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巫火重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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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哥,你沒事吧?”

    目送著豬剛烈他們離開,風雲回頭笑著對那奴兒說道。

    那奴兒看著三十多歲,風雲叫他一聲老哥不算虧。

    奴兒艱難的站起身來,衝風雲點點頭,說道:“謝謝你。”

    “沒事兒,舉手之勞,老哥你也是穿越者吧?”風雲笑著說道。

    那奴兒對穿越者這個詞倒沒意外,但卻搖頭說道:“我不是。”

    “哦?”風雲有些意外,詫異問道:“那你怎麽聽的懂我的那些話?”

    “齊天大聖嗎?”奴兒笑笑說道:“在我年少時,父親為我講過那隻猴子的故事。”

    “父親?”風雲像是明白了些什麽,問道:“你是穿越者的後代?”

    奴兒點點頭,說道:“我姓龍,叫龍應台。”

    風雲肅然起敬,點頭說道:“厲害,你這名字要不是穿越者的後代,我把頭給你當球踢。”

    傷口的劇痛讓龍應台說話的時候依舊冷汗直流,風雲看著他的傷口,說道:“不好意思,你這創口太大,我不敢給你拔,不然大出血,我可沒法子治。”

    龍應台點點頭,沒有意外,而是問道:“沒請教?”

    “姓風,名雲,你喊我小風就行。”風雲說道。

    龍應台搖頭說道:“時間差得太遠,你我還是直呼其名好了。”

    風雲對這些無所謂,他上下打量了下龍應台,問道:“你好像沒什麽技能是吧?”

    龍應台看了眼風雲的手掌,眼中帶著一絲羨慕,卻又帶著一絲落寞,搖頭說道:“若是說像你那樣的能力,不好意思,我沒有,我不是穿越者。”

    點了點頭,風雲結束了寒暄,問道:“你父親還健在嗎?”

    龍應台扶著腿上的木槍,說道:“家父安好,多謝問候,隻不過家父有嚴訓,不許我們告訴別人他的事,請原諒我不便多言。”

    風雲點點頭,想了想,問道:“那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去拜訪他一下呢?畢竟我們來自同一個地方,他應該也會願意見見老鄉吧?”

    龍應台有些猶豫,風雲則期待的看著他。沒辦法,他確實很久沒見過同胞了,龍應台的回答很客氣,顯得很有教養,他父親應該是個知書達理的人,想來不會拒絕他的拜訪。

    龍應台苦笑一聲,說道:“並不是我不願引薦,隻是我自己都五年未曾見過他了,或許他都以為我已經死了吧!”

    見風雲麵露疑惑,龍應台歎了口氣,說道:“我自小聽父親講述他那個世界的事,每每說起,他都會惆悵歎氣,喝個爛醉,然後與我母親行那郭倫之事……”

    風雲尷尬的咳嗽一聲,龍應台反應過來,歉意說道:“不好意思,好久沒有說話了,跟那群養豬的野人,you know,實在沒什麽共同語言。”

    呀嗬?還能蹦句英文?風雲樂了,灰六兒湊過來,小聲問道:“哥哥,什麽是郭倫?”

    風雲趕緊板起臉來,低聲喝道:“小孩子家家,問這些幹嘛?去去去!一邊兒玩去!”

    灰六兒嘟囔說道:“我都六百多歲了,不是小孩子啦!”

    風雲瞪大了眼睛,驚訝問道:“你都六百多歲了?怎麽隻長歲數不長腦子啊?”

