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6章 阿哈:你說話不看場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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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聞言,觀良上前幾步,走到兩位星神麵前。
    他語氣熟稔,好似在與久別重逢的老友寒暄。
    “您這話說的——”
    “您都沒死,我怎麽可能會死?”
    觀良垂下眼,與阿哈對視。
    他都能忍受羨魚,怎麽可能忍不了阿哈呢?
    觀良笑了起來。
    “您可是那位的摯友啊,論關係,誰能比得過您呢?”
    “遇到什麽好事,那位肯定最先想到您啊。”
    阿哈身體後仰,大咧咧地翹起腿,抬腿時,還在觀良的黑色衣擺上留下一個極為明顯的鞋印。
    星神瞧著觀良的表情,從始至終都沒變過。
    不愧是摯友的下屬。
    祂歎道:
    “這次來仙舟可太沒意思了。”
    觀良頗為認同地點了點頭。
    “是啊,真可惜,那位滅絕了您喜歡的種族。”
    “不然這一次,還能讓蟲族陪您。”
    阿哈抬手一撩頭發。
    “沒關係啊。”
    祂輕抬下巴,哼笑出聲。
    “這不是還有你們的「帝弓司命」嗎?”
    嵐:“……”
    在一人一神對話時,嵐隱隱察覺到了觀良的惡意。
    祂這才想起尚未成神的那段過往。
    那時,阿哈曾經險些殺死觀良。
    隻是……怎麽又和蟲族扯上關係了?
    八竿子打不著啊。
    嵐想不出個所以然,隻得下了定論,
    能和蟲族扯上關係,那肯定不是什麽好話。
    觀良:“……”
    不愧是星神。
    他竟然無法反駁。
    若是表露出異樣,發作此事,阿哈反倒會占據道德高地。
    這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話,怎麽就想到別處了?
    兩者對比,羨魚都顯得格外有人性。
    觀良五指並攏,抬手朝門口的方向示意。
    “請吧,「常樂天君」。”
    阿哈站起身,變戲法似的掏出一個微型玉兆。
    祂搶先一步,將其放在感應區。
    觀良的視線隨之移動。
    那是丹鼎司內部使用的通行憑證。
    除了這枚玉兆,他們在進入丹鼎司時,還要進行麵部識別。
    可這東西要是落到敵人手上……
    若是對方擅長變換容貌,豈不是能輕鬆混進丹鼎司?
    阿哈隨手把玉兆扔給一旁的侍衛,接著不由分說地攬住嵐的肩膀。
    “我們去哪兒啊?十王司?”
    觀良抽離思緒,笑道:
    “當然是送您離開啊。”
    阿哈笑問:
    “怎麽?防著我啊?我是那種給摯友捅刀的類型嗎?”
    觀良聽後,停下腳步。
    他回過頭來,似笑非笑道:
    “您不是嗎?”
    你若不是背後捅刀……
    羨魚又怎麽會死?
    觀良沒有再看星神臉上的表情,轉而繼續朝前走。
    出了丹鼎司,阿哈突然上前幾步,掏出一樣東西。
    待觀良和嵐看清後,皆是一愣。
    是中子槍。
    阿哈將中子槍遞給觀良。
    “哎呀,真可惜啊。”
    “這種特殊的場合……我也很想去啊。”
    “沒辦法,我還有別的事,那就讓嵐替我送上祝福吧——”
    祂猛地頓住,無奈攤手。
    “算了,這家夥能說出什麽好話……還是幫我帶一句話吧——”
    嵐當即打斷道:
    “你隻是覺得,他不願意見到你。”
    阿哈:“……”
    嵐,你說話不看場合的嗎?
