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三叔落府城沒多久，何離錫那邊就有消息了，替孫山找到一位師爺。
    孫山收到消息後，屁顛屁顛地跑過去。
    尋尋覓覓那麽久，終於找到一位了。雖然離預設的目標差一半，總歸比吃零蛋好。
    這位師爺叫張丁強，廣府人，年四十，娶妻夏氏，育有兩兒一女，孫子孫女諾幹個。
    是一枚童生，多次院試落榜便歇了走科舉的路，到牙行上班。
    這位張師爺，之前在牙行做掌櫃。
    何離錫說到：“張掌櫃是鏘哥兒媳婦的一位表親，之前在牙行做掌櫃。一年前因為一次外出墜馬，撿回了一條命，但受傷挺嚴重，經過一年的治理調養，身子好是好了，可腿就瘸了，再也不能像正常人走路。”
    頓了頓，補充道：“現在走路還是有點瘸，不過其他跟正常人沒什麽區別。”
    孫山一愣，雖然做師爺不用幹苦力活，但瘸子也不太好吧。
    萬一要下鄉了，走不了路，怎麽辦？
    還有遇到危險，要跑路了。到時候丟下師爺好呢？還是拖著他一起跑路增加被人捉住的機會呢？
    何離錫看了看孫山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麽。
    那樣子分明在說：嶽父不靠譜啊，給他介紹個瘸子。
    何離錫繼續說：“牙行東家不地道，張掌櫃因公受傷，賠償了幾兩銀子，就把張掌櫃辭掉了。張掌櫃也去告官，隻是能做牙商，後麵必定家大業大，大有老頭。後來經過多方麵的協調，又賠了一些銀子，才夠醫藥費，把張掌櫃治好。”
    孫山明白何離錫的意思了。
    這個張掌櫃腿瘸，治病花了一大筆錢，加上又失業，又是殘疾人，就算達不到一貧如洗，也是捉襟見肘。
    可這關他什麽事？
    孫山不明白何離錫說這話的意思。
    何離錫繼續手：“張掌櫃是鏘哥兒嶽父介紹的，一開始聽到這種情況，我也不願意。不過等見到張掌櫃，發現他的確有幾分本事，便給你說一說。要不要，就看你了。”
    何離錫解釋到張掌櫃做牙行掌櫃，經驗豐富，更是閱人無數，最擅長跟人打交道以及討價還價。
    而且張掌櫃因為賣貨，經常出入達官貴人，跟不少達官貴人的管事打過交道，最擅長察言觀色，懂得別人怎麽想，知道說什麽話別人才喜歡聽。
    孫山之前說要找一個擅長遊走在縣令，鄉紳，百姓之間的人。
    而張掌櫃因為在牙行的經曆，這三種人都經常接觸，最符合孫山之前的要求。
    何離錫繼續說：“張掌櫃病好後，想從事老本行，隻不過腿瘸了，加上因為賠償之事跟前東家鬧得不愉快，想回到之前的行業，就很難了。恰巧鏘哥兒媳婦跟家裏說了一嘴，又恰巧被探親的張掌櫃聽到，於是他毛遂自薦，想給你當師爺。”
    頓了頓繼續說：“張掌櫃想給你當師爺，一來跟著官家做事地位比較高。二來好難從事老本行，找其他活計更是從無做起也很難。三來這是難得翻身的機會，張掌櫃便想抓住了。而且你是熟人，跟在熟人後麵做事，總會跟著陌生人做事好。”
    親戚的親戚是親戚。
    張掌櫃是苗氏母親的族弟，孫山算得上是苗氏的妹夫，有苗氏這根牽繩，總比無根的浮萍好。
    這年代，找工作，一般都是內部推薦，往外招人的機會少之又少。
    張掌櫃恰巧聽到苗氏隻不過說了一嘴，便迅速主動出擊，抓住這根線。
    成自然開心，不成，也隻不過不成，又不吃虧。
    孫山聽何離錫這麽說，對張掌櫃如此主動倒是欣賞。
    無論做什麽事，機會都要自己去抓，送到跟前很難。
    薑太公釣魚，那隻是傳說，就算碰到，也是微乎其微的概率。
    還不如放上魚餌去釣魚。
    何三老太爺聽到兒子給孫女婿介紹個瘸子。
    不樂意地說：“鏘哥兒他爹，瘸子不太好吧。雖然做師爺不像做苦力那樣，需要手力腳力，但也講究體力。瘸子走路都走不好，形象不好。帶出去，山子會不會被人嘲笑啊。師爺也要講儀態的啊。”
    何三老太爺感覺自家兒子沒用心，找了那麽久，結果找個瘸子來頂檔。
    看樣子是看著快過年了，隨便抓一個人來充數，好讓大家知道他是有完成ki。
    何離錫不高興了，阿爹說得好像自己故意給孫山找瘸子。
    孫山是他的女婿，自己也想他好。他好了，閨女也會跟著好。
    這些天，整日找關係幫忙找師爺，請了不少人吃飯，陪人聊了不少天，花錢還是小事，主要是花了大心血。
    怎麽在阿爹跟前，自己好似什麽事都沒做呢。
    他也想給孫山找個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無所不能的師爺啊。
    問題是找不到啊。
    好的師爺不僅貴還嫌棄孫山的官職低。不好的師爺，不僅漫天開價，還沒有績效。
    哎呀，他找啊找啊，找的好苦啊。
    阿爹又不看看孫家的家底，又不看看孫山的潛力。
    錢是給不了多少，潛力嘛，看樣子就不像有大潛力的。
    孫山運氣好，過三關斬五將，全踩在及格線上。
    誰知道是不是運氣全用到考試上，後麵就沒有運氣了，默默無聞地做一輩子縣令了。
    還有孫山的形象不好，如果長得玉樹臨風，英俊瀟灑，高大威猛，說不定有師爺倒貼來上班。
    可孫山不是這樣的人啊，矮矮瘦瘦黑黑。
    當初雲姐兒瞎了眼，才覺得孫山好，死命的要嫁過去。
    好了，嫁了，孫山也爭氣了，但背後卻要麻煩他們走嶽家的了。
    哎呀，兒女都是前世的債，何離錫無可奈何地幫孫山幹活。
    何離錫對著何三老太爺說，還不能發脾氣的那種：“阿爹，這個張掌櫃我見過，也跟他交流過，是有本事的，所以瘸了腿，也給阿山推薦。
    張掌櫃好歹是童生，會舞文弄筆，這些年做掌櫃，閱人無數，無論是富貴人家，還是販夫走卒都打過交道。阿山是讀書人，沒有什麽外麵的閱曆，找張掌櫃做師爺，算這方麵的補充。”
    何三老太爺還想跟何離錫據理力爭。
    孫山可不能讓他們吵架，立即說：“阿爺，嶽父，我想見一見張掌櫃，見過才知道合不適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