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三章 交代的事,完成的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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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之白期待的‘西湖醋魚’並沒有被端上。
    端上的隻是條很尋常的蒸魚。
    味道不錯。
    但終少了點滋味。
    這次的宴會很平淡,周子諒並沒有怎麽開口,而湯和、夏之白同樣如此,仿佛雙方都奔著這一頓較為豐富的宴食而來,一個個吃的大快朵頤。
    半晌。
    宴會漸漸到了尾聲。
    夏之白、周子諒等人都吃的差的不錯了。
    不少官員也陸續放下了碗筷。
    臉上都笑意盈盈。
    今日的宴會雖然規格不算高,但品相跟味道很不錯,引得在場列席的諸多官員稱讚連連。
    花綸放下筷子,一臉滿足的點點頭。
    他這次吃的很享受。
    作為南方人,本就喜清淡。
    而這次的宴會飲食則十分合他口味。
    尤其是那一碗碗大白米飯,更是讓他流連忘返,不由多吃了好幾碗。
    不僅是花綸、練子寧等人也都一臉滿足。
    以他們如今的身份地位,雖算不上過得錦衣玉食,但也是很過得去,不過想頓頓大魚大肉,依舊是不太現實,畢竟當今陛下給他們的俸祿可實在有些微薄。
    糊口有餘,但奢侈難有。
    隻是不知是何人安排的坐席,兩邊倒是被分開的很明顯。
    跟隨夏之白前來的官員坐在一起,而浙江本地官員坐在一起,兩者互相沒有多少照麵,基本都是各自吃各自的,甚至都鮮少能互相搭上幾句話。
    酒酣飯飽。
    周子諒擦了擦嘴,一臉享受的道:“這次還真是沾了信國公、欽差你們的光,若非你們奉陛下之命前來,我們布政司大小官員還不知多久能吃上這麽豐盛的一頓。”
    “剛才吃相一時難看了點,讓信國公跟欽差見笑了。”
    周子諒憨憨一笑。
    似也知曉自己前麵吃相不太好,主動向兩人表示了一個歉意。
    湯和道:“吃個飯而已,哪有那麽多規矩,隻要能吃飽吃好,吃相什麽的,又算得了什麽?”
    周子諒喝了一口茶水,潤了潤充滿油光的嘴,目光淡淡的看向夏之白,道:“欽差大人,這西湖看了,這飯也吃了,後麵還請欽差大人依法辦事,南方鹽政糜爛久矣,也該得到徹底的整肅了。”
    “若是大人有什麽需求,盡管向我等開口,職權範圍之內,我等盡竭力滿足,絕不會有半點推辭。”
    “我等地方官員同樣希望地方能早日安寧。”
    “民生多艱呐。”
    夏之白雙眼笑眯眯的開口道:“周參政盡管放心,若是真有需要,定會主動相求。”
    周子諒似得到了滿意的答複,笑著點頭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
    他看向一旁的官員,眼珠滴溜溜轉了一圈,在場內掃過一圈,目光微不可察的掃過夏之白帶來的官員,又道:“我身旁這位是剛才已為你介紹了,乃是浙江布政司的布政使參議王玄範,這次前來的官員大多是布政司的,欽差大人最先見到的林仕佳,是我浙江布政司的經曆。”
    “林仕佳旁邊那位是周靜,現為”
    周子諒似擔心夏之白尋求幫助,找不到人,還特意向夏之白介紹起來。
    此刻。
    酒樓內很安靜。
    隻有周子諒的介紹聲在回蕩。
    而周子諒每提及到一名官員,便有一名官員主動起身示意。
    整個場合很融洽,甚至帶著幾分親近。
    對於周子諒的介紹,夏之白都一一點頭回應。
    在將前來赴宴的官員,都介紹了一遍後,周子諒才滿意的坐下。
    隻是周子諒坐下了,夏之白卻站了起來,他笑吟吟道:“既然布政使如此熱情,以禮相待,而且沒有半點架子,我夏之白今日便投桃報李一次,將我這次帶來的官員給諸位介紹一番。”
    聞言。
    周子諒眼睛一亮。
    這何嚐不是他想達到的?
    正所謂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作為洪武四年的進士,他深諳這個道理,因而從一開始,就一直在釋放好感善意,為的就是降低夏之白的戒心,繼而讓夏之白主動將同來的官員介紹給他們,好讓布政司其他官員心中大抵有個底。
    自己去搜集,又如何比得上,夏之白自己介紹?
