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師兄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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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
許是眼看就能逃過一劫,青丘旭竟然不惜拚著重傷也要衝破陣法。隨著他一聲長嘯,狂暴的妖力猛地爆發,一道邪異的暗紅光柱筆直射向了位於殺陣中心的南鬥之首。
妖力來勢凶猛,謝不塵急忙調動靈力應對,然而青丘旭此刻已是發狂的邊緣,哪怕拚死也想拉著兩人一同魂飛魄散。妖紅光柱與星辰轟地相撞之後,整顆星辰連帶著周圍一片星域都在龐大妖力之中化作了齏粉!
謝不塵遭到陣法反噬,頓時被震飛出去,口腔中也彌漫起了一股腥甜的血氣。
他還沒來得及穩住身形,忽然就覺得腰間一緊,是沈清川攬住了他。
謝不塵正要開口,一顆圓潤的丹藥就抵在了他的唇上。除了丹香之外,他似乎還聞到了冰雪的冷冽氣息。他張開了嘴,將丹藥吞了下去。
丹藥一入口就化作了清甜的液體,融入四肢百骸,謝不塵下意識舔了舔唇,攬在腰間的手臂卻突然收緊。隔著衣料,他感覺出沈清川的身體一瞬間變得僵硬了起來。
謝不塵轉頭看去,沈清川皎潔似月的臉頰頓早已浮起了一層薄紅。他想起剛才舌尖似乎蹭過了一點微涼的東西,不由得也開始耳根發熱。
濕熱的觸感似乎是烙印在了指尖上,沈清川心神劇震,謝不塵剛一轉過頭來,溫熱的氣息就打在了他的臉頰和脖頸間,頓時激起一片酥麻的癢意。他現在隻覺得渾身都不自在,好像隻要待在謝不塵的身邊,就連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裏好了。
“你應該沒事吧……我先去追妖王了。”他甚至不敢多看謝不塵一眼,便趕緊鬆開了手,頭也不回地朝著青丘旭追去。
“……”謝不塵看著他的背影,忽然露出了一抹有些惡劣的笑。
他剛才當真是無意的,要不是沈清川反應這麽大,謝不塵都不會意識到這是怎麽了。但看到沈清川的反應以後,他突然間有些遺憾——要不是現在的環境這麽不合時宜,他說什麽也要先調侃兩句再說。
摧毀星域之中的幾顆主星以後,青丘旭立刻趁著混亂化作一道紅光從陣法缺口處飛出,全速朝著那扇門飛去。眼看就要衝入發光的門扉,卻突然間被一道殺意凜然的劍氣逼退!
靈劍雪色的長鋒離他的麵門隻有一寸之遙,淩厲的罡風遊蕩在劍身周圍,青丘旭的左眼下頓時被罡風劃出了一道細長的血痕,殷紅色的血液順著他的麵頰滴落,將雪白的皮毛都染成了鮮豔的顏色。
好可怕的劍氣!
青丘旭終於正視起了沈清川,這一看就讓他心下大駭,震驚地發現他現在竟然看不透沈清川的修為了!
怎麽會?
妖王的身份已使得沈清川對他痛恨無比,更何況他剛才還傷了謝不塵。沈清川周身彌漫著如有實質的殺意,哪怕看見青丘旭的神色幾度變化也完全沒有放在心上,此刻,他仿佛與鶴鳴劍心意相通,甚至比原來的本名靈劍玄霜還要更加契合。
隱約間,他仿佛觸碰到了某種更加玄妙的境界,驟然覺得身體和神魂都輕靈無比。這是劍道,也是……天道的一角!
緊接著,他揮出了一劍。
劍光燦然,猶如日月之輝,這一刻,星域之中仿佛隻剩下了這驚豔的一劍!
