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0章 別惦記你那軟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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羨魚隨手把酒杯遞給侍者,拉著鏡流返回原位。
他先前陪著讚達爾吃了整整四個係統時。
隻有羨魚、觀良和讚達爾三人,全部吃完,侍者才會吩咐廚師製作下一道菜品。
那時,他耐著性子,喝完開胃酒,從前菜吃到副菜再到主菜,到了傍晚,華又選定與午餐性質極為相近、宴請貴賓的位餐。
看得羨魚沒了食欲。
他把從華手裏收走的紅包塞給鏡流,匆匆喝了幾口湯,隨後吩咐侍者不用再為他上菜。
接著,侍者陸陸續續為其他人送上最後的鮮果盤。
即將散場時,讚達爾率先起身,他領著馬蒂和灰風,路過羨魚時,出言提醒:
“埃裏克,我們在外麵等你。”
“按照仙舟的規矩,你們在正式結婚之前,可不能再見麵了。”
鏡流握緊羨魚的手。
羨魚欲言又止,最後點了點頭,目送三人離開。
隨後,五位侍者各自拎著一個包裝精美、外貼雙喜的禮品袋。
羨魚見狀,掏出玉兆給華發消息。
【伴手禮?怎麽不給馬蒂亞斯準備一份?】
看到消息後的華:“……”
伴手禮是她和觀良特意為女方親友準備的。
馬蒂都多大了,還要給他送禮物?
你還把他當小孩?
你不能因為他用著小孩的身體,就對他處處遷就吧?
華忍辱負重,打字回複。
【hua:是我疏忽了。】
等到父親舉辦婚禮,讓馬蒂亞斯坐小孩那桌。
羨魚盯著屏幕上的消息。
他意識到,自己好像確實有些偏心。
那就送棵養不死的發財樹吧。
羨魚動作迅速,點開網購軟件,下單最貴的發財樹擺件。
付完款後,他牽著鏡流的手,來到侍者身側。
羨魚接過其中一個袋子,低頭仔細辨認,看到緞帶的一角繡著騰驍的名字,於是看向騰驍。
騰驍下意識從椅子上彈起來。
羨魚一手拿著伴手禮,一手牽著鏡流,來到騰驍麵前。
“不說什麽客套話了,這是伴手禮。”
騰驍神色鄭重,雙手接過,猛地點頭。
他將早已打好的腹稿說出口,祝福麵前這對新婚的夫妻。
羨魚微笑著點頭,隨後問:
“你還記得,「帝弓司命」的那兩個信徒嗎?”
騰驍一聽,瞬間想起來了。
眼前人所說的兩人,曾誣陷前任元帥吃軟飯,還妄圖策反他成為「壽瘟禍祖」的信徒。
結果嘛,被前任元帥策反,兩人反倒成了「帝弓司命」的忠實信徒。
騰驍笑容燦爛,露出八顆牙。
“您這話說的,怎麽可能忘呢?”
羨魚問:“還活著嗎?”
騰驍忙不迭點頭。
羨魚漫不經心道:
“那就先留著吧,以後有大用處。”
雖說嵐需要拉其他星神的仇恨,不需要再針對「豐饒」下功夫……
但是,以後的事,誰又能說得準呢?
說不定仙舟的「藥王秘傳」,還會給羨魚帶來驚喜?引來其他敵人?
他們最好能為嵐拉來仇恨。
如果不能……那就處理掉。
羨魚認為,他虧欠星神太多。
要是不能拓寬嵐的命途,那他就把之前抽出的血液,全喂給對方。
肯定能給星神帶來好處吧?
羨魚抽離思緒,接過侍者遞上的伴手禮。
這一份,是丹楓的。
羨魚看向丹楓。
“你還記得,你我在鱗淵境定下的約定嗎?”
丹楓抿了抿唇。
那時,羨魚讓他做三件事。
第一件,是詢問了他幾個問題。
第二件,是為羨魚送來醫藥箱。
丹楓隻做了第一件事。
羨魚把伴手禮遞給丹楓。
“你還欠我兩次。”
丹楓雙手接過,點頭應是。
在兩人與他擦肩而過之際,他不可控般回想著雨別為羨魚留下的信。
時隔幾千年,「飲月君」蛻生數次。
究竟欠下多少呢?早已說不清了。
當丹楓知曉此事,自然不會繼續拖延下去。
他會代替雨別,履行龍尊與羨魚的約定。
現在,他要抓緊時間練琴了。
侍者又為羨魚遞上新的禮品袋。
羨魚接過,發覺比騰驍和丹楓的禮品重得多。
十有八九,是應星的吧。
他低頭一看緞帶,上麵果然繡著應星的名字。
對方全程很少開口說話,似乎很滿意這次的飯菜。
羨魚把伴手禮遞給應星,說:
“他家甜點味道不錯,等會兒帶點回去吧。”
應星先是道謝。
他對史書上的角色並無實感,更別說眼前人是隱瞞曆史、隻存活於友人口中的前任元帥。
震驚過後,應星很快調整好情緒。
於是,他朝兩人笑笑。
“恭喜啊——”
應星語氣得意。
“看來我、丹楓和景元三個人,還是挺厲害的嘛。”
不是他吹,要不是有他們三個人做出的攻略……
鏡流隻會止步不前。
她和羨魚怎麽可能在一起啊?