    灰六兒雖然會了不少風雲的“粗鄙之語”,但對於諷刺這種高深的語言技巧還知之甚少,認真答道:“我也不知道呀?入眠修行幾次就六百多歲了呀!姐姐未曾教我長腦子的修行法門。”

    拋出去的梗沒人接是個很掃興的事,風雲咂了咂嘴,回頭對龍應台說道:“沒什麽,你繼續說。”

    龍應台麵色尷尬的咳嗽一聲,繼續說道:“五年前,我無意間聽到父親與母親的談話,說起山內有探路者出沒,讓母親看好我們,別被探路者們發現。那段時間,我們都躲在家中,從不外出,但仍被探路者找到家裏來。”

    “那一日,往常強大無匹的父親在那人手下卻險象環生,連我都能看出,若不是那人手下留情,父親已經死了。那人勸說父親回去,繼續為回鄉之路努力,但父親卻說什麽已經失去初衷之類的話,不願隨他返回,那人便飛走了。”龍應台眼中露出一絲向往,說道:“那日父親早早就睡下了,但很久都沒能入眠,還不住的歎氣。我能感覺到父親很想回家,但卻無能為力,為父解憂是做子女的責任,因此我就偷偷跑了出來,想要尋找那位探路者。”

    頓了一下,龍應台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我從小到大隻在山中活動,未曾出過山外。那日我追出山外,卻迷失了方向,竟一路向東而行。待到天明,辨得方向後,我已經離家近百裏之外了。那時天真,自認出來就是為了幫父親找到回鄉之路,尚未達成目標,沒臉回去。我決定繼續向東而行,但走到藟山附近,卻被那豬剛烈捉了去,當做奴隸,煎熬至今。”

    當年這位也是個中二少年啊!心可真大!風雲感歎不已,問道:“那你現在什麽打算?”

    龍應台老臉一紅,說道:“我準備回家去。”

    風雲神色古怪的看了看他,點頭說道:“也對,在外漂泊久了,苦吃多了,自然想家。”

    龍應台咳嗽了聲,也沒解釋,想了想說道:“風雲,不如這樣,我如今受了傷,你可否送我回到我家中附近,想來父親念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應該願意見你一麵。”

    風雲暗自撇了撇嘴,心中忍不住吐槽:就見麵聊聊天而已,還得救你兒子一命,看你兒子的麵子,可真夠會擺譜的。

    但他麵上依舊沒表現出來,點頭說道:“沒問題,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麽,你家在哪兒?我送你。”

    龍應台指了指西方,說道:“我家在西方,拐杖山中,麻煩你了。”

    得!剛好順路,風雲欣然應允。

    他看了眼龍應台仍在往出滲血的傷口,說道:“你這沒法走,得處理一下。”

    龍應台咬咬牙,說道:“你替我折斷吧!沒事!我忍得住!”

    “折斷?不用。”風雲搖搖頭,從陶缸裏取出銅斧,說道:“我砍斷它。”

    “啊?”龍應台愕然。

    扶著他找了塊相對平整的石頭,龍應台咬著牙,把腿支在了石頭上。風雲小心將連著血肉的木槍平放在石頭上,瞧準位置,手氣斧落,龍應台一聲悶哼,木槍的後半截就被風雲砍斷,取了下來。

    就這一下,龍應台已是滿頭冷汗,傷口受震動,血痂又迸開了,鮮血潺潺流出,風雲趕緊用手給他按住。

    瞧著木槍的貫穿傷口,很大可能傷到了動脈血管,那就更不能拔槍了,不然一準失血過多掛了。但就算不拔,傷口淅淅瀝瀝的流著鮮血,一時半會止不住,也不是個辦法,這樣下去遲早玩完。

    龍應台咬著牙,伸手從地上抓起一把泥土,猛的按在了傷口上,憋得滿臉通紅,才沒發出這聲痛哼來。

    顫抖著喘出這口氣,龍應台緩緩鬆開手,泥土如同海綿一般吸收著傷口的鮮血,雖然看著不衛生,但卻十分有效,沒一會,泥土就粘連在了傷口上,鮮血也不再流出。

    嘴唇有些發白,龍應台衝風雲笑笑,說道:“我母親教過我,挺管用。”

    喘了兩口氣,調勻了呼吸,他掙紮著要站起來,風雲搖搖頭,攔住了他,說道:“得了,你這樣也走不了路,我背你走吧!”

    龍應台沒矯情,點頭道謝說道:“麻煩你了。”

    風雲將他背在身上,隨意說道:“沒事兒,誰讓咱是齊天大聖呢?可不敢給大聖丟人。”

    回過身來,風雲對灰六兒說道:“六兒,那這些東西就交給你了,能拿得動嗎?”