他的氣機已經完全鎖定了青丘旭,蘊含著劍道體悟的劍意甚至讓青丘旭覺得周圍的空間也凝滯了起來,連最簡單的閃躲都困難萬分。青丘旭怨毒地朝他投去一眼,雙目中凶光閃過,隨即張開巨口對著沈清川噴吐出一片血霧。
劍光一接觸血霧,瞬間就被汙濁的氣息腐蝕得黯淡了許多,沈清川神色未變,而是再次揮劍。
這一劍的威勢還要遠勝過先前的那一劍,凝實的劍意已經到了極其恐怖的程度,僅僅是劍氣掃過的地方,周圍邪異的血霧頓時就散盡了大半,隻剩下了極稀薄的一層。青丘旭原想讓血霧阻擋沈清川,誰知道卻正好成了他的試劍石。
劍光已到了青丘旭的麵前,他血色的瞳孔中閃過幽暗的光,無暇閃躲,他硬吃下這一記,半邊身子都被血色浸染。然而,他為的就是這一刻——
青丘旭念頭剛起,一道蘊含著浩瀚星辰之力的細絲就已閃電般掠至近前,貫穿了他的丹田!
“轟!”
青丘旭發出了痛苦的哀嚎,龐大的身體劇烈地抽搐了幾下,很快就縮水成了原本的模樣,屬於天狐的力量如流水一般從他身上褪去,皮毛之上更是血跡斑斑。
謝不塵剛剛遭受陣法反噬,此時強行動用如此之多的靈力亦不好受,不過並無大礙,隻是臉色略顯蒼白,目光依舊明亮得驚人。那道流光四溢的通道近在眼前,他抬起手,四枚金鈴發出陣陣清鳴,將星域之中殘存的星辰投射下的星辰之力牽引至金鈴之上,凝實成十幾道蘊含著星力的細絲朝著青丘旭攻去。
與此同時,接連七道巨劍從上空垂直落下,連成一線,仿若流星墜地,其中蘊含的道意竟與謝不塵用出的手段有幾分呼應。
兩方共鳴之下,那些星辰竟又慷慨地送出一波星力。隨著兩人的攻擊落下,青丘旭已是重傷瀕死,再也無法維持天狐幻身。強行激發血脈帶來的反噬使得他七竅流血,軀體也像是被抽幹了血氣迅速地幹癟了下去,樣貌顯得格外恐怖。
一絲異樣的感覺掠過謝不塵的心頭,來不及細想,他拂袖在身前虛劃出一道星輝閃爍的軌跡。
隨即,數點銀白星芒閃爍在他與沈清川的身側。幾乎就是下一秒,漫天血色的爪影和詭譎的霧氣就撞上了兩人的護體清光。
青丘旭放出的詭異血霧似乎極其克製純正的清靈之氣,眨眼間,兩人周身護體清光就被腐蝕得黯淡了下來。
就在此時,兩人身側驟然浮現出星圖的形狀,形成了一個防禦罩將他們包裹在裏麵。星圖旋轉,周圍濃重的血霧被盡數擋住,很快就在天地星力的消磨之下化為烏有。
一道銀色流光自星圖之中射出,狠狠地打向血霧來處。青丘旭的胸口頓時多了個碗口大小的血洞,他卻像是毫無察覺。
忽然,兩道紅光出現在謝不塵的麵前。
已經來不及了!
蘊含著大道體悟、仿佛仙人之語的聲音在識海之中轟然炸開,耳畔似乎奏響了華美的天音仙樂,清雅的香氣纏繞在鼻端。謝不塵隻瞥見一抹寶石般的鮮亮通透的紅色,這時,識海之中卻驟然被難以辨別的怨憎痛苦所占據。
——隻消心神失守片刻,就會隨之入魔!
