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二章 在魚鉤掛上了新的餌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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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禮堂。
    對於老頭的提問,許青舟淡淡笑著,說:“不可否認,縱觀人類曆史文明的長河裏,堆砌數學大廈的每一塊磚石,都需要經過嚴格的篩選。但是,在這之前,我們也需要能提供給我們篩選的磚石。”
    “就比如,懷爾斯在證明費馬大定理的時候,借助岩澤理論和橢圓曲線等等非主流的工具,而佩雷爾曼的幾何化猜想,更是摒棄了傳統微分幾何方法,引入全新的Ricc流分析。”
    “我的意思,我們需要嚐試。”
    對於老頭的質疑,許青舟並不意外,顛覆性研究幾乎必然會受到傳統學派的質疑,但這種質疑也並非對許青舟現有成就的否定,本質上應該是對學術範式的挑戰。
    甚至於,現在的質疑還算是溫和。
    畢竟,一旦這個成功,將會對解析數論有顛覆性的改變。
    台下,五湖四海的學者們表情不一,興奮,深思,端寧,複雜.
    老者眉頭微皺,還是覺得許青舟有些異想天開,丟下一句“祝您順利”,坐下。
    接下來沒人提問,剛好時間也到了,許青舟微微鞠躬,向大家表示感謝,下台回到自己的座位。
    邀請報告結束,接下來是分組報告。
    陶哲軒第一時間就找了過來,“許,你最後提到的超對稱ζ函數和間隙動態篩法,有多少成的把握?”
    “我在做這份報告時偶然想到的,還沒深入研究。”許青舟攤著手照實回答。
    “我剛才一直都在想這個問題這是我們目前的想法.將量子場論中的超對稱生成元( Q 改寫為複平麵上的微分算子。”
    陶哲軒不愧學貫百家,思索片刻之後就找到問題,“但你至少需要先需構造希爾伯特空間使( Q 成為閉算子,否則超對稱代數無法自洽。”
    “是的。”許青舟不置可否,歎息說道:“您知道的,顛覆解析數論這件事情,並不比證明黎曼猜想簡單,我.”
    一個青年激動地走過來,“許教授,很抱歉打擾你和特裏先生的談話,但我認為有必要說,我相信您的直覺!”
    “謝謝。”
    許青舟笑著回應。
    青年掃視了遠處的老頭一眼,氣憤地說:“這些人就像一群穿著羊毛背心、在數字叢林中優雅漫步的維多利亞時代紳士——前提是你別告訴他們叢林裏早就通了地鐵。並且,他們堅信所有數學真理都該像祖母的櫻桃派秘方一樣,用十九世紀的銅鍋慢燉出來!”
    “我很喜歡你的比喻。”許青舟真心地說。
    “您會從事這方麵的研究?”
    青年期待地問。
    許青舟隻能說:“我很抱歉,您知道的,我現在有更加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正在進行的物理實驗。”
    “該死的物理!”
    見許青舟應付完幾個上來交談的學者之後,陶哲軒笑著道:“我覺得,我們有必要找個安靜的環境,繼續聊聊你的顛覆計劃。”
    “走吧,我知道MIT一家不錯的咖啡館。”
    許青舟同樣想早點開溜,一會兒是分組報告,他們都不是主講人,可以偷下懶。
    “歐克,走。”
    咖啡店裏。
    中青年兩個人麵對麵坐著。
    許青舟把自己這幾天的研究成果遞給陶哲軒,沉聲說道:“第一步,還是需構造適配的Hilbert空間,使得( Q 的閉性和伴隨性滿足數學規範。”
    “許,你的思路相當棒。”
    陶哲軒眼中滿是讚賞,根據這個來的話,真有做出來的可能性。
    就是不比證明黎曼猜想簡單。
    “計算難度很大,就現在而言,即使對前( 10^{12}個素數,量子篩法的模擬所需算力遠超現有超算能力。”
    “沒錯。”
    許青舟點頭,無奈地說:“並且,誤差控製也是個大問題,現在不管怎麽看,這個篩法都可能被傳統數論工具的確定性結果碾壓.”
    倆人在咖啡店聊了兩小時,最後,因為陶哲軒和朋友有事情,隻能提前終止,約定下次再聊,在咖啡店門口分開。
    相處雖然不久,但許青舟對這位數學界前輩是發自內心的佩服,自身實力不俗,可始終保持著謙虛。
    謙虛,溫文爾雅。
    難怪相當多頂尖數學家都誇讚他的合作能力很強,是一位很棒的傾聽者,善於向別人學習,同時還擅長向別人解釋自己的想法,可以組成世界上最強大的數學係。
    兩天過去。
    就像許青舟預料的一樣,他在報告上的言論還真就讓數學界迎來了一場小震動。
    有口誅筆伐的,認為許青舟在利用自己的影響力博取關注,也有數學家認為解析數論迎來了新的機遇。
    這下,數學界倒是鮮有的熱鬧起來。
    阿爾伯特·斯通,哈代學派傳人,堅信解析數論應該如“威士忌般純飲”,反對任何物理雜質,在得知消息過後,直接在推特上寫:“這是偽物理學家對數學的殖民化,用高維噱頭掩蓋本質問題!”
    雖然沒有點名道姓,可大家也都第一時間知道說的是誰。
    再或者就是牛津大學的數學史教授查爾斯·霍洛威,將這一切顛覆性理論視為學術暴徒行徑。
    在自己的個人課堂上公開嘲諷:“這位來自夏國的青年又一次給數學界開下一張空頭支票,盡管上一張支票偶然兌現了。”
    當然,支持者同樣不少。
    就比如陶哲軒,這位知名華裔數學家:“在我這裏,數學是一個巨大的工程,不可能單槍匹馬來單打獨鬥,所以我做研究時,必須和其他朋友、數學家一起合作。但許青舟不一樣,他有著數學界最聰明的頭腦。”
    還有和許青舟有過幾麵之緣的梅納德教授,他本人雖然因為行程原因來不了,可完整地觀看了許青舟的報告,更是推特上對許青舟表示公開支持。
    “他是一個令人難以置信的天才,還可能是目前世界上最好的數學家。沒錯,他是數學界的莫紮特,數學是從他的血液裏流淌出來的!”
    同樣,也有吃瓜看熱鬧的。
    在他們看來,1859年,黎曼給全世界的數學家出了一道難題,直到一百六十多年後的今天才被解決。而現在,這位解決者,又在魚鉤上放了新的餌料。
    網上熱鬧非凡,許青舟穩如老狗,參加研討會,偶爾去趟實驗室,看看樣品參數,再或者就是做宋瑤安排的任務。
    他很淡定,可事情還是多了不少。
    楚江峰、顧誌鍾等等熟悉的老師,都好奇地打電話來詢問他的情況。
    連郵箱裏邊,每天也多了一堆郵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