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汪直醉酒,周楚贈良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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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直和齊良兩人都不太敢和周楚喝,但兩人卻是不斷地較勁,在東瀛的時候,他們會偶爾在一起喝喝酒,但也不敢喝太多,怕誤了事,現在都回到京城了,自然是敞開了喝。
周楚讓人將齊良叫來,就是讓他來陪酒的,畢竟汪直隻是和自己在一起吃飯喝酒的話,估計會很拘謹。
周楚吃的差不多之後,直接就離開了酒桌,這讓原本還有些拘謹的齊良和汪直直接放開了,端著酒杯開始拚酒。
齊良的酒量明顯要好很多,畢竟經常喝酒,汪直在東瀛偶爾也喝酒,但從不敢喝多,因此酒量一直也沒練上去。
很快,汪直就喝多了,齊良也喝的有些微醺,看著趴在桌子上的汪直,醉眼朦朧的齊良得意一笑。
“喝好了嗎?”
此時周楚去而複返,看著齊良,笑道。
聽到這話,齊良頓時打了個激靈,酒醒了大半。
“大人。”
齊良躬身行禮道。
“不需要這麽多禮數,喝好了就行,汪直好不容易回來一趟,自然要讓他盡興,他在我麵前過於拘謹,他和你關係不錯,我就想著讓你過來陪他喝酒,你們應該也是很久沒見了。”
周楚笑道。
“是啊大人,屬下也沒想到會這麽快就在京城見到汪將軍,東瀛那個地方其他的都還好,就是東西太難吃了,還有那些東瀛娘們,有些臉上畫的跟妖魔鬼怪一樣。”
齊良喝了不少酒,聽到周楚這麽說,瞬間放鬆了下來,言語之間也比平時大膽了許多。
“去弄一碗醒酒湯。”
周楚看著一旁的婢女,說道。
“東瀛這個地方就是如此,你可知道陛下和本官為何如此看重汪直嗎?”
周楚看著齊良說道。
周楚說這話,也是為了敲打一下齊良,免得齊良生出不該有的野心,雖然這種概率很低,但齊良畢竟不像汪直和林廌,這兩人在十幾歲的時候就跟著自己了,林廌的價值觀甚至都是周楚幫忙塑造的,周楚對他自然是放心的。
汪直更不必多說。
隻有齊良,他比林鹿還要大幾歲,周楚認識他的時候,他的三觀早已成型,想要改變談何容易,對於齊良,周楚談不上多了解,讓他去東瀛,完全是因為他是皇帝的表兄,有著這層關係,自然要比其他人可靠一些。
“屬下明白,因為汪將軍忠君愛國,沒有野心。”
齊良並不蠢,反而很聰明,之前跟汪直相處了這麽多年,對汪直的為人自然是十分了解的。
剛開始齊良還不明白,憑什麽汪直這麽一個出身極低,沒什麽背景的能成為大明在東瀛的統帥,自己背景通天,自覺能力比汪直還要強不少,卻沒有這個機會。
相處了一兩年之後,齊良明白了,周大人和陛下之所以選中汪直,就是因為他沒有野心,一心隻想著為大明建功立業,將來好衣錦還鄉。
齊良無數次將自己和汪直的位置在心底裏對換過,他無數次問自己,倘若自己在汪直的位置,能否像汪直一般,毫無野心,一心為朝廷,為陛下做事。
即便是問了無數次,齊良仍然不敢確定答案,齊良很清楚,一旦讓他掌權,又是在東瀛,天高皇帝遠,手握重兵,完全可以自立為王的情況下,很少有人能拒絕的了這種誘惑。
但汪直卻對這種誘惑視而不見,這讓齊良對汪直很是敬佩。
周楚聽到這話,瞥了齊良一眼,就是這一眼,讓齊良汗毛直豎,原本的那些酒意瞬間消散。
“你能明白最好,東瀛天高皇帝遠,倘若讓一個野心之輩掌兵,於朝廷而言不是好事,甚至可能是一場災難,無論是你,還是林秉真,雖說能監察汪直,但汪直倘若真的有野心的話,你們也是看不住的,這一點你應該明白。”
周楚說道。
秉真是林廌的字,和林鹿的字號一脈相承,一個叫稚心,一個叫秉真。
對於汪直的監察,就像是上了一把鎖,但所有的鎖都是防君子不防小人,小人如果想撬鎖,有的是辦法。
“屬下明白,屬下定會對大明,對陛下,對大人盡忠!”
