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章 務必治好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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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威脅的席玉嘖了一聲,咬牙切齒道:“你倒是把位置讓出來啊,不然我怎麽給紀姑娘看病?”
榻邊的位置被謝雲崢霸占著,他眉心微蹙,眼底藏著急切。
就這還敢說對紀姑娘無意,這不就是自欺欺人嗎?
謝雲崢退開幾步,他也知道自己的反應太過,可就是控製不了言行。
頓時頭疼不已。
想要捏一捏眉心,卻看到了手上的血。
謝雲崢有嚴重潔癖,但不知為何,他看著手上的血跡並不覺得髒。
反而心髒顫抖了幾下。
流了這麽多血,傷到的還是要害之處,紀明珠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她真不會有事嗎?
喉結滾動,謝雲崢嗓音幹澀道:“務必治好她。”
又看了紀明珠一眼,可能是失血過多的原因,她的臉色更加蒼白了。
白得透明,沒有一絲血色。
謝雲崢頭一次生出逃避的情緒,他不喜歡喜歡紀明珠了無生氣的樣子。
告訴自己男女授受不親,他留下不合適,便轉身離去。
意識遊離,連他自己都理不清頭緒。
緩慢地往書房走,背影透著一絲無措和迷茫。
……
隨後到達的是謝雲菱和金子。
見席玉在,兩人不約而同地鬆了一口氣。
看到帶血的帕子,謝雲菱的眼睛又紅了。
吩咐金子,“回一趟瀟湘院,給明珠姐姐拿換洗衣裳來。”
“這是做了何事,還需要換衣裳?”
安和郡主施施然進屋,不見之前的著急模樣。
掃了一圈,眼裏怒火消散了些許。
兒子抱了紀明珠,她可以安慰自己,那是情況所迫。
他把人帶來東院,也可以安慰自己,那是為了方便看診。
但如果他守在紀明珠的身邊,這些理由就不成立了。
謝雲菱給金子使了個眼神,讓她先去拿衣裳。
緊接著眼眶一紅,邁著小碎步到安和郡主麵前。
“伯娘,您不知道今日的情況有多凶險,不曉得哪裏跑出來的瘋馬,拉著車廂在街上亂跑,差點就撞上了大哥的馬車,大哥有福運加身,避了過去,我和明珠姐姐就沒那麽好運,車廂都翻了!”
安和郡主隻知道自己的兒子,在眾目睽睽之下把昏迷的紀明珠抱了回來。
卻不知道背後的原因是這個。
著急詢問:“那瘋馬是突然衝出來的?”
謝雲菱點頭,“城裏不能縱馬,若不是這個原因,我們豈會有這一劫?”
安和郡主沉著臉,看了眼床榻上的紀明珠。
對方氣若遊絲,若非有好藥吊著,怕是要斷氣了。
席玉正在給她處理後腦勺上的傷口,頭發被剃了一塊,看著可憐又狼狽。
如果她隻是想攀高枝,不至於拿自己的性命做賭注。
腦袋受傷,這可不是兒戲。
輕則變成傻子,重則丟命,這都是有可能的。
對紀明珠的懷疑瞬間消散了幾分。
眼裏帶著深思,難道對方是衝著阿崢來的?
他立了軍功,不久以後便要去兵部任職,年紀輕輕,便是侍郎。
誰能不妒?
地位受威脅的人,對阿崢暗下殺手也不是不可能!
安和郡主隻有謝雲崢一個兒子,對他寄予了厚望。
可以說謝雲崢就是她的命。
如今有人想傷他,安和郡主怎麽能忍?
追問謝雲菱,“當時有哪些人在場,對方的馬車可有什麽標誌?”
謝雲菱悄悄地舒了一口氣。
她對自己的伯娘還是有幾分了解的,一心想讓大哥娶頂級貴女。
為此,連通房丫鬟都不給大哥安排。
也不準伺候的丫頭離大哥太近。
誰要是敢起歪心思,要麽被發賣出府,要麽幹脆亂棍打死。
如今大哥把明珠姐姐帶回東院,以伯娘的脾氣,這次來肯定是為了發難。
隻有把問題轉移到大哥身上,伯娘無暇顧及別人,明珠姐姐的處境才會好一些。
謝雲菱在心裏盤算著時間,娘親應該快到了。
不看佛麵看僧麵,有娘親在,伯娘不會做得太過分。
方才是明珠姐姐保護了她,這次換她保護明珠姐姐!
謝雲菱眉心微蹙,安和郡主以為她在回想當時的情景。
也不敢催她,就怕謝雲菱一著急,遺漏了重要的細節。
在原地踱了兩步,忍不住道:“把你看到的盡管說出來,餘下的,伯娘會派人去調查。”
謝雲菱咬了咬唇,“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嗯?”安和郡主的眼神帶著審視,“這是何意?”
謝雲菱糾結地攪弄著帕子,“撞我們的……那是大哥的故人,如果您去調查她,大哥恐怕會誤會您。”
安和郡主聽得雲裏霧裏,“什麽故人,連查都查不得?”
深吸一口氣,謝雲菱豁出去了。
“別人稱呼她為鄭夫人,如果我沒認錯,她應當就是杜佩蘭,聽說那是大哥的白月光,大哥對她心心念念,所以才一直沒有娶親。”
安和郡主微怔。
怎的事情還牽扯到了杜佩蘭?
轉而想起,鄭家的兒子沒了一個,好像就是杜佩蘭的丈夫。
她早不回京,晚不回京,偏偏在阿崢議親的節骨眼上回來,這是打了什麽主意?
“她可有和你大哥說什麽?”
說到這個謝雲菱就來氣,“本來我們在醫館給明珠姐姐尋了個大夫,那鄭夫人偏偏在這個時候昏倒了,她那丫鬟一求,大哥就把大夫讓給了杜佩蘭。”
謝雲菱佯裝無知,哼了一聲,“白月光的命是命,我明珠姐姐的命就是野草,這事我能記大哥一輩子!”
安和郡主撫了撫她的臉頰,“別跟你大哥置氣,錯的都是別人。”
“可他偏袒了外人,那鄭夫人的傷勢,根本就沒明珠姐姐嚴重,當時她都起不來了,大哥是知道的。”
心裏一酸,謝雲菱落了淚。
“你大哥不擅醫理,判斷錯了也是正常的事。”
謝雲菱沒再說話,隻是低著頭,不知道在想什麽。
安和郡主也沒心思照顧小女孩的情緒,捏緊手裏的帕子。
目不轉睛地盯著紀明珠,她還在昏迷中,沒有醒來的跡象。
或許,目的不純的另有其人。
隻是紀明珠為阿崢擋了一劫。
這個念頭一起,安和郡主氣笑了。
如果被撞的是阿崢,那杜佩蘭是不是就能以賠禮道歉的借口,和阿崢來往?
她想得倒美!
也不想想誰會娶一個寡婦!
就算阿崢犯糊塗,謝家的長輩也不是吃素的。
世子夫人的位置,她想都別想!
心裏的猜測是一回事,放任紀明珠和阿崢來往,那也是不可能的。
看在她為兒子擋了一劫的份上,就讓她在府裏暫住一陣,先不急著把人攆出去。
席玉一邊替紀明珠處理傷口,一邊聽她們說話。
暗想:謝雲崢那廝何時有白月光了?
難道這就是他別別扭扭,不正視內心的原因?
憐憫地看著紀明珠,生死攸關的時刻,竟然被人截胡了救命的大夫。
她應該很難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