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前走了一步，卻發現鏡子裏的自己一動不動，正饒有興致的打量著自己。
    “你你是誰？”
    阿祖震驚的向後退了一步，看著鏡子裏的自己。
    “我就是你，阿祖，伱連自己都不認識了嗎？”
    鏡子裏的阿祖展示了一下自己，轉了一圈給他看，“看看，我們幾乎一樣，我就是你。”
    “你不是我，我才是真正的我！”
    阿祖眼睛變成赤紅色，眼睛裏積蓄的激光，似乎下一秒就朝著鏡子的對方射去。
    “你到底是誰？”
    “好吧，別這麽嚴肅。”
    鏡子裏的阿祖舉起手，“或許我隻是你心裏的一個想法，一個你心裏的魔鬼，這誰能說的準呢？重要的是，我能幫助你，約翰，我不是你的敵人。”
    “幫助我？”
    “是的，幫助你，你到這裏來的目的，難道不是想要實現願望嗎？”
    “願望？”
    阿祖低頭重複了一遍這個詞語。
    “是的，你需要看清你的內心，你在恐懼，你在害怕失去，約翰，你害怕失去父親的愛，這讓你恐懼，你說你的勇氣超過了恐懼，但是現在，恐懼正在吞噬你。”
    似乎是被鏡子裏的人說中，阿祖的眼神漸漸變得茫然起來。
    “不，這不是真的，爸爸不會拋棄我，他對我的愛不會被分走的。”
    鏡子裏的阿祖冷笑了一聲，“別自欺欺人了，約翰，你心裏比誰都清楚，這是必然的。”
    “不！”
    阿祖有點想哭的衝動，但拚命忍住。
    “承認吧，約翰，你內心最深處的一部分就是死神，你看到了那個世界，密閉的實驗室，殘忍無人道的實驗，沒有家人，沒有父親，隻是冰冷的實驗室，你就在那裏被孤獨的困著，像個擱淺的鯨魚，被人宰割。”
    阿祖強忍著不讓淚落下，“那隻是一個夢。”
    “一個夢？你體驗過如此真實的夢嗎？也許，那是你現在正在經曆的人生，或者是你本來的人生，約翰，你一定不想體驗夢裏的那種滋味吧？”
    阿祖搖了搖頭，眼睛裏都是淚水，“不，我不想。”
    “那就是了，約翰，我可以幫助你實現願望，從你弟弟手裏奪回父親的愛，讓他不再出現，不再搶奪本該屬於你的東西。”
    鏡子裏的阿祖向他靠近了一步，“那樣你最終就能成為，獨占父親的人，我的孩子！”
    “我我該怎麽辦？”
    阿祖把淚水壓下去，向對方問道。
    “很簡單，我可以幫助你除掉弟弟，讓你父親不懷疑你，但前提是你得付出些代價。”
    “什麽代價？”
    “你的靈魂。”
    “我的靈魂？”
    阿祖愣了一下，有些模糊的腦袋瞬間清醒，“那就是說，要把我的一部分從我身體裏切除掉？”
    “是的，你不願意嗎？你會得到，也會失去，這就是公平，也是代價，你不是最明白這個道理的嗎？”
    阿祖原本動搖的內心忽然平靜下來了，彼得對他說過的話在他腦海裏響起。
    他抬頭向對方問道：“你要拿走我的信仰嗎？”
    “什麽？！”
    “不，不可能，我以前說自己沒信仰，但其實是有信仰的，爸爸帶著我第一次去路易斯葬禮的時候，我就擁有了信仰，你知道是什麽嗎？”
    鏡子裏的阿祖看著忽然氣質一變的阿祖，愣住了。
    “是什麽？”
    “我的信仰追隨著我的父親，如果沒有了靈魂，它就會消失，那樣我就跟不上父親的腳步了。”
    阿祖眼神一改之前的迷茫。
    “你說的對，你隻是投影出來的內心的另一個我，陰暗的充滿罪惡想法的我，我是不喜歡星爵，但不會希望他消失，因為爸爸不會希望我這麽做。”
    阿祖盯著鏡子裏的自己，繼續說道：“瓊斯先生教我戰勝內心裏的另一個自己，現在，我做到了！”
    “等等，你還不明白嗎？我不是你，我是和你交易的人。”
    “你是！”
    “我不是！”
    “你就是！”
    “我不是！閉嘴！”
    鏡子裏的阿祖，有些破防的雙手持平放在自己兩邊的太陽穴處。
    “你就是我！我打敗了我自己，我得把這件事告訴爸爸。”
    阿祖心裏略微有些後怕的同時，有些得意。
    如果剛才不是想到父親醒過來，恐怕自己真的就要黑化了。
    難道這就是自己的心魔嗎？
    不過自己已經戰勝了它，也就無需再畏懼它了。
    認定鏡子裏的是另一個自己後，阿祖準備轉身離開。
    看到阿祖要離開，鏡子裏的阿祖立即幻化成無數道黑影，向著他撲了過來。
    眼見對方就要從鏡子裏飛出，有些懵的阿祖很快反應過來，激光眼立即發動，朝著鏡子射去。
    隨著他的橫掃，整個室內的鏡子都被打碎。
    “稀裏嘩啦”的聲音響起，向外飛出的影子，也在鏡子被打碎的瞬間消失。
    使用激光眼打碎鏡子的阿祖，目瞪口呆的看著滿地的鏡子碎片。
    剛才的一幕讓他有些反應不過來。
    這鏡子裏的東西，竟然是真實存在的！
    這是惡魔嗎？！
    他忽然想到了凱莉講述的魔鬼“杜德”的故事。
    自己剛才在和魔鬼對話嗎？
    而且差點就和一個魔鬼交易了？
    想到這裏，天不怕地不怕的阿祖也覺得渾身有些發冷，趕緊以最快的速度離開了教堂。
