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斬草除根!(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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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新網址:北平城內。
    在短暫的驚慌之後,城頭市人察覺到了異樣,重新走上了街頭。
    燕王府。
    丘福已到了府外。
    隻是任憑他怎麽叫喊、硬闖,都沒人敢放他進去。
    丘福站在門外,麵色從最初的驚恐不安,漸漸變得狠毒決絕。
    因為剛聽到消息,自己的兒子在青樓被抓了。
    他知道。
    燕王是真的動怒了。
    不過到如今,燕王都沒有找上自己,那便說明事還有轉機。
    丘福陰狠著臉,急忙趕回了自己府邸,在召集府中人手時,也是將在一旁哭啼的婦人給趕走了。
    事到如今,老丈人是不能救了。
    但自己的兒子必須救。
    丘鬆是他的獨子,是他丘家唯一血脈。
    他不可能任由子嗣斷絕。
    丘福閉上眼,回想著丘鬆過去做的糊塗事,也不由怒罵道:“真是個畜生,我怎麽就生出了這麽畜生的東西?是我這個當爹的以前太放任你了,現在讓你去監獄裏關一關,也是好事。”
    “我是殿下的親信。”
    “殿下知道我丘家的情況,也知道我丘福忠心耿耿,斷不至於讓我斷子絕孫。”
    “那一切就還有轉機。”
    中廳。
    丘府的所有護衛都到了。
    每個人都持刀站立著,這些都是他的老夥計,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卒,隻是當年並不是所有人都想繼續待在軍中,不少人在天下平定後,就選擇了退伍,他則趁機,將這些人收為了自己護衛。
    這些老卒他用著放心。
    丘福嗓音有些沙啞,漠然道:“府中的情況,你們都聽到了。”
    “我老丈人被抓了。”
    “兒子也出事了。”
    “現在城中人心惶惶,殿下已動了肝火,這次的事沒那麽容易好擺平,我也顧不了那麽多了,我那老丈人,本就破事一籮筐,要不是仗著我的名頭,早就不知死多少遍了,這也是咎由自取。”
    “我這次不救了。”
    “我把伱們叫過來,就隻為一件事。”
    “把鬆兒保下來。”
    “鬆兒是我丘福的獨苗,也是你們看著長大的,他背地做了什麽事,你們比我都清楚,眼下殿下並沒有找我,說明殿下還是在給我留後的機會,而這個機會,就是讓我趁著城中動亂,將鬆兒過去為惡,犯下的罪證給消除掉。”
    “來個死無對證!”
    “我不管你們用什麽方式,也不管你們用什麽手段。”
    “我要讓一切可能讓鬆兒出事的人都閉嘴。”
    丘福言語帶著怨毒,雙目漸漸狠毒起來。
    他前麵是有些急上了頭。
    但作為領兵的將領,一陣急怒之下,還是很快就鎮定下來了,也很快就想到了應付之策,隻要將那些可能‘汙蔑’丘鬆的人給殺了,來個死無對證,他再在燕王麵前求下情,丘鬆多半就是被指責幾句,並不會真有血光之災。
    “管家。”丘福看向一旁的白須老者。
    “老爺。”
    “帶他們出去吧,動手要快要狠,要趕到官府定罪前,將這些事給解決掉,至於鬆兒在這些年惹了那些人,闖了那些禍,你心中應該比誰都清楚,給我都一一解決掉。”丘福臉色已十分猙獰。
    “是。”
    管家連忙應聲。
    帶著這七八名護衛朝外麵走去。
    等管家走遠後,丘福無力的癱在了地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這麽做,究竟是對是錯,也不知道燕王知道後,會怎麽看自己,但他眼下已沒得選,他作為一個父親,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兒子被殺吧?
    老丈人死也就死了。
    但自己兒子要是死了,他可就真要絕後了。
    良久。
    丘福從地上爬起。
    臉色已重新恢複了鎮定。
    他丘福跟著燕王這麽久,北平很多官員都跟他有聯係,大不了拉下臉,多去求求人,這麽多人一起求情,燕王總不能全都不顧吧?
    街巷。
    朱棣騎著高頭大馬。
    一手扯著韁繩,一手拿著馬鞭。
    他看著在一旁跟著的姚廣孝道:“剛才有多少人找我求情來了。”
    姚廣孝道:“丘福、李彬.”
    姚廣孝將一個個名字說了出來,隻是每聽到一個名字,朱棣的目光就冷上一分,隨後冷笑道:“我朱棣這麽多年,也就對打仗感興趣,腦子裏也隻想著打仗,為什麽手下的將士,一個個都變成了這樣?”
    “我對他們不好嗎?”
    “每次打仗朝廷的獎賞,我大部分都分給了他們。”
    “這一個個為什麽就這麽不知足?”
