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
    許青舟占用宋瑤經常躺的位置，懶洋洋地靠在沙發上，望著微博裏網友的評論，不由輕輕笑起來。
    裝逼？
    說得我很喜歡裝逼一樣。
    許青舟反手蓋上手機，再等幾個月，一定給這些人來個大的。他打起哈哈，在沙發睡半小時，起來到桌前繼續做計算。
    宋瑤和凱莉爾一起逛街，他這個大男生就不參與了。
    剛好，關於朗道西格爾零點問題的研究到關鍵時候。
    現在，他目前正在構造了一個有限的實數序列xn，並且證明這個實數序列不是非負的，即至少有一個數是小於0的。
    實數序列是解決零點問題的關鍵。
    為了搞定零點問題，這段時間，他如同大海撈針一般去尋找，這個針沒有撈到。但在這個過程中，他摸清了海底的地貌，最後發現，不需要這根針他也能達到目的。
    直接加入實數序列就行。
    “在非零域的範圍內，最後一項的指數是1，當特征是複特征時，其L函數與黎曼ζ函數有類似的非零區域.”
    許青舟的思緒散開，伴隨著沙沙的書寫聲音，手稿上出現一排排複雜的算式。
    “也就是說，這裏需要證明，模D的實原特征L函數其實是在這以內.”
    【[（1c（logD）^2014），1]】
    算起來，許青舟這次證明和張益唐在孿生素數猜想的證明有異曲同工之妙。
    都采取逐漸逼近的方式。
    張益唐把差值定在7000萬，數學家們用他的方式把這個數字縮小到246。
    許青舟目前已經能把數值縮減到2014，也就是說，現在隻要把上麵中的2014換成1，就能搞定朗道西格爾零點問題。
    xn序列，無論怎麽看都無法完全解決L函數在1點處的下界估計，尋著大篩思路，他計劃再引入兩個ξn序列，yn序列，對第一個序列進行補充。
    “這下，似乎真的就沒問題。”
    許青舟瞧著手稿上的方案，很滿意地點點頭，不出意外的話，11月份就可以搞定零點問題。
    接下來也就可以著手黎曼猜想本身。
    說得通俗點，這組實數序列就像是藏寶圖上的一係列標記點。每個點都隱藏著關於寶藏位置的一些信息。但是，這些信息並不是直接告訴你的，而是需要你通過一係列複雜的計算和推理來解讀。
    你首先注意到的是第一個序列，它就像是藏寶圖上的主要路徑。你沿著這條路徑前進，希望能找到寶藏的線索。然而，這條路徑並不總是清晰的，有時它會引導你走向死胡同，有時又會讓你在迷霧中迷失方向。
    為了解開這個謎團，你又找到了另一組序列，它就像是藏寶圖上的輔助線索。這些線索有時與主要路徑相交，有時則獨自延伸向未知的地方。通過仔細研究這些輔助線索，你開始逐漸理解主要路徑的真正含義。
    最後，你又發現了一組關鍵的序列（yn序列），它就像是藏寶圖上的最後一把鑰匙。
    三個序列搞定。
    時間緩慢流逝，窗外，太陽光方向逐漸向西，直到金黃的光芒灑滿大地。
    下午5點半，宋瑤提著一個購物袋回來。
    “你逛了一天，就倆圍巾？”
    “你懂什麽，逛街享受的是過程，又不是一定非要買東西”
    宋瑤瞄了眼書桌前的許青舟，本來想脫襪子穿拖鞋，但猶豫了一下，沒脫小白襪，“趕緊來試試你不是說休息嗎？”
    “這不是被女朋友拋棄了嗎，隻能做點計算打發時間。”
    說著，許青舟走過來，兩條圍巾，宋瑤的是紅色，他的灰黑相間，更好和那件黑色大衣搭配。
    “我叫你了，是你自己不去了。”
    宋瑤撇撇嘴，這家夥又甩鍋給她，明明就是自己放不下那點數學公式。
    許青舟拿著圍巾試了試，很舒服，款式也不錯，宋校花的審美果然就沒差過。
    “明天記得拿去幹洗。”
    “行。”
    許青舟點點頭，把圍巾拿回臥室放好，出門，就見宋瑤已經躺好，穿著白襪子的腳丫子在沙發上一晃一晃的，覺得這丫頭是在釣魚。
    他走過去，在宋瑤的腳前方坐下，把兩條修長的腳扒拉到懷裏，“你在勾引我？”
    “誰勾引你了。”
    宋瑤啐了一口，才不會承認自己是在誘惑許青舟，這家夥已經算一天了，她擔心會變成學校裏那些數學係的禿子。
    宋校花腦海裏出現許青舟禿了的樣子頓時打個冷戰，那可太可怕了。
    “臉過來點。”
    “嗯？”
    許青舟腦袋向宋瑤靠近了些，在疑惑的目光中，宋瑤在他的頭上擼了幾下，“還是現在好。”
    “.”
