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8章 這是想要公主的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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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蕭治在大軍節節勝利時,可不敢提出換主帥。隻盼著快點打完,駙馬趕緊回京。
    哪家做太子的,還要日日擔心皇妹生產啊?父皇把這麽大個攤子交到他手上,實在太難為他了。
    其實吉慶皇太後死後,他就特別想回封地做個閑王。他當初想爭一爭這個位置,無非也是為了報仇。
    如今仇人已死,他卻莫名成了太子。且剛坐上太子之位就開始監國,真就是一口氣都沒喘過。
    蕭治重新坐下,翻開成堆的奏折,歎了口氣喃喃道,“肩上擔子重,隻盼父皇趕緊回京主持大局。”
    安公公本要退出禦書房,聽到太子這聲喃喃之語,就覺得自家主子心思太單純了些。
    他眼珠子轉了轉,狀似無意,“太子殿下,老奴聽了個傳聞,不知當講不當講?”
    蕭治抬頭淡淡看了一眼安公公,“你有事說事,別賣關子。實在不想說的,就不要起頭。”
    安公公欲言又止,“那,老奴還是不說了。”
    蕭治:“……”
    要不是看安公公年邁,且對他忠心耿耿,就有點想罰跪了。
    他瞧著安公公那神色,忽覺事情不一般,沉沉一聲,“說!”
    安公公喉頭滾動了幾下,袖中的手指無意識撚著拂塵穗子,終是小心翼翼開口,“前方戰事大捷頻傳,殿下以為這是福是禍?”
    蕭治執筆的手微微一頓,朱砂在奏折上洇開一點猩紅,“自然是福。怎麽,你盼著我朝將士吃敗仗?”
    聲音不重,卻讓殿內的銀炭都似冷了幾分。
    “老奴不敢!”安公公的腰彎得很低,不敢看主子的眼睛,硬著頭皮道,“可主帥是駙馬。”
    “那又如何?”蕭治擱下狼毫,白玉扳指在案幾上叩出清脆一響。
    安公公的冷汗已經浸透了中衣,“皇上禦駕親征,駙馬是主帥,總領北疆七道軍事,手中虎符可調動三十萬大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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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又如何?”同樣的四個字,這次裹了層冰碴子。
    “如今民間都稱駙馬爺是‘北翼戰神’,人人都讚駙馬之功。”老太監的聲音越來越低,“百姓隻知北翼有駙馬,根本不知有太子殿下。”
    “不該麽?”蕭治突然輕笑一聲,嚇得安公公一哆嗦。
    老太監終於把心一橫,像是要吐出卡在喉嚨多年的刺,“老奴聽到一個傳聞,說駙馬其實是皇上流落民間的皇子。”
    狼毫筆突然折斷在硯台上,墨汁濺了滿案。蕭治慢條斯理擦著手,“哦?哪來的野語村言?”
    “老奴那日出宮去報國寺祈福……”安公公盯著主子指尖的墨漬,像在看某種不祥的預兆,“回來在路上歇腳時,聽茶寮裏幾個行商說得有鼻子有眼……”
    殿內死寂得能聽見更漏聲。蕭治望著窗欞外一株將開未開的梅花,忽然想起多年前自己捧著紅木匣子奉上,手裏卻被駙馬的五萬銀票塞滿。
    駙馬說,先拿去用,對忠心的下屬別太摳搜。
    後來他最先賞的,就是身邊的安公公。因為他可以確信,如果某天遇到危險,隻能活一個,安公公必是能以性命護他周全之人。
    可此時,太子的聲音輕得像雪落,“還有呢?”
    安公公雙手緊緊一攥,開弓沒有回頭箭,“公主乃天命鳳女的傳言由來已久,太子殿下您想想這其中的關聯。”
    “有何關聯?”蕭治語氣仍淡,沒有起伏,看不出悲喜。
    安公公見主子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急得額角滲出細汗,“殿下!駙馬若真是皇上流落民間的皇子,又娶了天命鳳女為妻。如今隨駕出征立下不世軍功,這這這,這三者之間……”
    “嗬,”蕭治忽然冷笑一聲,骨節分明的手指在紫檀案幾上輕叩,每一聲都像是催命的更漏,“安公公這心思,比禦花園的九曲回廊還要曲折。”
    “老奴該死!”安公公撲通跪地,額頭重重磕在金磚上,發出沉悶的撞擊聲。一縷花白頭發從烏紗冠沿散落,隨著他顫抖的身形不住晃動,“老奴隻是……隻是不忍見殿下被蒙在鼓裏。老奴一心為主子分憂!”
    “我看你憂過頭了。”蕭治慢條斯理掀開茶蓋,青瓷相擊的脆響在殿內格外刺耳。他忽然想到什麽,猛地起身,茶盞翻倒,茶水在奏折上洇開一片褐痕,“你究竟對皇妹做了什麽?”
    安公公渾身劇顫,再次以頭搶地,這次磕得極重,連殿角的銅鶴燈都似乎晃了晃,“老奴一片赤誠,天地可鑒。”
    蕭治眸中寒光驟現,抄起手邊的青瓷茶盞就朝安公公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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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砰!”
    茶盞在安公公額角應聲而碎,瓷片四濺。一縷鮮血順著老太監布滿皺紋的額角蜿蜒而下,混著茶葉沫子,在他慘白的臉上劃出刺目的紅痕。
    “殿下息怒!”安公公不敢擦拭,任憑鮮血順著臉頰滴落,綻開朵朵暗紅。
    蕭治一把揪住安公公的衣領,力道大得幾乎要將這老骨頭提起來:“說!你到底對皇妹做了什麽?”
    ……
    聽藍院內,申思遠捏著一塊銀絲碳,在燭光下細細查驗。碳塊上隱約可見幾道詭異的青紋,湊近能聞到極淡的甜腥味。
    “碳裏有‘百日醉’。”他聲音發緊,詫異地看了一眼時安夏,眼神晦暗不明。
    “百日醉?混在銀絲碳裏燃燒,無色無味。”梁雁冰氣急,猛地攥緊手中帕子,“這是想要公主的命啊!”
    申大夫點頭,燭火在他眼底投下跳動的陰影,“此毒隨呼吸入體,可潛伏數日。平日裏不過令人精神短少,可一旦遇上氣血翻湧之時……比如生產之際,便會引發血崩之症。到那時……”
    梁雁冰大駭,“這銀絲碳可是太子殿下親賜的!難道他……”話音未落,外間突然傳來急促的腳步聲。
    北茴掀簾而入,額上還帶著薄汗,“夫人,太子殿下深夜來訪。”
    時安夏並不詫異,點點頭,吩咐下去,“請太子殿下到正廳用茶,我稍後就到。”
    待北茴應聲而去後,她才緩緩叮囑,“今日所見所聞,皆當從未發生過。可能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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