    灰六兒二話不說,一甩頭發,喝道:“走你!”陶缸就背在了她身上。風雲笑笑,騰出手來揉了揉她的腦袋,說道:“那咱們就加快速度,辛苦點,早點把龍哥送回家去。”

    龍應台笑著對灰六兒道謝說道:“勞煩你了,毛族姑娘。”

    “我叫灰六兒!”

    “幸會幸會!”

    “你也幸會幸會!”

    ……

    風雲背了人,小偉也結束了它無事一身輕的美好生活,大捆小捆的掛了一身,怨氣衝天的跟在風雲後麵,向著西方走去。

    ……分割線……

    遠方藟山之中,一名山膏族人扛著睡得死豬般的豬剛烈,愁眉苦臉的問豬堅強說道:“二當家的,首領是不是中了那黎族人的巫術啊?這都睡了一路了,也沒醒過來,該不會……”

    “瞎說什麽呢!”豬堅強嗬斥說道:“首領受豬神庇護,怎麽會出事?”

    那名山膏族人諂笑說道:“我這不是說萬一嗎?萬一首領……那什麽了,二當家的你可就得擔大任了,到時候可得照顧點兄弟啊?”

    豬堅強語氣有些緩和,嘴角也浮現出一絲得意的笑容,含糊說道:“那都是不一定的事兒,再說,再說。”

    走在前頭的山膏族人也回頭諂媚笑道:“要我說還是二當家的厲害,剛才那個黎族人出手,就數二當家的嗓門大,震得那小子都沒敢下死手!”

    “就是!還是二當家的心疼咱們,跪拜那黎族人的時候,二當家為了給咱們求情,那頭磕得叫一個響!梆梆的!石頭都快砸裂了!”

    “沒錯!要我說,還是二當家的當首領最合適,你們說對嗎?”

    “對!”“沒錯!”

    豬堅強很是得意,差點沒哈哈笑出聲來,他仿佛看到了族內那些個壯碩的大屁股妹子們一窩蜂的朝他湧來的動人場景。那樣的日子,好像還挺不錯。

    “你們都當我死了嗎?!”

    “嗯?”

    眾人一哆嗦,停下腳步,豬堅強麵色刷的一變,諂媚笑道:“首領你醒了?感覺怎麽樣啊?你們真是的,抗了一路也不知道給首領喝口水,首領你渴嗎?我這有水。還不快把首領放下來?首領,來,你喝……豬哇!”

    嘭!豬剛烈隻覺身子一輕,就重重摔在了地上,他破口大罵道:“你們這群挨千刀的想死嗎?摔死我了!”

    心神被控製的後遺症讓他意識還有些模糊,睜開眼來,他卻發現眼前很是模糊,兩片寬厚的東西擋住了他大半視野,他伸手撩了下,手中和腦袋上的觸感讓他一愣。緊接著摸去,粗長敦實的嘴巴前聳,呼吸間抽搐的鼻孔,常年與肉豚打交道的他自然摸出了那是什麽。

    “豬頭哇!”豬剛烈驚嚎一聲蹦了起來,莫名的力量湧動,竟讓他原地蹦起三米多高,躲在一旁的山膏族人見到這詭異的一幕,驚叫著四散奔逃。

    “喂!別走啊!是我啊!我是豬剛烈,你們的首領啊!豬堅強!你在哪兒?”豬剛烈眼前看不清東西,跌跌撞撞的向前走著,竟一頭撞在了一顆樹上。隻聽轟的一聲,那顆碗口粗的小樹竟然轟然倒地。

    豬剛烈一愣,他這會才注意到體內湧動的那股莫名的力量,模糊的記憶逐漸清晰,他耳邊回響起了風雲的那句話:“你這麽為你族人負責,我相信你肯定能重燃那個什麽巫火的。”

    攤開雙手,他感受著體內湧動的力量,喃喃說道:“巫火,真的重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