被點名的丹楓和景元:“……”
厲害什麽?把“男追女”攻略互換性別,發給鏡流?
羨魚從應星極為跳躍的話語中,發現了問題。
應星、丹楓和景元做了什麽?
羨魚麵露好奇之色,將視線落到鏡流身上。
鏡流不語,主動伸手拿過伴手禮。
整場飯局,狐人一反常態,幾乎一直都保持著沉默。
她接過禮物,微笑著把矛頭對準羨魚。
“好過分啊,瞞著我們就算了,怎麽還瞞著鏡流呢?”
羨魚自知理虧,安靜聽著。
白珩說完這句,又看向鏡流。
“鏡流,我說讓你別在意輩分和年齡,你還真不在意啊。”
都差了幾千歲!
羨魚都能當你祖宗了!
白珩又能怎麽辦呢?
隻能笑著把鏡流原諒。
鏡流和羨魚都是戀愛腦。
兩人都結婚了,她白珩又能說些什麽呢?
“吃飯時,我想了很多,到了現在,我反倒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白珩凝視著鏡流,輕聲道:
“祝你新婚快樂,天天快樂。”
鏡流神色微動。
羨魚若有所思。
白珩似乎對他很有意見。
羨魚思量片刻,決定提前進入“軟飯男”的角色。
他對白珩說:
“放心吧,白珩。”
“家裏所有值錢的東西,都在劍首大人手上。”
“我隻能仰人鼻息,吃人軟飯啊。”
其餘人皆是嘴角一抽。
啊?誰?誰仰人鼻息?誰吃軟飯?吃什麽軟飯啊?
唯獨白珩在聽過這番話後,神情看上去緩和不少。
最後,是景元。
他雙手環胸,眉頭緊皺,眼神幽深地盯著羨魚。
景元幽幽歎氣:
“真是沒想到啊……”
兩人經常鬥圖、對線,羨魚一聽景元這意味深長的語氣,就知道對方沒憋好話。
他直接開口打斷:
“我記得,你之前說,你想成為「巡海遊俠」。”
景元隻得咽下一係列浮誇的稱呼,忍辱負重地點點頭。
羨魚說:
“在役雲騎和退役雲騎,都不得擅自離境,必須遵守保密條例。”
除此之外,他們還不能接觸寰宇中的其他勢力。
羨魚狀似回想。
“景元,普通雲騎的保密期是五十年,但按照你的職位,大概有一百年的保密期,一百年之後,你才能離開仙舟。”
“如果決定要當「巡海遊俠」,那就考慮一下,什麽時候退役吧。”
景元怔愣一瞬。
他確實想要成為「巡海遊俠」。
但對現階段不到二十歲、尚未從學宮畢業的景元來說,這個理想還是太過遙遠。
就像是初一新生考慮大學畢業後的工作一樣遙遠。
景元沉默片刻,接過鏡流手中遞來的禮品袋,輕聲回道:
“……我會好好考慮的。”
羨魚吩咐侍者為在場的其他人打包甜品,又額外替鏡流要了幾份適合下酒的菜品。
侍者送到幾人手上,他們這才離開包間,走出水榭。
到了門口,他們迎麵碰上了讚達爾。
學者正坐在茶桌旁,與侍者聊得熱火朝天。
見眾人出來,讚達爾視線偏移,在應星身上停留一瞬,隨後看向丹楓。
學者起身,展露出宴席上從未有過的熱情。
“這位……就是「飲月君」吧。”
“客房經理說,是你替我升級為總統套房,還幫我續了一百年。”
“真是幫了我一個大忙。”
“要是沒有套房,我還真不知道埃裏克該住到哪裏。”
丹楓:“……”
他強迫自己忽略紮在他身上的那道視線,朝讚達爾扯出一抹僵硬的笑容。
“幫到您就好。”
讚達爾眼含笑意:
“埃裏克,走了。”
羨魚點頭,把打包的三份主菜和甜品遞給對方。
他力道極輕,捏了下鏡流的手。
“鏡流,我需要和讚達爾處理一些事情,先走了。”
鏡流輕輕“嗯”了一聲,拎著打包袋,目送愛人離開。
景元忍不住小聲道:“我覺得很像話本子裏的一個情節——”
在場眾人皆是耳力敏銳,聽完這話,不受控般順著景元的思路,繼續思考下去。
丹楓不願再想。
那是何等的精神衝擊啊。
再想下去,他都要原地蛻生了。
“……好了,打住。”
華考慮到她身份特殊,極有可能讓其他人感到不自在,於是帶著觀良和騰驍離開。
五人對視一眼,應星撓了撓頭,率先發問:“你們都吃飽了嗎?”
