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九章 藍玉是陛下替殿下磨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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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之白長身而立,緩緩道:“或許在殿下看來,這些都沒必要。”
“但在我看來,十分有必要。”
“一來為殿下招攬人望,二來掃清日後政策執行的阻力,三來,替殿下物色一批合格的官吏,大明立國二十年了,在這二十年裏,朝廷沒少殺人,也沒少殺貪官汙吏,但對於地方百姓而言,他們最忌憚的往往不是貪官汙吏,貪官汙吏頂多是壞是惡,但生活在他們身邊的地痞流氓等才是真正的黑惡。”
“而這方麵,朝廷做的不夠。”
“動官吏方麵,殿下自不能跟陛下比,但在保障民心上,殿下卻是可以有自己的辦法,將威脅百姓的地痞流氓連根拔起,同時借此宣揚殿下的一些治國理念,這同樣有助於百姓更好的認識殿下,更好的對大明生出期許。”
“沒有了這些地方觸手,朝廷很多事推行會順暢。”
“當然。”
“其實更好的辦法是改造。”
“人都會犯錯,但錯而不改,才是真正的問題。”
“隻是大明如今沒有那麽多官吏,也沒有那個耐心,去規勸去扭轉,因而最簡單直接的辦法,就是殺,將在地方稱霸、當所謂地頭蛇的存在,全部連根拔起,那時候,朝廷對地方的控製權,自然就上來了。”
“簡而言之。”
“對舊有的地方勢力進行清洗。”
“殿下並沒有在民間生活過,對此感受不會很深,正所謂,閻王好見,小鬼難纏,地方的這些地痞流氓,就是盤踞在地方的小鬼,他們對民間之惡,其實很大程度上是在貪官汙吏之上的,很多事,正是因為這些人為虎作倀,才變成了真正的惡事。”
“殿下此舉也是撥亂反正。”
“還民間一個太平!”
“而且如此一來,日後殿下推行什麽政策,地方若是再有阻力,那就說不過去了,因為黑惡勢力已被殿下掃清,朝廷的政令卻還推廣不下去,那就隻能說明是地方官府有問題。”
“這是殿下提高人望的最好辦法。”
“同時殿下有些太小看朝廷的政治博弈了。”
“殿下可知,你想做的事,會觸動到多少官員的切身利益?會讓多少官員生出不安跟惱怒?經濟二字,裏麵可全塞滿了錢糧,朝廷想動這方麵,遇到的阻力又豈會小?”
“貿然去動,即便殿下是儲君,恐也會碰的一頭血。”
“非是臣危言聳聽,而是殿下做不到。”
夏之白並沒有說假。
朱標太小看改革的阻力了,曆史上的改革就沒有不殺人的,而朱標還妄想和和氣氣的改革,根本就不可能,而大明這一改,就注定要全盤徹改,上上下下都要改一番,牽涉到的利益太大了。
大到即便是朱元璋都不敢輕舉妄動。
他是不信朱元璋看不出他提出的建議的好處,但朱元璋一直按著不動,並不是真沒有想法,也並不是真的因循守舊,而是擔心有的政策推行不下去,即便強勢如朱元璋,在很多時候,都不得不向臣子妥協,向臣子做一些服軟,又何況朱標?
他不看好朱標的精進勇猛。
成大事者,越要沉得住氣,也越要定的下心。
不能在乎一城一池之得失。
更不能好高騖遠。
他始終認為,想推動改革,必須要有軍隊保駕護航,不然哪怕是朱標,恐都會有‘落水’的危險,何況曆史上朱標的死,本身就有一定的蹊蹺,他若是沒記錯,曆史上的朱標,在那時候正謀劃‘遷都’的事。
遷都對天下影響太大了。
尤其是南方。
都城是政治中心,而華夏自古以來,便是權本位,離開了南方,很多南方官僚集團是不能接受的,這甚至也是為何朱棣哪怕打下了應天府,也不敢在城中久待,早早就搬回了北平。
其中未必沒有忌憚這些官員的黑手。
朱標什麽都好。
就是沒有自己的基本盤。
至於從朝堂拉起自己的基本盤,朱標做不到也不現實,靠近朱標的,絕大多數都身懷異心,都隻是想依附權勢,並不是真想替朱標考慮,而朱標真正能依靠,也真正能信任的,隻有軍隊。
朝堂的權力洗牌。
必須要掌握絕對的暴力。
不然都完成不了。
朱標目前最缺的就是這方麵,而這方麵,朱元璋抓的很死,哪怕是朱標,也根本不讓染指,這也是古代皇帝跟儲君的最大矛盾所在,皇帝除非萬不得已,絕不會向儲君讓渡兵權。
哪怕暫時賜予,也會很快收回。
沒有軍隊壓陣,儲君的權勢很大程度是空中樓閣,華而不實,而曆史上的儲君,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隻能暗中跟一些武將串聯勾結,而這又會加重帝王的疑心,這其實是一個無解的事。
他為朱標各種畫大餅,各種扯大旗,其實都是想讓朱標染指兵權。
手掌兵權,心才不慌。
朱標眉頭一皺,他深深的看了夏之白幾眼,問道:“孤聽說一個多月前,你見了藍玉他們。”
夏之白點頭,道:“的確有打過照麵。”
朱標道:“你對藍玉他們是何看法?”
夏之白遲疑了一下,搖了搖頭道:“悍將,但不易控製,狂妄自大,又不知收斂,身居高位,卻不懂藏拙,隻能當一柄先鋒刀,用完就要棄,不然會危及自身。”
“不過目前而言,對殿下利大於弊。”
“他跟孤關係很近。”朱標臉色冷峻的道。
夏之白道:“正因為此,才越要警惕,因為藍玉的性格太過張狂,喜怒都表現在臉上,而且還很衝,他越是跟殿下親近,越是容易讓人誤以為是殿下的態度。”
“這又何嚐不是在替殿下樹敵?”
“隻是如今殿下手中可用之人不多,而藍玉又很適合衝鋒陷陣,讓他替殿下去衝鋒陷陣,卻是再正常不過,不過我可以很肯定的告訴殿下,藍玉越是得勢,就越危險。”
“或許”
“殿下的羽翼豐盈起來之時,也是藍玉喪命之時。”
“他在你眼中,就非死不可?”朱標蹙眉。
夏之白搖頭,他看向朱標,凝聲道:“不是臣想讓他死,臣沒有這個權力,是陛下,藍玉之所以變成現在的性格,某種程度上,未嚐不是陛下一手造成的,藍玉就是陛下替殿下磨的一把刀。”
“是替殿下披荊斬棘的。”
朱標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