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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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肖逍坐在挺高的木製高腳椅上看陳修澤關門進來,醫生轉身擋了她的視線。
    “陳總。”醫生自動匯報,“看著問題不大,塗點藥透透氣就好了。”
    這醫生都練出放射眼了?肖逍盯著白大褂亂七八糟地想。
    陳修澤走到肖逍跟前,望著三個排列整齊劃一的小型創可貼問:“貼了很長時間?”
    “幾個小時吧。”肖逍隨口回一句,也不看他,“我自己擦擦就行,不用這麽麻煩。”
    擦傷了額頭而已,她怎麽有種成了重症傷員的錯覺。
    陳修澤默著聲看了她會兒,說道:“摘了吧。”說完他抬起手,就見肖逍自個兒動手去摘。
    “別動。”
    “怎麽了?”肖逍抬頭疑問,陳修澤的手指就停在她眼前,要不是有眼鏡隔著,長指幾乎能蹭著她的眼尾包住半個臉頰。她怔了怔,偏過頭躲開。
    這下微妙了。
    餘鑫很自然低頭假裝看表,醫生恍然大悟般假裝挑藥。兩個人瞎看瞎挑,演的還挺像,真事兒似的。
    手表的秒針默默走過半圈,陳修澤收手往後退了一步,語調低沉:“你來。”
    醫生趕快回複一聲,放下瞎挑的外傷噴霧,準確利落地拿了藥水碘酒和紗布挪到肖逍眼前,低下頭靠近她,準備一隻手按住沒受傷的地方,一隻手去揭下創可貼。他還沒碰上,陳修澤再次發話。
    “等等。”
    醫生停手回頭看,陳修澤眉目間隱有不豫,走回來接過裝藥的托盤。
    這會兒再看不出來就太沒眼力勁兒了,醫生識相退到一邊,小聲指導:“您先用碘酒消毒,再塗點藥換成紗布就可以了。”
    肖逍一聽頓時後悔不讓餘鑫為難過來扒創可貼,伸手就撕去一個:“我自己……”
    陳修澤手一抬擋住她的手腕,托盤擱一邊,俯下.身與她平視。
    “我不碰你,別動。”他輕著聲說。
    肖逍被潛意識支配,後仰著又要躲開,隨著第二個創可貼揭下,沒有後仰的必要了。
    陳修澤確實沒碰她,指尖輕輕一挑,沿著翹起的邊兒把創可貼帶了下來,她隻感覺指甲在皮膚上稍稍蹭了蹭。
    薄薄一層貼布染了血跡,陳修澤沉了沉眸。
    某些個創可貼標榜超薄透氣,其實不太管事兒,該捂還得捂,該發白還得發白。經過幾個小時,擦破皮的地方捂的不太好看,肖逍早晨塗的藥也溶在發白的傷口上,又出了點血,那樣子瞧著比實際情況嚴重。
    “這是撞尖角上了?蹭的有點深。”醫生觀察了傷口挺意外,還以為劃了個小傷口,頂多腫點兒。“您這樣更不能捂著了,會發炎。”
    肖逍哦了聲,不打算解釋,點兒背解釋起來更覺得自己點兒背。
    陳修澤仔細看了看,拿起棉簽沾碘酒從傷口最邊緣擦起來,動作不像他的表情,是既輕柔又小心。
    距離不知不覺拉近,肖逍特別不自然,不揚臉都能對上陳修澤的眼睛,還能瞧見他眼裏的紅血絲……
    “你出國去哪兒了?”肖逍發問。
    陳修澤手下停頓,低眸迎著鏡片後探究的目光說:“新加坡。”
    新加坡在東南亞,離著不遠,肖逍回了個噢,再沒說話。陳修澤也不發問,沾著碘酒繼續清理。
    他倆的互動說親密算不上親密,肖逍的排斥一眼能看出來,可要說不親密,她稱呼陳修澤的用詞和語氣讓醫生聽著直冒倒春寒的冷汗。
    餘鑫在醫生迷惑的時候開口:“陳總,我去準備一會兒要用的資料。”
    醫生也趁機說:“陳總,我那個……剛才有客人打電話約診。”
    他是陳氏酒店應急醫務處的,資曆不淺,主要出診vip客人或者應對緊急情況,給肖逍看傷明顯大材小用,今兒他還得去看一個定期住在酒店理療的客人。
    陳修澤給了個沉穩單音,醫生這就快步跟著餘鑫走出辦公室。
    “餘秘書,我去前廳等著,麻煩你一會兒幫我把醫藥包送過去。”
    餘鑫有那麽點兒驚奇地端詳醫生一眼,回道:“不用送了,重新配一套吧。”
    “配一套?”醫生乍聽不太明白,後一想才理解餘鑫的意思,擔憂地打聽:“陳總和那位肖小姐是不是……很熟?”