    “你在什麽？”
    宋瑤沒回答，身體向後靠了靠，把一側的靠枕拉過來抱著，“你這樣，顯得我無所事事，太墮落了。”
    “這就是你勾引我的理由？”許青舟覺得奇奇怪怪，捏了捏小白襪。
    “獎勵.嗯.你不是喜歡原味的嗎？”
    宋瑤說。
    “.”
    11月12日，徐正洋在考研報名的最後一天還是報了個名，打算考了試試。
    其他熟人的生活也都挺好。
    郭子揚在一家IT公司實習，是他的一個老師介紹過去的，似乎還挺受重視，公司那邊有點想留人的意思。
    郭子揚問他的建議。
    許青舟讓這貨自己選。
    上輩子，郭子揚呆的是另外一家公司，畢業之後就留在公司幹了幾年，積累了些資金就出來自己開公司。
    不過，現在大家的生活軌跡都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許青舟也不好估計這家夥會怎麽選。
    許青舟這邊，後續的計算相當順利，11月28日，證明朗道西格爾問題，即朗道西格爾零點不存在。
    一切都水到渠成。
    因為早就胸有成竹，許青舟倒是沒有多少激動，把所有的手稿整理出來，就進入下一步計算，進入黎曼猜想的研究。
    朗道西格爾零點不存在，意味著黎曼猜想的正確性。
    當然，在黎曼猜想成立的情況下，大家已經推出了上千個命題，並且這些命題都是正確的，這其實在一定程度上說明黎曼猜想並沒有問題。
    這雖然沒有直接讓許青舟解決黎曼猜想，可讓他對猜想本身有了更深的理解。
    就比如現在回頭看，就能明白為什麽阿蒂亞爵士引入的todd函數，還有他先前在阿蒂亞爵士的基礎上使用的使用 Reich度量，希望證明黎曼函數的有界性的這兩種辦法都行不通。
    11月30日，11月的最後一天。
    叮~叮~叮~
    客廳，許青舟端著洗好的水果出來，剛出來就聽到宋瑤手機響起一連串的消息提示。
    他走過去，發現是六個人大群。
    三天前，蓉城的四口子約著一起去九寨溝旅遊去了，時不時地會發些照片過來。
    王霞萍也借助這個機會，建了一個群，把六個人全都拉進去。
    照片裏，背後是九寨溝的雪景，許守雲和宋世鬆分別站在兩側，王霞萍和張軍麗站在c位，四個中年人笑容滿麵。
    宋瑤和自己老媽聊完，就點開王霞萍的聊天框，聊的內容無非就是那些，什麽天冷注意保暖啦，下雪了，注意防滑之類的。
    王霞萍：“小瑤，還是你貼心，瞧瞧青舟，完全就是一個馬大哈。”
    許青舟看得一陣歎息，聊個天，王女士都得拉踩一下。
    他瞧著兩人的聊天，嘀咕道：“你們這婆媳關係，好得不正常。”
    “那該怎麽樣？”
    宋瑤正在打字，頭也不抬地問。
    “性格不合，吵架不斷，勾心鬥.”