齊良哪裏還不明白周楚說這話什麽意思,這就是在敲打他,一時之間,齊良額頭上冷汗都冒出來了。
“你能明白最好,能像汪直這般管住自己心的少之又少,本官隻是希望你和林秉真做好自己該做的事。”
周楚說話的功夫,一旁的婢女已經端過來醒酒湯了。
周楚接過醒酒湯,遞給了齊良,齊良頓感受寵若驚,雙手接了過來。
此時的齊良哪裏還需要醒酒湯,早就被周楚嚇醒了,不過還是將醒酒湯喝了。
“春蘭,找幾個人,送齊大人回去。”
周楚看著門外候著的春蘭,說道。
“是,老爺。”
春蘭說完這話,就去叫護院了。
“多謝大人,屬下喝多了,有些失態,還望大人恕罪。”
齊良有些不好意思道。
即便齊良現在酒醒了,也要裝醉,來領導家喝酒,你不喝醉,還十分清醒,顯然是不給領導麵子。
“本官就當你喝多了,有句話你要記住,你和林秉真,以及林稚心,都是陛下最親近的人,陛下沒有親兄弟,你們要想著替陛下分憂。”
周楚歎了口氣道。
齊良聽到這話,明白這是周楚的交心之言,當即對周楚行了個禮。
“大人放心,屬下明白的。”
“去吧。”
周楚擺了擺手,說道。
該說的周楚都說了,齊良本身也不是不安分之人,隻是偶爾的敲打還是有必要的,很多人內心一旦沒了警鍾,就會放縱。
齊良聽到這話,這才退了出去。
周楚轉頭看向一旁喝的爛醉如泥的汪直,讓幾個婢女將他扶到客房之中,讓他休息了。
直到第二天中午的時候,汪直才從宿醉之中悠悠轉醒。
“大人您醒了?這是老爺讓奴婢給您準備的醒酒湯。”
汪直剛睡醒,就聽到一個清脆的女聲。
汪直這才發現,旁邊站著一個婢女,手裏端著一碗醒酒湯。
汪直揉了揉腦袋,有些不好意思地接過醒酒湯,喝了下去。
喝完醒酒湯,汪直的記憶才慢慢恢複,昨日的飯菜實在是太過美味了,一想到這裏,汪直就有些懊惱,都怪齊大人,一直和自己喝酒,導致自己菜都沒吃幾口。
不過周大人府上的酒確實非同一般,刷新了汪直對酒的認知,米酒汪直不是沒喝過,不過之前喝的多少都有些發酸,像周大人府上的這種瓊漿玉液,汪直還是第一次喝。
之前倒也聽人說過,米酒極其講究釀造的時間和火候,現打現喝,多放一天,味道就不一樣,之前汪直還嗤之以鼻,現在才明白是自己目光短淺了。
汪直在婢女的伺候下洗漱完畢之後,其他婢女很快就端著一道道菜來到了汪直所在的廂房。
“老爺說昨日大人光顧著喝酒了,恐怕沒來得及吃多少菜,我們周府的菜在外麵可吃不到,老爺特意吩咐東廚備著菜,就等大人醒了之後現做。”
婢女一邊說著,一邊將這些飯菜放在屋子裏的桌子上。
汪直聽到這話,內心愈發感動,他怎麽都沒想到,周大人如此權勢滔天的人物,還這麽在乎自己這麽一個小人物的感受。
汪直如今雖然是封號將軍了,但在周楚麵前,仍然覺得自己是個不起眼的小人物。
實際上也差不了多少,大明武將要比同級別的文官地位低很多,周楚的職位早已經到了頂,即便是朝中的很多大佬,如張璁,如韓玠嚴嵩,在周楚麵前,都會十分拘謹。
更不用說汪直了。
汪直看著這一道道菜,想起昨日吃過的味道,喉嚨忍不住聳動了一下,忍不住坐了下來,開始大快朵頤。
吃飽喝足之後,汪直在婢女的帶領下,來到了正廳,此時周楚已經在正廳等著汪直了。
“我府上的廚子手藝還不錯吧?”