丹楓無奈極了:“應星,這類宴席,就不是讓你吃的。”
白珩抖了抖耳朵:“要不,我們再吃一頓?”
景元當即舉手讚成。
四人看向唯一沒有表態的鏡流。
鏡流歎道:“走吧。”
五人上了星槎。
考慮到應星情況特殊,他們沒有前往鱗淵境,而是來到丹楓在外置辦的某處宅邸。
縱使見識過龍尊的財力,其餘四人也陷入了沉默,在丹楓的催促下,踏進這套住得下上百號人的宅邸。
丹楓皺起眉頭。
房產太多,也是一種煩惱。
他很少住在外麵,更不會讓侍者為其他空置的房產準備食材。
這裏,隻有酒水,沒有食材。
丹楓扭頭,瞅見幾人手中的點心,和羨魚為鏡流打包的主菜。
“剛好拿來下酒。”
他們行動迅速,分工合作,鏡流帶著點心和主菜,來到庭院,放置在石桌上。
她望著池中錦鯉,掏出玉兆,點開羨魚的對話框。
【斬星:怎麽打包這麽多菜?】
發完消息,她看到自己的名字後,怔愣一瞬,隨後改了名。
再看對話框,「斬星」也跟著變為「望舒」。
這是月亮的別稱。
很快,羨魚回複消息。
他十分敏銳,將「非工作時間不回」的網名,改為「望舒」相對應的,太陽的別稱——「扶光」。
【扶光:知道你沒吃飽】
【望舒:……】
【望舒:貓貓揍人gif】
【扶光:貓貓翻肚皮ig】
【扶光:你們應該會一起喝酒?就當是下酒菜吧】
讚達爾盯著身側人屏幕上的貓咪表情包,恨鐵不成鋼。
此次目的地不是定下總統套房的酒店,而是十王司。
讚達爾顧及著有外人在場,隻得輕咳一聲。
羨魚加快速度。
【扶光:我先去忙了,記得少喝點】
【扶光:貓貓比心ig】
羨魚放下玉兆,放在風衣口袋中。
再抬眼,岱陽和禪真目光灼灼地看著他。
兩人對錯過的宴席怨念頗深,輕聲抱怨著。
羨魚熟練地給兩人順毛,哄好她們後,一行人也到了地方。
讚達爾目光幽深:“這裏麵就是倏忽?”
禪真給予肯定的答複。
“是的,它是一棵千麵千眼的巨樹。”
“它曾大放厥詞,說什麽——”
禪真停頓一瞬,旋即笑出了聲。
“它說,我們的痛苦或能取悅它。”
“哈哈,真有意思。”
讚達爾笑笑,語氣難辨喜怒:
“確實很有意思。”
他看向學生所在的方向。
羨魚看著岱陽遞上的物件,臉上隱隱透著幾分崩潰。
“你給我鞭子做什麽?”
岱陽變戲法似的,又換上新的物件。
“那您試試這個?”
讚達爾定睛一看,嘴角微抽。
這不還是鞭子嗎?
他在心裏勸慰自己。
仙舟人可比帝國人聽話的多。
至少沒有在學生扇巴掌的時候……
讚達爾強行讓自己不再思考。
他出言催促:
“埃裏克,別管那麽多了,開始吧。”
羨魚隻得匆匆戴上手套,拿過岱陽手上的東西。
這是他第一次踏進十王司的牢房。
羨魚歪了歪頭,露出純良、無害的微笑。
“好久不見,還記得我嗎?”
與此同時,白珩看著鏡流。
狐人沉默半晌,隨後輕聲說道:
“鏡流,我從朋友那裏,了解到一些事情。”
“他……確實是一位完美的元帥,可是……”
白珩停頓一瞬,接著說:
“他未必會是一位完美的伴侶。”
鏡流點頭。
“我知道。”
白珩歎氣。
“鏡流,你可能會很辛苦。”
鏡流輕笑一聲。
“白珩,我都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