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汪直的婚事,周楚前往歙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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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了頭之後,雖然這些學子叫苦連天,但都是年輕人,誰也不想當逃兵,被人看不起,更何況很多人心裏都清楚,哪怕這次選拔沒通過,還有下一次,下下次,倘若這次當了逃兵,那就基本沒有任何希望了。
    接下來半個月的訓練,周楚交給林鹿和俞大猷兩人來指揮,其實大部分都是那一千虎賁軍在負責訓練,他們二人隻需要在一旁看著,別出太大的問題就行。
    周楚則經常去良鄉逛一逛,看一看方恒以及良鄉自己的那些個學生,這些周楚的學生,以及唐伯虎的學生,在良鄉這麽久,感觸良多,其中有些回家鄉備考了,準備參加今年的秋闈,也就是鄉試。
    嚴世蕃這段時間被曬的愈發的黑了,甚至黑的有些反光,嚴嵩回京之後,嚴世蕃就被周楚放了回去,如今的嚴世蕃那叫一個乖巧懂事,在良鄉這麽久,也懂得換位思考了。
    嚴嵩內心其實是知道自己這個兒子的,原本就有些聰明勁,隻是不用在正路上,如今經過周楚這麽久的教育,也算是能正下心來了,於是嚴嵩準備讓嚴世蕃也參與今年的秋闈,如今的嚴世蕃,被嚴嵩送往山西老家備考去了。
    “大柱,你和孫家小姐的婚事定下來了嗎?”
    周楚看著身後的大柱,忍不住問道。
    大柱這些年一直沒談婚論嫁,張父張母都很著急,為了這事,甚至帶了禮來找周楚了,周楚自然要當回事來辦,於是就將和自己關係不錯的一些人叫了過來,比如韓鳶兒,又比如孫嬌嬌,問問她們兩家有沒有年齡樣貌才學人品都合適的人選。
    大柱如今在錦衣衛係統之中是副千戶的官職,軍中是個千總,和孫家其實算得上是門當戶對的,韓家門第高,對他而言倒是高攀了。
    當然,有周楚張羅這一切,對韓家而言都不是事,周楚開口了,韓家和孫家都當成了當務之急來辦,於是韓家和孫家紛紛挑選了一位樣貌才學人品俱佳的小姐,遞了生辰八字給張家。
    周楚當然不會包辦婚姻,為了大柱的婚事,還特地在自己家辦了個詩會,為的就是讓大柱和這兩位小姐見一麵,看看是否合眼緣。
    韓家的那位小姐或許是話本看多了,更喜歡瘦弱一些的書生,對於五大三粗的大柱有些不感冒,不過礙於周楚的威勢又不敢明說,隻能回去和自己的父母說了。
    韓家之人對她也是不斷勸誡,雖說他們韓家門第高,韓玠是吏部尚書,但這姑娘並非韓玠之女,而是韓玠弟弟的女兒,這麽一對比之下,其實雙方的門第差不了多少。
    無非他們韓家是書香門第,大柱是錦衣衛罷了。
    這要是在以前,正德年間,錦衣衛或許會被這些文人看不起,唯恐避之不及,但如今錦衣衛的地位可今非昔比了,有周楚這位錦衣衛指揮使在,錦衣衛的地位那叫一個水漲船高。
    如今的錦衣衛,別說是一個副千戶了,就算是一個小小的總旗,在一般百姓眼中那也是高不可攀的存在。
    再加上這些年,周楚嚴明錦衣衛的紀律,但凡有敢亂來的錦衣衛,一律從重從嚴查辦,讓錦衣衛在民間的名聲好了許多。
    尤其是在江南,當年錦衣衛可是為百姓主持過公道的,江南錦衣衛在底層百姓心中那更是青天大老爺一般的存在。
    所以對韓家而言,這是一門再好不過的親事了,大柱是誰,那是周大人的親衛,年紀輕輕就官至副千戶了,將來千戶一旦有缺,那就是板上釘釘的事,這等前途無量的年輕人,別人求都求不來,他們的女兒倒好,還想著往外推。
    大柱也不傻,在周府詩會上接觸下來,能感覺到韓家的小姐對自己沒多大興趣,反倒是孫家的那位小姐,為人溫婉,讓大柱如沐春風。
    事後周楚問起大柱的意見,大柱想都沒想就選擇了孫家的小姐。
    不過話是這麽說,事卻不能這麽辦,畢竟周楚讓兩家挑選的人,如今要說大柱看不上韓家的,倒也不合適,這對韓家而言,是一個很沒麵子的事。
    於是周楚就約了韓玠到醉春樓,談了談此事。
    “韓大人,本官聽聞你們韓家的那位,似乎更喜歡書生,不喜歡大柱這樣的。”
