴方對【雪花】病毒，究竟秉持著怎樣的處理態度？”
    戴克和伊森對視一眼。
    “銷毀。”戴克雙手撐著會議桌開口：“無論哪一方得到、並做出何種承諾，都是在為未來的生物基因戰爭埋下禍因——這就像讓小孩子拿著一把開著保險栓的槍走在街上。”
    伊森和班吉也點頭：“無論是走火還是被其他人搶走，世界都將陷入新的危機之中。”
    “但你們的上司可不願意看到這個結局。”希爾達雙手抱臂，審視著他們的反應。
    “我的叛逃通緝令已經掛了兩年。”戴克聳肩。
    “任務總有意外。”伊森的綠眼睛活潑地眨了眨：“我們對此無能為力。”
    希爾達滿意地退後了一步，一直默默傾聽他們對話的珀希芙適時發出了歎息。
    “很高興我還能坐在這兒和各位見麵。”她鬆開交握著的雙手，站了起來：“現在，我將分享一個最有價值的機密信息。”
    珀希芙在所有人的注視中伸出手掌——上過藥後，掌心的針創已經開始凝固，隻留下三個緋紅色的、三角形排列的血痂。
    “我把病毒帶了出來。”
    班吉瞬間從舒適的椅子上彈了起來。
    “好消息是，膠囊衣還有70小時左右的溶解時間。”珀希芙屈指扣了扣桌麵：“我們還有機會——前提是，編程芯片的具體下落消息無誤。”
    “消息來源絕對可靠。”伊森擔保說：“安德列克動過手腳的那批貨，流向全程都在我們掌控之中，隻是白俄羅斯幫的地下拍賣會邀請條件非常苛刻，混進去需要點時間。”
    他豎起手掌，開始描述初步的任務計劃：“我們需要先排查一下有哪些適齡的受邀人，然後規劃路線……”
    “何必如此麻煩？”希爾達開口：“白俄羅斯幫受轄製於高桌會，向高桌台效忠，您可以直接以第伯戎家族的附庸身份拿到受邀資格。”
    伊森：“……”
    所有人都看向了珀希芙——尊貴的第伯戎小姐麵無表情地點頭，一副盡在掌握中的冷淡神色。
    好，闊佬的力量。
    戴克開口，繼續規劃計劃：“貨物在拍賣品金庫中保存，我們需要趕在拍賣開始之前潛入金庫，拿到藏在裏麵的東西……”
    “您可以考慮直接拍下貨品。”希爾達耐心地糾正：“錢可以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
    戴克：“……”
    場麵一度沉默，珀希芙努力維持著表情不要笑出聲來。
    頭一次覺得我這倒黴闊佬當得這麽值——終於輪到我發動鈔能力用錢砸別人了！
    “但如果有其他人考慮提前潛入、打破規則呢？”哈蒂換了個坐姿：“我想最穩妥的還是私下解決，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
    “不如我們兵分兩路，一路提前潛入、一路在拍賣會上競價。”班吉看了珀希芙一眼，感覺她的頭頂撒滿了金錢的聖光：“保險起見。”
    “可是，”珀希芙疑惑開口：“既然白俄羅斯幫我們可以說得上話，直接要求他們帶我去庫房取東西不可以嗎？”
    “當然可以。”希爾達對老板的提議大加讚同：“想必他們不會拒絕您的小小要求，但事關重大，我認為應當盡快動身，麵談需求。”
    特工朋友們用那種“該死的闊佬怎麽還沒被蝙蝠妖怪抓走丟進太空”的眼神看著珀希芙：“……”
    伊森突然輕快地笑了起來：“說真的，目前為止聽起來，這應該是最輕鬆的一部分任務了。”
    闊佬全程帶躺，和以前的離譜任務相比起來，說是公費度假也不為過。
    “離拍賣會開始還有兩天。”希爾達翻了一下平板電腦的行程：“看起來您要親自趕往白俄羅斯了。”
    “我會讓人帶一支醫療團隊在最近的城市點駐紮，拿到編程芯片的第一時間就開始為您提取病毒。”
    珀希芙點了點頭：“那麽確認一下，我們幾個。”
    她指向伊森：“男朋友。”
    伊森業務熟練，含笑點頭時綠眼睛深情脈脈。
    珀希芙又指向戴克，很難不說有點私人恩怨：“保鏢。”
    戴克非常不滿，難以置信：“為什麽我是保鏢？”
    “因為我不想在報紙上看到《第伯戎口味清奇，竟偏好禿頭壯漢》這種言論。”珀希芙微笑著一口氣說完。
    “戴克先生，你也一定會體諒＇天真的蠢蛋＇吧？”
    ……戴克隱隱咬牙切齒。
    哈蒂沒忍住，笑出聲來。
    珀希芙大變臉，溫和地看向哈蒂：“貼身助理。”
    最後她看向班吉——班吉立刻舉手：“我認為我可以勝任隨行管家的職務！”
    珀希芙攤手：“安排結束，和那邊打聲招呼，我們即刻動身。”
    “我會為各位預約造型師，現在請各位抓緊時間羅列裝備清單。”希爾達看了一眼時間：“為確保任務萬無一失，我還需要再聯係一位朋友。”
    “朋友？”珀希芙有點好奇。
    “確切地來說，是您父親的一位朋友。”希爾達微笑著說：“希望他有空。”
    “他是一位……醫生？”珀希芙好奇地猜測。
    “不。”希爾達收起平板電腦，踩著高跟鞋噔噔噔向門外走去。
    “他經營著一家酒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