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蘭山戰役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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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確實下達了衝鋒命令。
    所有民兵和新兵都配備了近戰武器——在山地作戰時,他們主要使用弩和槍械,但每個排也都分發了刀劍和長矛,新兵甚至還接受過基礎的握矛訓練。
    按理說,僅憑槍械和弩箭就足夠了——隻要他們直接衝下山坡,敵軍必定會因恐慌潰敗。
    然而,命令下達後,部隊卻遲遲沒有行動,這讓我不由得咬緊了牙關。
    我承認,之前過於專注於山地防禦作戰,忽略了對士兵進行足夠的長矛與近戰武器訓練,但此刻,敵方總司令就在眼前,這是千載難逢的機會。
    隻要士兵們衝下山坡,敵軍必然崩潰。勝利近在咫尺,可他們卻遲遲不敢行動——或許是之前的戰鬥讓他們太過疲憊,或許是付出的代價太大讓他們心生畏懼,又或許是他們根本沒有建功立業的欲望。
    如果能擊敗拉烏爾,不僅這場戰鬥會立刻結束,勞爾公國也會因失去繼承人而群龍無首,我便能合法繼承其領地,徹底終結這場叛亂。而且,一旦拉烏爾戰敗,觀望的多茲蘭軍隊也必定會倒向我們。
    勝利就在眼前,他們為什麽不願意伸手去爭取?
    “到底怎麽回事?!”我忍不住怒吼。
    “陛下,封建領主軍隊與拉烏爾主力的戰鬥異常激烈,士兵們都被眼前的慘烈景象嚇住了,不敢貿然衝鋒。”沃德伯爵連忙解釋。
    此刻,敵軍總司令正率領主力部隊,頑強抵抗我方的側翼包抄……
    敵軍民兵雖然隻懂“前進”和“撤退”兩個簡單指令,進攻時像沒頭蒼蠅,撤退時容易潰逃,但至少還能執行命令;而我們的民兵,卻連“前進”都做不到,像稻草人一樣杵在原地,毫無用處。
    更何況,山南側還有五百名訓練有素的帝國新兵。
    “陛下,我們缺少足夠的基層指揮官。一線部隊拒不執行命令,整個指揮體係已經癱瘓。”沃德伯爵繼續匯報,我深深歎了口氣。
    “如果人數再多,卻不能像一支軍隊那樣協同作戰,那也毫無意義……我早該想到,情況會糟糕到這種地步。”
    照此下去,拉烏爾一定會趁機突圍,那將是最糟糕的結果——我所有的努力和犧牲都將付諸東流。
    若敵軍徹底潰逃,封建領主軍隊尚可追擊,但以他們目前的損耗程度,即便擊敗眼前的敵軍,也早已無力追擊撤退的主力。
    我們必須打破敵軍“有序撤退”的節奏,絕不能讓拉烏爾逃脫。
    如果多茲蘭軍隊此刻能出手就好了——隻要他們加入戰鬥,之前所有的觀望與遲疑都能被原諒,甚至值得嘉獎。
    可他們依舊紋絲不動,仿佛戰局與他們無關。我是否應該效仿關原之戰,主動進攻多茲蘭軍隊,逼迫他們表態?……不,那隻是虛構的曆史故事,而且以我們目前的兵力,根本無法分兵進攻。
    “最終,還是得我親自出馬。”我壓低聲音,以免被其他人聽見。
    如果敵軍能憑借總司令的英勇堅守陣地,那麽我作為帝國皇帝,也別無選擇,隻能親自帶頭衝鋒,打破僵局。
    “巴裏!讓皇家衛隊做好準備,隨我出征!”