    “我可不敢妄議老板。”餘鑫驚恐著回,笑了笑:“你沒做錯什麽,別緊張。”
    醫生能不緊張麽,幸虧後麵改了稱呼。
    肖逍瞥著匆匆關閉的門有點不滿:“跑什麽,搞的你要開了他似的。”
    溶開的藥都擦幹淨了,陳修澤正要塗破皮的位置,手又停了,彎著腰檢查出血的地方語氣平緩道:“可能是我看著比較可怕。”
    肖逍沒料到他來這麽一句,腦裏一陣空白,愣著回他:“你還是陳修澤麽?”
    陳修澤沒接話,薄唇彎了個小弧度。
    肖逍頓時尷尬,眼移開卻落到領口微敞的襯衣裏,簡直……不知道怎麽形容了。
    好在尷尬持續的時間不長,讓突來的刺痛衝淡了。
    肖逍擰眉朝後仰,忍不住嘶出聲,這碘酒比她用的效果強多了。
    陳修澤立馬停手,左手抿過下滑的長發防止落到傷口上,湊近問她:“很疼?”
    肖逍默默忍了會兒:“還好。”
    她的眉頭都快擰成川字了,比一個“還好”更能表達她現在的狀態。
    陳修澤又扔掉手裏的棉簽,拿根新的少沾碘酒重新擦,動作更輕了些,說起別的轉移她的注意力:“那天鬧事的人很多?”
    肖逍隻顧得忍疼,不假思索回:“挺多的,也挺鬧的。哦,我看見記者跟拆遷戶走的挺近,好像有什麽關係,你知道吧?”
    “嗯。”陳修澤快速消完毒開始塗藥,“已經處理了。”
    肖逍想他不會連這點兒事都察覺不到,噢了聲算回複,不過聽他說解決了倒讓她心裏滯留的燥鬱消去了些。
    陳修澤將紗布剪掉一圈,大小正合適肖逍的傷口,他貼上終於直起了身。
    “不用開會了,你直接……”話說一半他收了音,擰著藥瓶蓋換了個方式問:“還回去?”
    肖逍隻注意他離開沒注意他說的前半句話,跳下椅子道:“回去吧,不然得跟領導請假。”她低頭看了看玻璃桌麵反出的影像,猶疑一下問:“晚上來接叮當?”
    “今晚我有事,可能會晚。”陳修澤以前所未有的語氣征詢:“十點可以麽?”
    “要是沒空就讓餘鑫來接吧。”肖逍給個建議。
    陳修澤看著她,低聲疑問:“我們真的要像這樣生疏麽?”
    同樣的問題被重提,肖逍沉了沉心,垂眸說:“我想我做不到再那麽熟絡。”
    紮眼的紗布在會議廳穿行,沒有好奇的目光投來,就連右手邊的陳氏員工都沒看過來,肖逍鬆口氣,會議又持續了兩個小時才結束,她和李珊珊先走了出去。
    “曹偉誠講的不錯呢,突出了你的設計重點。剛才我聽見那些高層對湖心景的評價蠻高,說要重點宣傳這個點,我以為他隻能把自己的部分講好。”李珊珊說。
    肖逍清點手頭的資料,抽空回她:“這麽說你的前輩真的好麽?”
    “正常人跟我一樣想好不。”李珊珊不讚同道,“你倆雖然風格不同,但是水平相當。你是主,他是副,一般人碰上能露臉的機會不使勁突出自己得渾身癢的難受。你心也大,隨隨便便推出去了,得虧曹偉誠沒壞心眼兒。”
    “咱們事務所有那麽不和諧麽?”