周楚看著汪直,笑道。
“屬下從未吃過如此美味的飯菜,多謝大人。”
汪直恭敬行禮道。
“在自己家裏,就不必如此多禮了。”
周楚擺了擺手道。
“屬下昨日醉酒失態,還望大人恕罪。”
汪直一想到自己昨日喝的爛醉如泥,就很不好意思,特別還是在自己的領導家中。
“無妨,你在東瀛多年,好不容易來一趟京城,豈能不讓你盡興。”
周楚無所謂道。
“多謝大人款待。”
汪直再次行禮道。
對於汪直如此多禮,周楚也有些無奈。
“你準備何時回老家?”
周楚看著汪直,問道。
“屬下準備明日啟程。”
汪直如實回答道。
“我這府上,剛好有幾匹好馬,你去挑一匹,衣錦還鄉,怎麽能沒有一匹寶馬良駒呢。”
周楚說道。
“大人為屬下考慮的已經夠多了,屬下實在不敢再要...”
汪直的話還未說完,就被周楚打斷了。
“說這些屁話,你忠於大明,忠於陛下,這些都是你應得的,這也是陛下特意囑咐我,讓我送你的。”
周楚擺了擺手道。
說完這話,周楚沒給汪直再推辭的機會,而是看向一旁候著的養馬太監陳通,陳通頓時會意,走了進來。
“這位大人,您隨咱家來吧。”
汪直聽到這話,也不好再推辭,隻好跟著陳通來到了周府的馬房。
周楚作為錦衣衛指揮使,這麽多年,嘉靖送了周楚不少好馬,包括嚴嵩張璁等人,都知道周楚是愛馬之人,也送了周楚一些頂級的良駒,這些馬都被陳通等人養著,周府的馬房之中隻是很少的一部分,是周府日常用的,京城之外,還有著周楚的一個馬場。
那個馬場是周楚花了不少錢買下來的一塊地,特意弄的。
即便周府的馬房之中的馬不多,卻也都是一些頂級的良駒,汪直看到這些馬之後,眼睛都直了,行軍打仗這麽多年,什麽馬好,什麽馬不行,汪直自然是一眼就能看得出來。
眼前的這些馬,比他在軍中騎過的那些戰馬不知道要強了多少。
“大人,這踏雪烏騅是老爺的坐騎,還有這匹,是夫人的坐騎,除了這兩匹,其他的您隨便挑。”
陳通指了指烏騅馬和另外一匹馬,說道。
烏騅馬被陳通等人伺候的油光水滑的,每天吃著最好的草料,沒事還會去馬場跑上兩圈。
汪直看到這麽多好馬,一時間眼都花了,不知道挑選哪一匹好了。
汪直一個個看過去,直到看到一匹馬之後,眼睛再也挪不開了。
這匹馬渾身銀白色,毛發的色澤極為耀眼,如同綢緞一般。
“大人真是好眼光,這是一匹汗血寶馬,是林大人征服葉爾羌汗國之後,特意給大人帶過來的。”
陳通介紹道。
當初林鹿征服葉爾羌汗國之後,發現賽德汗的馬場之中,有不少汗血寶馬,林鹿本就是愛馬之人,如何忍得住,直接將這些汗血寶馬全都帶了回來,其中近一半都送給了周楚,另外一半送給了嘉靖,隻給自己留了一匹。
汪直眼前的這匹,就是其中之一,其他的汗血寶馬,並不在府上,都在馬場之中。
一聽是汗血寶馬,汪直眼睛更亮了,不過一想到汗血寶馬的名貴,汪直還是搖了搖頭,覺得自己不該要這麽名貴的馬。
“還是換一匹吧,汗血寶馬太過名貴了。”
汪直滿臉不舍道。
“大人喜歡就好,老爺吩咐了,隻要是大人相中的,不管是哪一匹,都可以牽走,這汗血寶馬,老爺的馬場之中,還有不少,大人不必擔心。”
陳通說道。
聽到這話,汪直眼睛頓時亮了,對汗血寶馬的喜愛再也掩飾不住。
陳通當即會意,將汗血寶馬牽了出來。
“大人試一試,這汗血寶馬性子烈,雖說已經馴服了,但大人第一次騎,還是要加些小心。”
陳通囑咐道。
汪直聽到這話,從陳通手中接過韁繩,撫摸了一下汗血寶馬的毛發,頓感愛不釋手,當即翻身上馬。
正所謂春風得意馬蹄疾,說的就是現在的汪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