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一箭雙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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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和郡主一邊喝茶,一邊打量謝雲崢的表情。
    他低垂著眸,麵色並無波動,讓人看不透他的心思。
    “怎的不說話,方才不是有很多話堵我嘴嗎?”
    謝雲崢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她嫁人與我何幹?我若多嘴多舌,豈不是憑白招人怨恨?”
    想象著紀明珠張牙舞爪和他耍性子的模樣,謝雲崢眼底的冷意更濃。
    娶妻都是挑著貞靜賢淑的娶,若讓人知曉她的“真麵目”,還會有人與她議親嗎?
    應該不會吧……
    謝雲崢心底火燒火燎,尋不到發泄口。
    最後他把原因歸結為,紀明珠不給他好臉色,禮尚往來,他也不想紀明珠有好日子過。
    她最好嫁不出去!
    一輩子留在國公府!
    腦子裏充斥著這個念頭,越燒越烈,如同迅猛的狂風暴雨席卷而來。
    謝雲崢猛然驚醒。
    他與紀明珠並無深交,居然被她影響到此等地步。
    這根本不像他。
    莫名的恐慌從心底蔓延開來,謝雲崢頭一次生出逃避的情緒。
    不能再見紀明珠。
    不能再聽她的事。
    這很危險!
    短短幾息,謝雲崢心裏便掀起了驚濤駭浪。
    安和郡主沒發現,自顧自道:“是與你沒有關係,所以你離她遠點,莫傳出風言風語,耽誤了她的親事。”
    “嗯。”
    “其實老太君考慮過讓她給瑄哥兒當妾,怪隻怪她沒把握好分寸,讓瑄哥兒為她丟了理智。”
    “真讓她當妾,二房日後不得鬧出寵妾滅妻的醜事?”
    “退一步來講,你二嬸估計也不同意紀明珠當妾,所以還是嫁出去的好,如果她知分寸,日後還可以當成國公府的親戚來往。”
    謝雲崢麵無表情,和平時沒什麽兩樣。
    仿佛最初的沉默和驚訝,隻是安和郡主的錯覺。
    如今紀明珠已經開始議親,自己的兒子看起來對她也沒那種心思,安和郡主就不想再把精力放在紀明珠身上。
    最要緊的還是那杜佩蘭。
    一個寡婦,剛死了男人沒一年,就和未婚男子坐一起喝茶。
    真真是不害臊!
    但凡懂點禮義廉恥的,對外男都是避之不及。
    不用想也知道,杜佩蘭就是衝著阿崢來的。
    好不容易才有見麵的機會,她可不得抓緊時間,在阿崢身上下功夫?
    安和郡主頭疼地捏了捏眉心。
    杜佩蘭身份特殊,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打發了的。
    而且還有阿崢護著,她若手段強硬,說不定會鬧得母子離心。
    這事可真棘手!
    母子倆各自陷入沉思之中,一時之間並無人說話。
    就這麽坐了半盞茶的功夫,謝雲崢起身,“您好生歇著,我還有事要忙。”
    安和郡主也想琢磨一下,怎麽才能把杜佩蘭解決了。
    擺了擺手,“去吧。”
    謝雲崢剛走到門口,又被母親喊住。
    “記住了,不要再與杜佩蘭來往,她如今是鄭夫人,哪怕探花郎去了,也改變不了她的身份。”
    謝雲崢隻覺得荒謬,頭也不回地走了。
    落在安和郡主的眼裏,是兒子又一次為了杜佩蘭,忤逆她的意思。
    氣得把茶盞重重地擲在桌上,茶湯灑了出來。
    貼身伺候的李媽媽諂媚道:“若世子爺實在喜歡,大不了抬進府當妾。”
    “糊塗!”
    安和郡主冷哼,“她雖然是寡婦,但背後有杜家和鄭家,讓她當妾,豈不是在打這兩家人的臉?”
    但讓杜佩蘭當正妻,這更不可能。
    思來想去,最好的辦法還是讓阿崢娶妻。
    “去給杜夫人下帖子,邀她和杜姑娘過府做客。”
    杜佩芳本就在安和郡主選兒媳婦的名單之中。
    如今卻覺得,再也沒有比她更合適的人了。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一來,可以解決阿崢的婚姻大事。
    二來,杜夫人是杜佩蘭的繼母,要“管教”她,那也是合情合理。
    此乃一箭雙雕。
    有共同的目標和利益,這才是聯姻的真諦!
    ……
    謝雲崢不想再受紀明珠的影響,傷還沒養好,就主動請命離京辦差去了。
    他不在府裏,紀明珠正中下懷。
    在國公府生活了三年,她所有的不幸都是謝雲崢帶來的。
    離他遠一點,這才是真正的保平安,
    本打算在瀟湘院閉門不出的紀明珠,養了將近一個月,恢複了每日晨昏定省。
    或許是議親起了作用,也或許是兩位適婚的郎君都不在府裏。
    如今她在國公府又成了透明人。
    紀明珠樂得自在,越接近新年,她的心情就越好。
    關氏打趣,她這是迫不及待要嫁人了。
    “你二哥也真是的,就算和師長、同門辯學,也不至於這麽久不回家,我還想跟他說說元家的情況,讓他心裏有個底呢。”
    紀明珠道:“二哥哥讀書用功,這是好事,元家的情況您跟我講便是,到時候見了麵,我也不至於出錯。”
    關氏嗔道:“哪有讓姑娘家出麵,商討婚姻大事的道理?”
    “凡事都讓你二哥去應對,你隻需留意元家哥哥的言行舉止,若覺得滿意,你就給姨母寫信,剩下的事情姨母會幫你辦妥的。”
    說著,關氏拿出來一卷畫軸。
    “聽聞我要給元家侄子牽紅線,我那心急的嫂子,把畫像都送來了,明珠你快快瞧瞧,看他的樣貌合不合你的心意。”
    紀明珠忍俊不禁,“這又不是選美人。”
    關氏點了點她的額頭,“又開始胡言亂語。”
    紀明珠眨了眨眼,“這架勢可不就是選美人,不信您問雲菱。”
    謝雲菱重重點頭。
    道:“都說醜人多作怪,明珠姐姐,你一定得找個俊俏的,日後夫君要是氣你,被俊俏的郎君氣,總好過被醜人膈應。”
    紀明珠被逗笑了,“這話有道理,別的不說,俊俏的郎君看著就讓人心情好。”
    關氏瞪她們,“瞧瞧你們倆,哪還有姑娘家的矜持?”
    “我們說的是實話。”
    “別貧嘴,快來看畫像。”
    死過一次,紀明珠對外貌已經沒太大的要求了,但不好冷場,還是聽話地走了過去。
    畫中人站在山崖之上,長身玉立,身穿寬袍,衣袂飄飄,五官隻勾勒了輪廓,但看得出來是芝蘭玉樹的佳公子。
    和京城裏一絲不苟的貴公子相比,多了放蕩不羈,風流灑脫的味道。
    謝雲菱感歎,“這樣的郎君,才配得上我明珠姐姐。”
    關氏見紀明珠沒有抗拒的意思,笑了笑,“男才女貌,如今看著是登對得緊。”
    紀明珠被說得不好意思,“事情還沒影呢,你們就打趣我。”
    話落,被人捧住了臉頰。
    關氏細細打量,“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這麽耀眼的明珠,誰要是抓不住機會討美人歡心,那就是眼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