    “不是咱事務所,是咱景觀科的人文氛圍好,都不是急功近利的人。建築科那邊可不一樣了,簡直跟年度宮鬥戲似的,看著他們你得慚愧自己的大腦怎麽那麽不夠用呢。”李珊珊一臉嫌棄。
    她是八卦小能手,可這還沒走出大部隊,後麵不遠就是建築科的人。
    肖逍岔開她的話題:“對了,我……朋友回來了,叮當今晚就接走。”
    李珊珊啊了一聲:“這麽快?!我還沒和它做夠朋友呢。”
    肖逍掏了掏耳朵,嗡嗡的。其實她也沒和叮當做夠朋友,但是陳修澤回來了,叮當留在她這兒總歸不好。然而好像有個問題沒解決,到底是餘鑫來接叮當還是陳修澤來接,沒說清她就回會議廳了。
    “回去和它道個別吧。”她不無惆悵道。
    李珊珊怏怏:“那我今晚去你那兒看禮服的時候再道別吧。”
    “什麽禮服。”
    “你又忘了,不是說好讓我先看看宴會上要穿的禮服嘛。”
    肖逍想起來了,對李珊珊執著的態度挺費解:“你幫我化妝的時候不就看見了麽。”
    “我得先看看再決定給你化什麽妝。”李珊珊早找好話說,笑了起來:“你要是和我一起去挑,我就不用纏著你看了,老感覺很神秘。”
    肖逍瞧著她一臉賊笑嘖了一聲:“你這都什麽癖好。”
    “你得說你為啥有種神秘的氣質讓我苦苦追尋……”李珊珊擺出個詩朗誦的動作耍寶,又突然收住說:“我也有個事兒。剛你去擦藥,馬總說尹總的公司接了個新加坡客戶的單子,正在新加坡出差呢,問咱倆女同胞有沒有需要的東西,犒勞咱倆。”
    又是新加坡,肖逍將資料一股腦塞進包裏問道:“從嶺城去新加坡多長時間?”
    “這個我真不清楚。不過馬總說尹總昨天下午出發,中途在香港轉機,今天上午才到。周四回來是下午飛,轉機到這兒直接參加奠基儀式。”李珊珊約摸算了算,“少說十個小時。”
    肖逍聞言自語:“時間挺長的。”
    “問這個幹啥,你要去新加坡?”
    “不去,就問問。”肖逍收回心思,“尹總來回時間緊,我不需要什麽,不用帶了。”
    “那我……也算了,有這麽個好老板不容易,讓他破費過意不去。”李珊珊歎口氣,原本她想讓尹斌幫忙帶瓶香水送人來的,肖逍不要她也不好意思。
    “說起來你今年還沒出去采風,項目脫手可就冬天了,你每年出去一次的慣例不就打破了?”李珊珊接著剛才的話說,“冬天挺適合去新加坡的,那不能算采風,算旅遊。”
    “忙不過來就不去了,明年補上。”肖逍搭著李珊珊的肩膀,特正調道:“我五一要回家一趟,明天我把湖心景的資料整理給你,你盡快把施工圖完善好,莫要偷懶。”
    李珊珊趁勢搭上她的腰,高挑著唇拋了個飛眼:“回家談婚論……”嫁字兒還未出口,陳修澤和餘鑫從過道裏走出來,她直接把字噎在了喉嚨裏。
    那邊是會議廳的側門,陳修澤邊走邊係西裝紐扣,瞧了眼左手的腕表聽餘鑫匯報,基本沒表情。後麵又跟上三個人,好像要外出。
    李珊珊盯著前方不由地停了腳,摸著下巴打量陳修澤的動作和窄腰的輪廓,連西裝肘部出現漂亮的褶皺她都看個仔細,意味深長道:“陳總絕對是禁.欲係boss。”
    肖逍從搭著腕表的手上移回目光說她:“咱能不能別這麽懂。”
    “不需要懂,禁.欲係的男人老讓人有種被速凍了的感覺,陳總一下子就能讓你有那種感覺。”李珊珊打了個冷顫。
    肖逍沉吟片刻,扶了扶眼鏡說:“還好。”
    李珊珊猛轉頭,像嗅到啥味道,眯著眼拉起長音:“哦?”
    肖逍睨她一眼:“哦什麽哦,去吃飯,還想不想看禮服了。”
    “……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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