    “我是想查查情況,順便給北平探探底,但我也沒想到,這一探就探出這麽多問題,果真像夏之白說的,這些人囂張跋扈慣了,連掩飾過去都難得遮掩,生怕別人不知道這些事是他們做的,是他們跟官府包庇下來的。”
    “當初陛下說大明的將士都是驕兵悍將,我還不以為恥的說著,驕兵悍將有什麽不好,有這樣的軍隊才能打勝仗。”
    “結果這些驕兵悍將,不僅對外驕悍,對內更是不當人啊。”
    “我過去還是太驕縱他們了。”
    “讓他們一個個都囂張慣了,遇到點事,就一下慌了神,連保持鎮定都做不到,各種昏招蠢招都敢使出來,要不是知道這些人是我麾下的將士武官,我都以為這是些村頭的地痞流氓。”
    朱棣淡淡的說著,目光卻越來越冷。
    他起初的確想高舉輕放。
    但這一查,也是把朱棣給整笑了。
    丘福、李彬等人就仿佛被人揪了尾巴一樣,各種昏招都使出來了,也把原本沒查到的東西,一下子都給抖落了出來。
    朱棣也知道。
    丘福、李彬這些人太自信了。
    以為北平是他燕王的封地,而他們是自己的親信,誰敢查到他們頭上?
    平常做起事來是無法無天、肆無忌憚。
    等真的出事,就一下慌神了。
    姚廣孝道:“那殿下,丘福的兒子,當真要殺嗎?”
    “殺了吧!”朱棣說的很隨意,但一股濃烈的殺意,卻是根本沒有遮掩。
    冰冷、淡漠、無情、冷血,不帶絲毫感情。
    唯有純粹的殺意。
    要是沒有知曉丘鬆做了這麽多壞事,他還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既然知道了,尤其是聽到丘福為了消除罪證,不惜去斬草除根時,他就再也容忍不了的。
    在他眼皮子底下,都敢做這些,背地裏隻怕更甚。
    這樣的人,他不敢用。
    他也怕!
    隻是對於丘福的處置,朱棣還很是猶豫。
    打仗方麵,丘福是把好手。
    衝鋒陷陣,上陣殺敵,丘福是絲毫不含糊,過去還救過自己命,這樣的人他用著順手,但這次的事,又不可能草草收場,丘福的兒子他一定會殺,不殺給不了全城百姓交代,而且丘福自己昏招齊出,把事情捅成了這樣,他也不得不殺。
    不然他燕王手下的人人人都這麽做。
    他這燕王還當不當了?
    良久。
    朱棣夾了夾馬肚子,道:“和尚,你替我去一趟丘府,給我帶點話給丘福,他那兒子老丈人,我必須要殺,我也有必殺的理由,如果他表露不滿,或者怨念,甚至是直接惡語相向”
    “他是我老部下了,腦子應該是清楚的。”
    “唉。”
    “你應該知道該怎麽做。”
    朱棣眼中流露出一抹不忍跟狠辣。
    姚廣孝點頭。
    他心裏已經知道。
    朱棣已經對丘福判了死刑。
    要是丘福一開始就忍了,什麽事都不做,或者隻是來求情,朱棣都不會這麽動怒,但錯就錯在丘福要自作主張,派人去斬草除根,這種事任何人都忍受不了。
    因為這是在欺上瞞下。
    這些事就算要做,也必須先詢問朱棣,遵求朱棣建議後,才能去做,而不是自己搶先下手。
    就算這次丘福忍了,朱棣也不會再重用了,丘福打仗的確有一手,但也僅此而已,若非之前丘福在戰場上救過朱棣的命,哪怕再勇武,也爬不到如今的位置。
    隻是丘福自己沒有珍惜。
    過早暴露本性。
    臨走時,朱棣似想到什麽,又道:“把夏之白送來的那些賬簿也帶過去吧,讓他知道他兒子死的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等姚廣孝走遠,朱棣勒馬,看了看街上。
    街頭人影稀疏。
    披甲執戟的將士森嚴的在街頭奔波。
    他這次同樣在借機清洗一下自己的燕王府,他過去目光隻看到了京都,隻看到了北方,卻是疏忽了對底下將士的約束,經過夏之白的提醒,他才陡然驚醒過來,要是不把自己手下約束好,這些人就是自己成事的隱患。
    眼下是他自己來清理。
    等日後,朝廷對他生出不滿,這些人背地做的事,可都會變成捅向他的刀子。
    朝廷那邊可不會對他手軟。
    他同樣在向朝廷表態。
    他並無二心,是手下自作主張,他隻是被牽連被禍害了,如今經過徹查清理,將這些心懷不軌的官員給清理了,短時燕王府是元氣大傷,根本不可能再生出任何覬覦之心。
    經過跟夏之白的交鋒,朱棣一下成長了很多。
    對秦王、晉王也生出了幾分警惕。
    他過去以為秦王、晉王是真的殘暴昏庸,對他們兩人也很是不屑,隻是現在不敢再怎麽看了,秦王、晉王明顯精著呢,靠著各種為非作歹,一來讓自己好好的享受了,二來還主動交出了把柄,降低了父皇跟大哥的戒心。
    手段可比他高明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