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4章 不見,戮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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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源長哈哈笑著飄落到地上,道:“你看仔細了。”
    拔出棍劍,朝著對麵山峰一塊凸出岩石,作勢往前一刺,動作緩慢蘊含大道玄妙,配合著棍劍變虛過程,再轉為實化,像是一組行雲流水慢動作。
    棍劍刺中數裏外的岩石,“噗”,刺出一個拳頭大小窟窿。
    “將劍伸出為‘實’,刺出蓄力為‘虛’,到擊中目標又為‘實’,中間兩次轉化過程,可以理解為通過一座‘門’,縱使百裏、千裏、萬裏之遠,隻在探囊取物的一擊……”
    徐源長照搬當初吳老爺子的教導,仔細講解“洞徹天地,虛無一是”的要訣。
    他沒有避著侄兒和侄媳婦,都是自己人,吳老也沒要求他不外傳。
    想要理解“洞虛”是一座門的理論,虛實兩次轉化過程,可不容易,他是精通“虛靜”之道,又領悟了內幻術中“無”和“象”,其中有相通之處,方能找到學習的竅門。
    俞風舞用左手食中二指頂著額頭,閉目沉思,身上有細碎劍氣跳躍。
    古雲珠緩緩走進偏殿,揣摩宗主剛才出劍的玄妙,她不學劍術,但是那一劍的虛實過程,令她有所觸動,與她掌握的星辰之道有契合。
    徐勝天笑著搖了搖頭,他不學看著便很麻煩的神通。
    他目前一門心思守護和灌溉要木樹苗,不能分心他顧,轉身往後山走去。
    黃昏時候,俞風舞從思索中醒神,走去半山腰院子,見到喝茶看書的宗主,問道:“此間事了,你接下來是去沉浮域,還是回宗門歇息一段時日?”
    徐源長給對麵倒了一盞茶水,道:“我先去一趟大荒山域,與同遠大師聊一聊,你呢?有什麽好去處?”
    俞風舞喝了一口茶水,歉意道:“原本是想與你一道去沉浮域探險,時不我待啊,我得去我師父在玉墟域布置的一座劍洞曆練至少一個甲子,不能被你落下太遠。”
    她遭受了一番挫折,知曉自身不足,迫切想要提升。
    她師父身為十重樓大劍仙,為她今後的修煉,安排了不同難度的秘境劍洞。
    兩人幾次錯開,不能往一個方向同行,都是遵照各自師父的路子走。
    徐源長明白對方身為劍修的驕傲,道:“等回一趟宗門之後,我去沉浮域琉璃天的‘妙望門’,可能會待幾十年。”
    他觸摸到了化道邊緣。
    需要去往比較危險的地方曆練,見識不同的修行風景。
    沉浮域共有九天地界,分別為琉璃天、須延天、南離天、寂然天、北幽天、應聲天、枯榮天、太霄天和靈虛天,每一方地界需要穿梭虛空抵達。
    最上麵的枯榮天、太霄天和靈虛天,經常有其它上界修士來往。
    比如高階黑靈修士,就是上三天的常客,與本地修士爭鬥,更是家常便飯。
    “等我從劍洞出來,你若是沒有回宗門,我再去妙望門找你。”
    “行啊。‘洞虛一劍’你領悟得如何?”
    徐源長見俞風舞矢口不提學劍的事兒,他主動問道。
    俞風舞笑著道:“學會了。想要熟練掌握,可能還需要三兩個月,不信啊?我使出來你指點一二。”
    她學劍曆來是很快的,這回花了差不多一個白天,已經算慢的了。
    站起身走到院子裏,持劍在手,閉目感知片刻,突然睜眼往斜上方一刺,“噗”,離院牆約三十餘丈距離的合抱粗古樹,一根橫枝應聲刺斷。
    俞風舞耍了一個很帥的劍花,收劍入鞘,眼中蘊笑偏頭看向宗主。
    徐源長被打擊得在黃昏中淩亂,雖然俞風舞施展出來的劍術,與他所使有些不同,但是這個妖孽學得太快了。
    他當初可是花費十年時間,還自認天才了得。
    “你走,你走。”
    “嘻嘻,是宗主教得好,講解細致入微,通俗易懂,要不然小女子還找不到那一劍的玄妙竅門所在。”
    “不行,你必須要教我一招劍術,簡單點,一學就會,還要威力奇大無比。”
    “這可為難我了,我學起來都很容易,哈,沒影射你笨……別走啊,我給你現編一招適合你修煉的劍術,簡單粗暴,與你以前的‘刀勢’結合,你應該能學會。”
    俞風舞故意打擊,又趕緊拉住作勢要走的宗主。
    各有各的天賦,她學得太快太多,涉獵劍術門派廣泛,反而不如笨鳥先飛天天琢磨那幾招的宗主。
    像宗主長期堅持練習基礎的大豁落鬥術,與各種遁術、身法嚐試相互融合,又能保持落鬥術的精髓,施展出來成了一門新奇莫測的大神通。
    讓她大受啟發,她也該轉變一下思路。
    博采眾長之後,當以心境感悟為主,化繁為簡探尋劍術化道的真諦了。
    當天午夜,徐源長告辭離去,他穿梭抵達大荒山域的得仙洲玄月半島,正好是太陽升起之時,隔得老遠,便能看到鶴立雞群的那座雪山,有薄薄霧氣在山頂環繞。
    飛落山腳下,徐源長抱拳行禮:“同遠大師,徐源長攜禮前來拜謝,懇請一見。”
    等了好大一陣,寒風呼嘯凜冽,沒有聲音回複。
    他拿神識往山頂一掃,冰天雪地裏有一座石屋,房門半開,地麵凝結冰晶,老和尚不知所蹤,他若有所失往山上走去。
    登上山頂,走到依巨石而建的石屋前,伸手敲了敲虛掩的石門。
    再才推開沉重冰冷的石門,跨過門檻走進昏暗的房間。
    三步之後,徐源長陡然看清邊邊角角杵立著幾道人影,形態各異,被凍成冰雕呆立不動,他想要閃出石屋已經來不及,有無數透明毫針自四麵八方朝他射來。
    四周環境大變,他處於冰雪世界,無邊無際。
    徐源長在心底暗罵一聲,古古怪怪的老和尚已經走了,但是留下了坑人的神通陷阱。
    他身上湧出熾烈火焰,幻甲閃耀五彩光華,無風劍呼嘯盤旋擊潰一根根冰晶毫針,讓他覺著麻煩的是感受不到七雲台福地。
    “砰砰砰”聲不絕於耳,粉碎的冰晶在身周彌漫成寒霧。
    他不敢亂動,堪不透到底是身處幻境,還是被神不知鬼不覺拉進了一座秘境?