    酒桌上,周楚看著韓玠道。
    韓玠聽到這話,冷汗都下來了,這話可不好回答,書生代表文官,大柱代表錦衣衛,一句話說不對,就可能得罪眼前這位錦衣衛指揮使。
    至於眼前的周大人是如何知道這件事的,韓玠倒沒有多想,畢竟以錦衣衛的能力,周大人要是不知道,那才有鬼呢。
    “大人哪裏的話,那丫頭年少無知,哪裏懂什麽情情愛愛,隻是話本看多了,大人是知道的,那些話本,多是那些不如意的書生寫的。”
    韓玠斟酌了一下,說道。
    “大人放心,下官回去之後,定會好好勸一勸她。”
    韓玠急忙保證道。
    一般人家的女子對婚姻大事是沒有什麽發言權的,但達官貴人家的不一樣,這些個小姐自小嬌生慣養,有些性子也是驕縱的,婚姻大事定下來之前,多少還是可以說一下自己的意見的。
    至於家裏的人聽不聽,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那倒也沒必要勉強,如果這門親事成了,將來是要在一起過日子的,自然要雙方都你情我願,這門親事就算了吧,應該不會影響你們韓家的名聲吧?”
    周楚看著韓玠,說道。
    “不影響,不影響,都沒定親,何談影響,都怪下官沒教好那丫頭,回頭下官去大人府上登門謝罪。”
    韓玠急忙說道。
    這件事就被周楚這麽不著痕跡的解決了。
    大柱和孫家小姐認識也有兩個月左右了,也會互相寫一些書信,大柱偶爾還會偷偷跑到孫家和孫家小姐私會,所以周楚才有此一問。
    大柱聽到這話,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你們相處的不好?”
    周楚繼續問道。
    “沒有沒有,孫家小姐性子溫婉,我不過是鄉野出身,總覺得配不上人家。”
    大柱急忙說道。
    “哪有什麽配得上配不上,如今你可是副千戶,青年才俊,倒是他們孫家高攀了,這位小姐也隻是孫大人的侄女。”
    周楚淡然道。
    大柱聽到這話,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
    “既然覺得合適,那就挑個日子,到時候我請孫大人過府一敘,把你們的親事定下來。”
    周楚說道。
    “都聽大人的。”
    大柱聽到這話,心中很是高興。
    “純甫,你也要盡快,要是明年這個時候你還沒有找到心儀的姑娘,我就讓人給你保媒了。”
    周楚看向剛剛從外麵回來的沈煉,調侃道。
    沈煉聽到這話,臉色有些不自然,要是談到殺人放火,武功兵法,他信手拈來,就算是下毒,他也略有心得,但談到男女之情,他是一竅不通。
    “大人,這是汪直的信。”
    沈煉急忙拿出一封信,遞給周楚,試圖轉移話題。
    “你看,汪直都要大婚了,你可要抓緊。”
    周楚接過信,還沒拆開,就清楚汪直寫這封信是為了什麽,汪直在歙縣的一言一行,都有人記錄下來遞給周楚,周楚前兩日就收到了汪直定下婚事的消息,想著這兩日應該就能收到汪直的信了。
    沈煉聽到這話,轉過頭去,裝作沒聽到。
    周楚拆開信封,看了看信中的內容,信中汪直告訴他定下的親事,汪直沒有直接邀請周楚參加他的大婚,畢竟汪直清楚,如今的周大人,可謂是日理萬機,哪有時間參加自己的婚事。
    他寫這封信,也隻是希望周家能派去一個人,汪直也就滿足了。
    京城之中,同樣收到汪直的信的還有齊良和德清公主府,如今的林廌在東瀛駐守,但以汪直和林廌的交情,自然要給公主府去一封請柬。
    “去讓春蘭備一份厚禮,我們要去歙縣一趟了。”
    周楚看完之後,將信收了起來,說道。
    汪直的大婚,周楚是要去的,一來是要代表皇帝前去,二來也代表他自己。
    汪直雖然隻是個封號將軍,不如林鹿和雲瑾,但他的重要性不言而喻,能駐守東瀛的,也隻有汪直,換了其他人,周楚不放心。
    本州島一旦出了亂子,那就是大亂子,那可是一個天然的兵工廠,還有無數的白銀,一旦出問題,那就是要錢有錢,要人有人,要盔甲兵器可以自己造。
    因此,無論是嘉靖還是周楚,才會對汪直如此上心。
