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三章 未知的東西才令人血脈僨張
字數:3876 加入書籤
波士頓數論研討會如火如荼地推進,尤其因為許青舟第一天提出的超對稱ζ函數,吸引數學界大批數學家的目光。
那些沒來的數學家,紛紛找參加研討會的朋友打探消息,想確定許青舟是否有新的成就。
這也很正常。
就宛若迷霧籠罩的叢林中突然亮起一盞燈,照出了一條從未被察覺的隱秘小徑,探險家們都會被這條小路吸引,即使這條路很有可能通往死胡同,可依舊會有人前赴後繼。
數學的終極浪漫可能恰恰在於,“未知的未知”比“已知的答案”更令人血脈僨張。
不過,在許青舟多次公開表示自己並沒有過多研究成果,並且伴隨著時間推移和研討會議題推進,超對稱ζ函數的熱度終於降低下來。
這段時間,他和陶哲軒碰麵好些次,交流超對稱性ζ函數的可行性。
但很遺憾,兩個菲爾茲獎得主悶頭計算了兩天都有些束手無策,隻能暫時放棄。
其難度堪比愛因斯坦用相對論重構時空和圖靈用圖靈機定義計算,在一定程度上需要重塑解析數論的底層邏輯。
這將是無比浩大的工程。
許青舟倒是不著急,專注於研討會本身。
12月3日,隔著大洋的夏國京都,某會議室內。
位於中間的老者率先開口:“先請赴美對接的孫曉峰同誌和我們匯報這次去波士頓的情況。”
“好的,王部。”張曉輝點點頭,把許青舟的要求和想法都說出來,諸如核心訴求,組建材料實驗室,需要自主權利.
“超導薄膜和電池研究”
“能源?”
“.”
張曉輝說完,會議室中響起低聲討論。
老者看向左側的男人:“梅校長,你先說說京大方麵的意見。”
“行,那我先代表京大表個態。”男人笑吟吟地點頭,沉聲說道:“經過會議討論,京都大學將會對於許教授的一切要求都表示支持。”
梅家佑,分管人才工作的副校長。
對於京大而言,別說是材料物理,就算是回來白拿工資,什麽都不做都行。
畢竟,都是自己人。
“區政府沒意見,我們歡迎許教授回來。”梅家佑右側的人也發話。
“我有不同的意見。”
梅家佑對麵的男人搖了搖頭,“我覺得這是在亂來。數學是皇冠,應用科學是手腳。許教授本可以成為夏國的格羅滕迪克,現在卻要去和寧德時代的工程師搶飯碗.這好比讓文學家去寫安卓代碼——跨界不是亂界!”
有人附和:“對,夏國基礎數學的菲爾茲獎缺口比電池專利缺口更緊迫。王局,在電池方麵,我們已經追上來了,不出十年,基本能完成追上到趕超的步子。”
“有道理啊,我們有無數科學家可以聚焦電池的研究,可獲得菲爾茲獎和沃爾夫獎的數學家隻有一個。”
張曉輝出聲:“諸位可以看看手頭的材料。光是中芯國際一家,去年進口超導隔膜就花了6億美元,各大科研機構與高校在這方麵的支出也達到4億美元。”
夏國這些年在各個領域奮起直追,不可否認,有了質的飛躍,但也需要承認,在某些技術上始終都在被國外卡脖子。
頂尖超導薄膜一直都是國內的痛點,因美國出口管製,部分材料需經第三方加價30%50%,再比如購買日本Canon Anelva的MBE設備時,對方會強製捆綁薄膜材料,而這就占總支出的20%30%,極其恐怖的一筆費用。
這是樂觀的情況下,一旦未來形勢更加嚴峻,對麵的出口條件更加嚴苛甚至是90年代禁運,那量子計算與核聚變項目可能延遲 35年。
“想要突破國外的超導隔膜技術壁壘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更何況許教授並沒有童子功。”
“我們也有自己的優勢,早晚能追上。”
“並且,孫主任,你說的這一切,都建立在許教授能真的解決電池問題的基礎上。”
梅家佑望著對麵的男人,笑了笑:“所以,你認為該怎麽解決,拒絕許青舟的請求,讓他留在國外?對於這樣一位數學家,我想沒有哪個國家會拒絕給其提供研究經費吧。”
對方無言以對,明白梅家佑說的都是實話。
他敢說,隻要開口,美國會很願意提供一切經費,別說就物理實驗室了,直接要個幾千萬,對方說不定都同意。
在這方麵,許青舟處於絕對的主導,有選擇權。
有人問:“那許教授對量子算法開發、加密學這些有想法嗎?”
“目前沒有,許教授說未來可能會涉及這些研究,可現在最想做的還是材料物理上麵的內容。”
孫曉峰搖頭。
見會議沒什麽結果,組織部副部長王同揮揮手,說道:“我已經知道大家的意見,先散會吧,這件事情我會和上麵報告,再確定該怎麽解決。”
波士頓,MIT一如既往的熱鬧。
除了受邀的數學家,波士頓當地的大學,哈佛、波士頓大學等等學校,都有人前來蹭聽。
研討會的質量當然也很高。
包括許青舟在內,光是菲爾茲獎得主,就來了三位。
陶哲軒在4日做了希爾伯特的第五個問題邀請報告,即是否存在一個普遍適用的算法,能夠判斷任意給定的拓撲群是否為緊致群。
這位大佬雖然沒有直接解決,但提煉出了局部緊群的結構分解的方法精髓,並將這東西應用於組合數論、遍曆理論與調和分析。
另外,來自德國的數學大師格爾德·法爾廷斯做了“算術曲麵的黎曼定理”的報告,探索算術曲麵的幾何與拓撲性質。
許青舟也流轉於各個分組報告裏邊,和大家交流經驗,雖然忙,但很有動力,可以和全世界最頂尖的數論學家暢談,收獲頗豐。
12月5日,伴隨著一場盛大的酒會結束,數論研討會落下帷幕。
第二天,許青舟送來自夏國的數學家們上飛機,連續奔走五六天,這下終於得了些清閑,但就休息一個上午,又開始搞實驗和宋校花的模型。
同時,組織部張曉輝打過來電話,說還在開會討論他的歸國安排。
許青舟倒不慌,重複了下自己的條件。他回國是肯定的,但在與人為善的同時,也需要拿出當仁不讓的態度,爭取相應權利。
既然有談的餘地,就不能為以後束手束腳埋下尾巴。
他想要純粹的研究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