    就算朝廷知曉,也挑不出毛病。
    為官就是要圓滑。
    更要適當的積極進取,獲取有利的信息,哪怕彎下一定身段,也未嚐不可,臉麵這東西,在大明當官這麽久,他早就練得爐火純青了,隻要目的達到,一切都能介紹。
    王玄範目光一喜。
    他們其實知道一些消息。
    但浙江畢竟離應天府有段距離,想將夏之白帶來的官員底細查清楚,也確實有些難度,短時他們實在力有不逮,而且太過明目張膽,無疑會留下把柄,尤其這次隨行的還有錦衣衛,他們更是不敢有太多動作。
    因而才有了宴請上的這一出。
    以退為進。
    主動將赴宴官員介紹,將夏之白給架住,讓夏之白不得不把自己帶來的人介紹一下,哪怕隻是簡單的介紹,至少也能讓他們或許到相應的信息,到時再做針對調查,就容易太多了。
    周子諒跟王玄範對視一眼,都不由露出主意得逞的笑。
    湯和微不可察的掃了一眼,又把目光移向了一旁,他並不是很在意這些算計。
    這種背地裏的明爭暗鬥,從古至今從未少過。
    過去沒少過,今後也不會少。
    若是夏之白連這點算計都看不破,那隻能說明夏之白並不適合在朝堂,因為朝堂的情況遠比這種算計複雜艱巨千倍百倍,朝堂的鬥爭十分激烈跟刺激,無論是李善長,還是自己,哪怕隨口一句話,都能讓朝廷不少官員震動。
    夏之白似根本沒意識到其中的貓膩。
    反而很積極的起身,介紹起來,他首先看向一旁的信國公,道:“這位長者諸位想必都聽過,我也就不多做介紹了,陛下的發小兄弟,信國公。”
    聽到‘信國公’三次,有所在場官員都起身行禮。
    無一人敢露出怠慢之嫌。
    湯和微微頷首。
    夏之白又道:“得陛下信任,這次還派來了現任錦衣衛使,蔣瓛蔣錦衣衛使,隻是因為職務本身不便與諸位見麵,因而並未前來參與今日之宴。”
    周子諒主動道:“本該如此。”
    要是蔣瓛到了,他隻怕還會在心裏犯嘀咕。
    畢竟人的影樹的皮,錦衣衛凶名在外,沒有一個官員想認識這些殺人如麻的家夥,若是蔣瓛真的到了,隻怕全場氣氛也達不到如今這麽熱鬧跟祥和。
    夏之白微微一笑,將目光移向了花綸。
    他主動介紹道:“那邊靠左的是跟我現任禮部給事中花綸。”
    “他是南方人。”
    花綸起身微微頷首示意。
    他這一起身,也是為自己迎來了全場目光。
    哪怕經曆過不少大場麵,被這麽多官員盯著,花綸也不由臉頰微紅,但畢竟是經過殿試的人,雖感到有些不自在,有種被人看猴的不適,但在這種場合,也隻能微笑示意。
    夏之白又道:“在花綸右邊是練子寧,練兄是現任的工部給事中。”
    “在練子寧一旁的是解敏,他現為副都禦史,準確說是鳳陽的中都禦史,隻是還沒來得及上任,便被我提前截胡了,等這次的事結束,便會直接轉道去鳳陽上任。”
    練子寧跟解敏紛紛起身,朝四周拱手示意。
    隻是目光有些拘束。
    隨後,夏之白望向最後一個人道:“最後一位是丁誌方,進士及第後,被任命為吳橋知縣,後被朝廷擢升,如今為朝廷的監察禦史。”
    “這四人都是我科舉時認識的。”
    “因我過去遠離朝堂,對朝堂情況並不熟悉,因而上疏陛下,分了幾人替我分擔。”
    “除了他們,我還帶了一些人。”
    “不過多為工師。”
    “而且數量不算少,這次宴會並沒跟著來,就不跟諸位介紹了。”
    周子諒笑著點頭道:“既然沒來,自不用介紹。”
    “我若是沒記錯的話,方才欽差介紹的四人,都是同屆科舉出身的,我大明果真是人才濟濟,我這作為洪武四年的進士,實在是有些汗顏呐。”
    “不過如此也正好不過。”
    “說明我大明士氣鼎盛,天下正在蒸蒸日上。”
    “好!”
    周子諒開懷大笑。
    隻是夏之白卻沒有笑出來。
    他淡淡的掃了周子諒一眼,又望了望一旁的布政司官員,淡淡道:“方才聽周參政介紹,如今布政司大多半官員都到了,那擇日不如撞日,可否容我詢問一二實情?”
    聞言。
    周子諒笑容一收。
    酒樓的氛圍也陡然變得壓抑起來。
    甚至顯得嚴肅跟凝重。
    這種嚴肅的氣氛並未持續多久,隨著周子諒臉上重新浮現笑容,一切又都恢複如常,周子諒道:“既然欽差有話,我等地方官員又豈敢不從?”
    “欽差若想問,請盡管問。”
    “我等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夏之白點點頭,直接無視了周子諒話語裏的埋怨跟不滿,開口道:“諸位都是浙江的地方官,對浙江的情況很了解,而我在來之前,便已向浙江布政司下發了通知,不知諸位完成的如何?”
    “可否將目前的進展如實說一番?”
    一語落下,全場瞬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