    周楚拿著汪直的信,直接來到皇宮,禦書房內,將汪直的信交給了嘉靖。
    汪直沒有因為自己的婚事寫奏疏給嘉靖,因為在汪直看來,自己的婚事還不值得驚動陛下,而且汪直很清楚,自己給周大人寫了信了,陛下也就知道了。
    “衡器,你替朕走一趟歙縣,順便敲打敲打汪直。”
    嘉靖說話很收斂,很多話都沒有展開說,不過周楚,明白其中的意思。
    嘉靖作為皇帝,對汪直這樣一個將軍如此隆恩,換做一般人恐怕早就飄飄然了,即便汪直不會太過驕縱,但王家呢?倘若不加以敲打,王家日後在歙縣將會無法無天,沒人敢拿王家怎麽樣。
    真到了那個時候,無論是對嘉靖還是對周楚而言,王家就是個定時炸彈,不好處理,處理了王家,那麽汪直隨時會炸,不處理,就隻能眼看著王家魚肉百姓。
    當然,對嘉靖而言,這其實不是一個很難的選擇題,即便將整個歙縣都給王家禍禍,能換來東瀛的穩定,嘉靖也是願意的。
    但嘉靖清楚周楚的性子,這些年周楚做的一樁樁一件件事,嘉靖都看在眼裏,嘉靖很清楚,周楚很在意底層百姓的死活,所以這種事能避免還是要盡量避免。
    皇恩浩蕩不錯,但還有一句話,恩威並施。
    隻有恩,沒有威,下麵的人並不會太過感激,相反恩威並施,反而會讓下麵的人更加死心塌地。
    正所謂甜棗加大棒,屢試不爽。
    “臣領旨。”
    周楚恭敬道。
    嘉靖說完這話,看向了黃錦。
    “從朕的內帑之中出一份厚禮,讓衡器帶上。”
    “奴婢這就去辦。”
    黃錦說完,轉身離開了禦書房。
    周楚回到家之後沒多久,黃錦就讓人將一箱箱賀禮送到了周府。
    “周大人,幹爹說了,一定要讓您按照禮單清點清楚,以免下麵的人動了手腳。”
    為首的一個太監,細聲細語道。
    周楚聽到這話,將手中的禮單遞給了春蘭,春蘭開始帶著人清點這些財物。
    “老爺,都對。”
    春蘭清點完之後,來到周楚麵前低聲道。
    “有勞公公了,沒什麽不對的。”
    周楚說道。
    “周大人真是折煞奴婢了,奴婢告辭了。”
    太監恭敬行禮道。
    連黃錦在周楚麵前都是自稱奴婢,他們這些太監自然不敢稱咱家。
    這個太監離開之後沒多久,德清公主府的主事太監也帶著一箱箱財物來到了周府。
    “周大人,二公子如今在東瀛,大公子也抽不出身,公主殿下讓奴婢拜托周大人,幫公主府捎上這份賀禮。”
    太監來到周楚麵前,恭敬道。
    林鹿是抽不開身,這段時間在學院之中替周楚練兵呢。
    周楚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點了點頭。
    “順手的事。”
    這次前往歙縣,周楚不準備騎馬去,而是準備坐火車,畢竟從京城到南京要兩千裏左右,要是騎馬,再加上這一箱箱賀禮,不知道要多久。
    但坐火車就不同了,最多三四天就可以抵達南京。
    到了南京之後,還愁沒有車駕?
    很顯然,齊良也是打的這個主意,三日之後,齊良和周楚一起來到了火車站台,那一箱箱的錢財都被搬到了車廂之中,有錦衣衛負責看守。
    如今大明正在全力鋪設鐵軌,準備開通更多的路線,現如今已經運行的火車,基本都被用來運輸貨物了,即便如此,還是有些不夠用。
    至於民用乘坐,恐怕要等到很多年之後了。
    “有了大人造的這個火車,大明何愁不能開疆拓土啊。”
    齊良坐在火車上,忍不住感慨道。
    “開疆拓土靠的始終是人,火車這些不過是輔助罷了,全賴陛下英明,要是換成一個昏庸之主,本官便是有再強的能耐,也施展不出來。”
    周楚喝了口茶,笑道。
    每一輛火車上,都會專門留出一節車廂,用來坐人的,為的就是方便朝廷的官員辦差。
    這節車廂上麵,甚至會有專門的服務人員,茶水飯食一樣不少。
    “是啊,全靠陛下英明神武。”
    齊良忍不住感慨道。
    兩人就這麽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火車向著南京的方向不斷行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