    然而無窮無盡毫針不停射來,時間久了,無風劍表麵覆上一層冰晶,竟然抖落不掉,速度漸漸不支,有越來越多的寒針穿過劍幕,與火焰抗爭,偶爾有幾根射在幻甲表麵,潰散成冰粉。
    徐源長觀察著快速思索著破局法子。
    老和尚不能以常理揣度,肯定是用神通算到他會前來拜謝。
    若往好處想,老和尚布下此局是磨礪他的神魂、體魄?或者讓他從中學到什麽?但是老和尚上回已經用另類方式還過他人情,不可能無緣無故再給他好處。
    能修煉到此般境界的老和尚,可沒有世俗慈悲心。
    若往壞處想,老和尚還過人情之後,隨便布一局困死他,可是……釋家講前因後果。
    他與老和尚無冤無仇,動機不成立。
    無風劍不堪重負,徐源長招手將其收進空間。
    很快火焰消耗有些跟不上,他不得不讓火精浮現體表,與古怪的毫針對抗。
    心底繼續推算,結合木笑笑、霖散人所說老和尚的往事,他大膽假設老和尚設下此局,是要給他好處,緣由未知吧。
    心念一轉變,他以守靜狀態進入觀者心境,用靈眼和神識觀察沒有規律射來的冰針。
    一根根頭發絲般粗細的毫針,射來的速度在他眼裏慢了三分。
    毫針“嗤”一聲在火焰中融化,帶走一絲微不足道的能量,密密麻麻的毫針不停消耗下,火精有些忙亂。
    偶爾有幾根毫針穿過火焰空隙,射在流淌如光幕的幻甲表麵,激蕩起細微漣漪。
    徐源長突然捕捉到異樣,毫針消耗的是規則之力,看似微弱不起眼,但是經不住數量龐大不停消耗,他一下子覺著抓到了破局的點。
    拿出鎮天碑,“砰”,巨碑落地。
    他背靠碑麵,後顧無憂。
    調集陰、陽火焰,施展入微天地凝陰陽火成針,與來襲的冰針進行針鋒相對的碰撞。
    才開始的成功率慘不忍睹,隨著他不停調整凝練方式,添加火、冰規則之力多寡,漸漸地能夠撞毀冰針。
    等他掌握這種法門,可以撞中半數毫針之時,他一下子從冰雪世界回歸昏暗石屋。
    有一張紙片飄飄揚揚從上方屋頂落下。
    “你助我圓滿,我報之戮針。”
    徐源長接著紙片,嘴角露出一絲笑容,老和尚還是一如既往的坑貨習性。
    有無數影像在眼前閃過,老和尚通過紙片傳授完整的戮針施展,能夠牽引天地規則,進行無窮無盡的攻擊。
    徐源長猜測他若是不能發現冰針奧秘,很可能學不到這門秘法。
    他站定原地思索差不多一個時辰,再睜眼時候,已經完全學會一門運用規則之力的神通。
    手中紙片不知何時化作灰燼,拍了拍手掌,徐源長環視簡單空曠的石室,走到邊上一具冰雕前,他發現冰雕還活著,朝他在眨眼睛。
    揮手用陰火將覆蓋在幾具修士身上的冰晶收掉。
    片刻後,恢複了些許的五位修士,拱手道謝,按大荒山域規矩,各自掏出一件法寶感謝救命之恩。
    徐源長擺了擺手,讓幾位六重樓修士離去,收了謝禮寶物,掐訣激發戒指回到福地。
    在福地悟心台上靜修三月,徐源長複盤他與南玉河的爭鬥,總結一番經驗,再才返回等閑觀,聽柳纖風說,俞風舞已經前往玉墟域曆練。
    特意跑一趟臨天門,拜謝木笑笑,並討教關於沉浮域琉璃天的一些話題。
    半年後,徐源長乘坐跨界傳送陣,先抵達玉墟域的神木古城,再周轉傳送到沉浮域琉璃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