    飛回農場後，阿祖躡手躡腳的準備上樓去。
    “啪嗒”一聲，電燈開關被打開。
    阿祖的動作頓時停住，眼睛的餘光看向坐在沙發上的彼得。
    空氣一瞬間停滯，彼得的聲音朝他傳來。
    “約翰？”
    轉過身來，阿祖深吸一口氣，忐忑的走到彼得跟前。
    “爸爸。”
    “現在時間是夜裏十二點，你剛剛從外麵回來，約翰，能告訴我，你剛才去幹什麽？”
    彼得知道對方大概是去了郊外，但還是裝作毫不知情的樣子。
    “抱歉，爸爸，我被一個魔鬼引誘了。”
    阿祖沒有隱瞞，垂頭喪氣的說道。
    “魔鬼引誘？”
    聽到對方的話，彼得怔了一下。
    這小子莫非是去野外和小女孩幽會了？
    這熊孩子才幾歲，就敢搞這些？
    臉上表情不斷變幻的彼得，現在很想立即給他兩腳。
    “誰引誘的你？你跟誰學的這些東西？”
    彼得唬著臉問道。
    “我不知道，大概是‘杜德’魔鬼引誘的，至於是誰教我，大概是爸爸你教的我，還有瓊斯先生？反正平常都是你們教我的。”
    阿祖苦著臉繼續說道：“我聽他說話，莫名其妙的就暈了。”
    “他？”
    彼得愣了一下，知道自己大概率是想歪了。
    輕咳兩聲向對方問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你詳細的向我講述一下。”
    “好的，爸爸。”
    阿祖於是把發生在教堂的一幕，完整的向他說了一遍。
    當然，他把自己差點被對方說服的中間隱瞞了過去。
    聽完之後，彼得久久無語。
    “爸爸這段時間的確有些忽略了你。”
    彼得做出自我反思，“這是我的錯。”
    他站起來拍了拍阿祖的肩膀，“爸爸正式向你道歉。”
    彼得向他道歉，阿祖反而有些手足無措了。
    “爸爸，我也有錯，我不該這麽晚出去，還差點闖了禍。”
    阿祖有些心情低落的說道：“我總是搞砸所有事情。”
    “其實我沒有我說的那麽厲害，爸爸，我差點就被他說動了，我我非常恐懼，那些夢裏的東西，他們一直纏著我，我害怕被他們拉下去，就像被水鬼拉入陰沉的河底那樣。”
    “爸爸，我害怕失去。”
    阿祖抬起頭，無助的目光看著他，“我更害怕傷害你。”
    “不，你不會的。”
    彼得將阿祖摟到懷裏安慰他。
    他大概能猜出，阿祖在恐懼什麽。
    由於經常做夢夢到黑袍世界的不堪畫麵，所以讓他心裏始終有一種恐懼和不安全感。
    害怕像夢裏一樣被拋棄，不被所有人愛。
    “爸爸向你發誓，你害怕的永遠不會發生，無論什麽時候，爸爸都會在你背後。”
    他安慰著對方，“爸爸會是你的後盾，約翰。”
    阿祖眨了眨眼睛，眼神堅定的說道：“那我永遠是爸爸的最尖利的矛。”
    翌日，清晨。
    凱莉抱著星爵，驚訝的看向彼得。
    “你真的相信阿祖說的話，相信有什麽魔鬼存在？”
    彼得放下手裏的剛送來的報紙，“這不是你說的嗎？杜德的魔鬼。”
    凱莉搖了搖頭，“那隻是個以訛傳訛的故事，實際上，杜德以前是一個名叫弗蘭克·杜德的連環殺手，所以，它根本不存在。”
    “我認為這大概率是約翰編的故事。”
    凱莉說出自己的觀點，“你想找到這樣的一個魔鬼，我想，它幾乎不可能。”
    彼得驚訝的放下報紙，“你作為酋長的孫女，不相信魔鬼或者天使的存在嗎？”
    “我們部族裏可沒有魔鬼的傳說。”
    凱莉想了想，說道：“或許你可以找一下那個墨西哥女人。”
    “你是說南茜女士？”
    “是的，她不是擁有占卜和通靈能力嗎？而且還能看到尋常人看不到的畫麵。”
    “嗯。”
    彼得點了點頭，倒是可以向這個墨西哥女人，請教下這個魔鬼的來曆。
    半個小時後，彼得站在一棟房屋前。
    白色的路緣石、節能燈，信箱是旁邊鬱鬱蔥蔥的紫丁香，亮白色的雨水槽顯露出來。
    敲了敲門，房間內沒有人回應。
    皺著眉頭的他，推了推房門。
    “吱嘎”一聲，沒上鎖的房門被直接推開。
    房間內一片昏暗，懸掛著各種針織飾品。
    一股腐臭的、不帶任何遮掩的氣息傳進他的鼻腔。
    循著這股氣味，他走到二樓，推開靠近走廊的一間房間。
    房間的櫃台上擺放著燃燒著的蠟燭，房間正中間位置上畫著一個魔法陣。
    而魔法陣中央，一具屍體躺在上麵。
    屍體麵部朝下，後腦勺的血液已經凝結成塊。
    彼得向前走了兩步，走到屍體正麵，看著這具女屍的體型，與外麵的相框裏的照片比對一下，確認對方就是自己要找的南茜女士。
    死了嗎？
    注視著眼前的屍體，他陷入了沉思。
    看樣子對方是在利用魔法陣召喚生物的時候，被殺死的。
    眼前的這副魔法陣圖有些眼熟，他記得那本神父的魔法書裏，有相似的魔法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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