    “陛下,萬萬不可!”我向巴爾塔紮下達命令時,沃德伯爵突然高聲阻攔——他很少如此失態。
    一旁的奧倫子爵也連忙附和,他之前一直沉默不語,此刻卻異常激動,或許也是害怕皇帝親征會引發更大的混亂。
    “陛下,您還年輕,渴望建功立業的心情臣能理解。但您親赴前線督戰,已然彰顯了帝王旗幟在我手中獵獵作響,馬蹄踏過山坡的碎石,發出急促的聲響。身後,起初是零星的腳步聲,緊接著,越來越多的人跟了上來——先是幾個膽大的民兵,握著短矛跌跌撞撞地奔跑,隨後是更多人,匯成一股洪流,朝著敵軍陣地衝去。
    我能聽到身後傳來呐喊聲,不再是之前的怯懦,而是帶著破釜沉舟的勇氣。那些原本僵在原地的新兵,看到皇帝帶頭衝鋒,也終於被裹挾著加入隊伍,長槍與刀劍的反光在陽光下連成一片。
    沃德伯爵率領的側翼部隊已率先與敵軍接觸,弓箭與魔法的光芒在戰場邊緣閃爍;巴爾塔紮的皇家衛隊緊隨我左右,手中的長劍不斷格擋敵軍的反擊,為我掃清前路。
    拉烏爾的旗幟仍在戰場中央飄揚,他身邊的衛兵顯然沒想到我們會突然發起總攻,一時陷入混亂。我死死盯著那麵旗幟,雙腿夾緊馬腹,加快了衝鋒的速度——隻要能接近拉烏爾,這場戰鬥就贏了。
    就在這時,一支流箭朝著我的方向射來,沃德伯爵眼疾手快,揮劍將箭斬斷,碎片濺落在我的馬前。他策馬靠近我,聲音帶著急促:“陛下,小心!敵軍魔法師在準備攻擊!”
    我抬頭望去,隻見敵軍陣中幾道魔法光芒亮起,顯然是想阻止我們的衝鋒。我毫不猶豫,調動體內儲存的魔力,在身前凝聚出一道【防禦屏障】——淡藍色的光罩瞬間展開,將身邊的幾名衛兵也護在其中。
    “轟!”幾道火球砸在屏障上,光芒四濺,屏障微微震顫,卻沒有破碎。身後的民兵見狀,呐喊聲愈發響亮,衝鋒的速度更快了。
    距離拉烏爾的旗幟越來越近,我能看清他的模樣——穿著華麗的鎧甲,臉色因憤怒而漲紅,正揮舞著長劍,試圖穩定軍心。他身邊的衛兵瘋狂地朝著我們衝來,卻被蜂擁而上的民兵與新兵攔住,短矛與長劍碰撞,慘叫聲此起彼伏。
    巴爾塔紮策馬衝到我前方,一劍劈開一名衛兵的鎧甲,大聲喊道:“陛下,機會!”
    我抓住時機,催馬向前,手中的旗幟順勢一揮,重重砸在一名試圖阻攔的衛兵肩上。那名衛兵慘叫著倒下,我終於衝到了拉烏爾麵前。
    拉烏爾顯然沒想到我會親自衝到他麵前,眼中閃過一絲驚愕,隨即舉起長劍,朝著我刺來。我側身避開,同時調動魔力,一道【火焰射線】從指尖射出,直逼他的胸口。
    “噗!”火焰射線擊中了拉烏爾的鎧甲,雖然沒能穿透,卻讓他因高溫而慘叫著後退。就在他失神的瞬間,巴爾塔紮從側麵衝來,長劍橫掃,斬斷了他的馬腿。
    拉烏爾的坐騎轟然倒地,他摔在地上,還想掙紮著站起,卻被幾名民兵撲上前,用長矛抵住了他的喉嚨。
    “拉烏爾·普雷滕德,你敗了!”我勒住馬,居高臨下地看著他,聲音傳遍四周。
    拉烏爾的旗幟倒下了。
    這一幕,像一道信號,瞬間擊潰了敵軍的鬥誌。原本還在抵抗的士兵開始四散奔逃,有序撤退徹底變成了潰逃。遠處觀望的多茲蘭軍隊見此情景,終於有了動作——他們沒有加入戰鬥,而是緩緩撤退,顯然是放棄了支持拉烏爾。
    山坡下,我方士兵仍在追擊潰逃的敵軍,呐喊聲與歡呼聲交織在一起。我握著旗幟,看著眼前的景象,緊繃的身體終於放鬆下來——這場決定帝國命運的戰役,我們贏了。
    沃德伯爵策馬來到我身邊,臉上帶著欣慰:“陛下,我們勝利了。”
    我點了點頭,目光掃過戰場——雖然滿地狼藉,傷亡慘重,但勝利的果實就在眼前。拉烏爾被俘虜,勞爾公國失去了繼承人,這場內戰,終於可以畫上**了。
    “傳我命令,”我深吸一口氣,聲音帶著一絲疲憊,卻無比堅定,“停止追擊,救治傷員,清點戰果。另外,將拉烏爾押回主營地,嚴加看管。”
    風吹過戰場,旗幟仍在我手中飄揚。陽光穿透雲層,灑在滿目瘡痍的山坡上,也照亮了帝國的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