麵對這詭異的紅光,一切的防禦手段似乎都失去了效果,謝不塵眼睜睜那道紅光沒入了他的體內,另一道則沒入了沈清川的胸前。
拋出那兩樣東西之後,青丘旭的身形立刻就沒入了通道,消失在兩人的視線之中。
……
“該死,這到底怎麽回事!”戚子瑜簡直要瘋了。
他的靈劍收割了不知多少妖族的性命,被血液洗煉,此刻竟呈現出一種奇異的殷紅。麵對著無邊無際的妖族,他已經有些殺紅了眼,隻知道機械地揮劍。
他身上的劍意卻在這似乎無休止的戰鬥之中變得越發駭人,和沈清川那種冰冷決絕卻又縹緲的劍意不同,他的劍意幾乎完全由殺意構成。
馮玉書和他背對背站在妖鬼圍困之中,舉目所見,竟然沒有一個修士存在。馮玉書剛剛突破不久,根基還不算太穩,但好在擺脫江蘊白之後家底厚實了一些,此刻種種手段用出,倒也沒有太過狼狽。
“你還記得嗎,天劍宗那邊,似乎也吸引了一群人過去投奔。”馮玉書神情嚴肅,麵上滿是擔憂,提起天劍宗,眉頭不由得一皺。
“也許天劍宗那邊出事了。”他看著聚集過來的妖族,神識掃過,發現果然都血氣蓬勃,全都是一副剛飽食過血肉的樣子,感到一陣反胃。
戚子瑜怒罵了幾句,馮玉書卻察覺到他此刻情緒正在劇烈動搖。
兩人沉默不語,又攜手擊退了一輪來襲的妖族,良久,戚子瑜突然開口:
“駐地那邊……”
語氣罕見的猶豫,包含著無數酸楚痛苦。
馮玉書卻極冷靜地打斷他的思緒:“多想無益,相信周道友好了。我們能做的隻有趕緊突圍,或許還能趕回去。”
兩人的靈力終有耗盡的時候,就在他們都感覺靈力所剩無幾,圍困著他們的妖族卻仍不見減少的時候,一道白虹忽然劃過天空。
下一刻,周圍忽然降下一場血雨!
隻是瞬息,恐怖的劍意從北方天際飛掠而來,裹挾著仿佛要劃破蒼穹的氣勢,在二人周圍一掃,場上妖族已倒下大半!
來人一襲纖塵不染的白衣,手中靈劍一望便知絕非凡品,出劍之時似有聲聲鶴鳴。他又出數劍,銳利的劍鋒在場上僅剩的幾名妖族大將身上一閃而逝,看起來似乎隻是輕輕一點。
當他收劍的時候,戰場之上的妖族卻已盡數身死道消,除他之外,仍安然站立的隻剩下戚子瑜與馮玉書兩人。
“師……大師兄!”
兩人還有些不敢置信,見到沈清川朝他們走來,看著他臉上熟悉的、冷淡卻平靜的神情,巨大的安心感湧上心頭,終於激動地迎了上去。
“回去再說。”沈清川積威甚重,一句話就讓他們收起了興奮得幾乎得意忘形的神色。
……
駐地內外,形勢比戚子瑜兩人那邊還要危急幾分。
即便馮玉書和戚子瑜攔下了不少修為較高的妖族,可圍攻駐地的妖族數量卻更加驚人。
幻陣已岌岌可危,一名碧虛宮的弟子驚恐地盯著離他隻有幾米遠的妖族,被不知是哪種妖族抓破的肩頭汩汩流血,傷口周圍一片發黑的痕跡,顯然還帶著毒。他清楚幻陣不能少人,一旦他倒下了,陣中其餘同道也凶多吉少,但如今當真是沒有絲毫餘力了。
正當他準備不顧一切地繼續壓榨自己所剩無幾的靈力時,耳邊突然傳來了一道溫和的聲音,他緊繃的心弦頓時為之一鬆,眼眶不禁有些濕潤。
“換我來。”
“你是……周前輩?!”
謝不塵用神識掃過整片戰場,鎖定了此刻最薄弱、最易導致戰局崩潰的一環,控製著身外化身頂替上了這名弟子的位置,順手將人送往了後方。
這名碧虛宮弟子一個恍神,就發現自己已經回到了後方,劇烈抽痛的肩頭也沒有了感覺,低頭一看,原本被劇毒腐蝕的傷口消失了,肩頭隻剩下一片光潔。他有些茫然地朝著他原本所在的位置望去,可惜戰局實在太過混亂,黑壓壓的妖鬼淹沒了他的視線。
就在焦急的時候,他和一眾修士忽然心有所感,猛地抬頭朝著同一個方向看去——
蒼穹之上,空間仿佛被無形的力量撕裂開來,一道漆黑的裂隙逐漸成形。謝不塵踏出虛空,感應到上百妖族都朝他圍攏過來,微微一笑。
他展開手中古樸的卷軸,霎時間,方圓千裏皆被籠罩於一片星輝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