    砰~
    宋瑤給了自己男朋友一個頭槌，沒好氣地說：“那些狗血電視劇是假的。”
    頓了頓，她又小聲補充道：“怎麽就婆媳了。”
    許青舟揉著自己被撞到的胸口，自己找的女朋友，不管多暴力都得受著，看宋瑤這會和丁佳慧聊上了，說：“郭子揚和丁佳慧又吵架了。”
    “嗯，佳慧說郭子揚放了她好幾次鴿子。”
    “這貨有這麽忙嗎？”許青舟恨鐵不成鋼。
    郭子揚倒是沒為自己開脫，說得和丁佳慧那邊大差不差。
    這段時間要忙著實習工作和畢業論文，導致沒平衡好時間，隻能爽約，忽略了丁佳慧那邊的感受。
    “這貨居然問我該怎麽辦。”
    “你怎麽說？”
    “負荊請罪唄。”
    許青舟聳聳肩：“我們都不吵架的，這種事情，我又沒什麽經驗。”
    郭子揚詫異的是許青舟和宋瑤為什麽一次架都沒吵過，覺得一定有經驗，於是又跑過來問。
    許青舟當然不會說自己經常挨捶，不然麵子往哪擱。
    “哼，這還不是多虧你有個不記仇的女朋友。”宋瑤垂眸，瞧了眼自己衣服下的手。
    許青舟沒反駁，當場就報完仇了，當然不記仇嘍。
    他看完時間，在宋瑤的脖子上嗅了嗅，“是不是該睡覺了？”
    許青舟呼出的熱氣落到皮膚上，讓宋瑤頓時起了一片雞皮疙瘩，略微有些心動，可望著自己姐妹丁佳慧跳出來的消息，克製住了。
    不能重色輕友。
    佳慧現在正傷心呢。
    她說：“我還不想睡覺。”
    許青舟不死心，手在軟肉上捏著，一隻手逐漸向下。
    宋瑤不安地動了動，再這樣下去要出事，於是深吸口氣，轉頭瞧著許青舟，嚴肅地說道：“許青舟，我今天身體不舒服，來姨媽了。”
    她低估自己男朋友的臉皮，隻看到許青舟眼前一亮，低頭在她耳邊說了兩個字。
    “.”
    “啊~”
    客廳中響起許青舟的慘叫。
    許青舟捂著自己的腰，幽怨地嘟囔著，“不願意就不願意，幹嘛動手啊。”
    宋瑤瞪著眸子。
    “行行，我先去暖床。”
    許青舟歎息，轉身回臥室，也猜到宋瑤估計要安慰丁佳慧。
    “這兩口子，整天盡知道吵，有什麽事情不是打一架就能解決的。”
    “瞎嘀咕什麽呢？”
    “沒對了”
    回臥室前，許青舟腳步止住，突然想到個正事。
    “撒子？”
    許青舟望著宋瑤，真誠地說道：“其實，我真的可以幫你。”
    “.”
    空氣中死一般的安靜。
    有殺氣！
    許青舟暗道不好，“那個.我先睡覺了。”
    “別著急，我們聊聊再睡。”
    宋瑤麵無表情地放下手機，捏起拳頭。
    “別你先忙正事.”許青舟趕緊閃人，這客廳是不能呆了。
    “站到！”
    宋瑤追著進臥室。
    嘎吱~
    臥室裏床的響聲讓二喵耳朵動了動。
    “喵~”
    二喵昂著腦袋，習慣這種場景，邁起優雅的步子，繼續巡視自己的領地，兩腳獸們又開始了。
    “錯了錯了。”
    許青舟在求饒
    “認錯有用，要警察做撒子！許青舟還敢扒衣服！”
    “咦~你這衣服怎麽自己就掉下來了。”
    到12月份，波士頓就完全進入冬季。
    “呼~”
    許青舟伸了個懶腰，目光透過樹葉，落到遠處的查爾斯河岸，
    昨晚一場夜雨下來，楓葉落了大半，地麵鋪滿火紅的葉片，霞光裏，幾個遊人正悠閑地走著，再遠處，有一群加拿大鵝在枯萎的草叢中覓食。
    許青舟回頭瞧了瞧客廳。
    門口袋子裏放著昨天半夜吃的泡麵
    廢寢忘食四天了。
    略微有點亂。
    比以前好點，像這樣連續在家裏閉關四五天，除了亂之外，還有一股濃重的煙味。
    “宋校花明早就回來了。”
    許青舟尋思著晚上打掃家裏衛生，免得被收拾。
    這四天，許青舟就出過兩次門，購買生活必需品和倒垃圾，算是完全沉入到關於黎曼猜想的計算。
    到目前為止，還沒有用到屠龍技。
    他計劃使用最原始的方法，利用複分析的技巧和性質，先把黎曼ζ函數的特征和性質來解剖一遍。
    這個辦法雖然看起來笨了些，可說不定會有用，正如先前搞定的朗道西格爾零點問題一樣，大海撈針。
    即便最後撈不到這根針，也能摸清海底的地貌。
    黎曼ζ函數本身就是一個複變函數。
    得益於前段時間對複變函數的研究，這次進度還算喜人。
    在計算中，他引入了兩個非常特別的函數，即伽馬函數和貝塔函數，前者有助於簡化複雜積分的計算過程，從而幫助理解黎曼ζ函數的頻譜特性，後者則是可以對前者進行補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