    嵐繼續道:“還有,你認為他會對你動手。”
    阿哈:“…………”
    祂一時沒忍住,直接笑出了聲。
    是啊,如果是摯友——
    對方一定會親親熱熱地攬住祂的肩膀,對祂說:
    “我親愛的摯友,以你我的關係……怎麽還用分身出席我的婚禮呢?未免太見外了吧。”
    盡管摯友這一次有了些許人性,但……
    那可是羨魚啊。
    對方擔任帝國領袖時,曾對子民說:
    “為我弑神吧——”
    這句話的真實含義,則是:
    你們是我的,那就為我而死吧。
    這樣的存在……怎麽能用常理來揣測?
    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人在婚禮上大開殺戒。
    可摯友是開創先例、製定規則的人啊!
    誰知道對方會不會突然捅祂一刀……
    阿哈笑了半天,心中不由得感到困惑。
    祂看向觀良,眨巴著眼,問:
    “你們就沒想過揍祂嗎?”
    觀良平日愛穿大袖衫,此刻寬大的袖子總算派上了用場。
    他將中子槍塞進袖中,微笑著說:
    “您說笑了,我們怎麽可能會和祂動手呢?”
    阿哈若有所思,點了點頭。
    明白了。
    隻有摯友揍過「巡獵」。
    觀良懶得再與星神耗下去,離開前,他皮笑肉不笑地說:
    “仙舟有個成語,叫做入鄉隨俗。”
    “兩位既然來了仙舟,也請遵守這裏的規矩。”
    “別讓我們為難啊。”
    坐上星槎後,觀良緊皺眉頭,一手使勁抖著被阿哈踹了一腳的衣擺,一手拿出玉兆,詢問羨魚的位置。
    發完消息,他切回備忘錄。
    裏麵記著他尚未完成的工作。
    例如,處理完前任上司的爛攤子。
    再例如,解決六司內部的隱患。
    如果能讓羨魚放棄給嵐拉仇恨,那就更好了。
    最後,是觀良刪改過無數次的離職申請。
    他每更改一次,文檔上顯示的時間就會跟著一起變。
    觀良何時打下了第一個字?
    他早就忘了。
    觀良隻隱約記得,那時羨魚還是曜青的將軍。
    不知羨魚又作了什麽妖,觀良被對方氣個半死,氣得他在床上輾轉反側,遲遲沒有睡意,於是點開了備忘錄。
    很快,羨魚給出回複,表示要回去拿些東西。
    觀良從思緒中抽離,看到地址,他的眉頭皺得更深。
    那是羨魚最常住的宅邸,麵積極小,僅有幾百平,唯一的優點,就是地段不錯。
    隻需步行,便能抵達太卜司。
    羨魚說拿東西……拿什麽東西?
    那套房產根本放不下什麽東西啊。
    觀良告知司機地址,隨後放下玉兆。
    星槎外,兩位星神一時無言。
    嵐目送星槎離開,隨後側過頭,與阿哈對視。
    “那時,你沒有殺死倏忽。”
    祂定定地看著星神,問:
    “為什麽?”
    阿哈的笑容透著微不可察的茫然。
    像是早已將此事遺忘,也像是從未想過這個問題。
    祂歪了歪頭,問:
    “這重要嗎?”
    嵐篤定地說:“重要。”
    追根溯源,倏忽是一切的導火索。
    而提前知曉真相的阿哈,為何會留下倏忽?
    究竟是為了找樂子?
    還是……為了重傷的元帥?
    阿哈盯了祂一瞬,搖頭道:
    “你不像是他帶出來的繼承人。”
    摯友隻看重結果,從不在意過程。
    從結果來看,摯友死了。
    嵐身為摯友的繼承人,卻在追問這個無關緊要的問題。
    怎麽?祂說了,嵐就會相信嗎?
    等等——嵐這個家夥毫無幽默感,當然是說什麽就信什麽啊!
    阿哈直視前方,視線定在虛空處,狀似在回想著什麽。
    “這個問題啊……”
    片刻後,祂歪了歪頭,說:
    “我不知道。”
    嵐神色淡淡,平靜地說:
    “我知道了。”
    “你是為了元帥。”
    阿哈像是被膈應得不輕,眉頭緊蹙,表情變得奇怪起來。
    祂忍不住問:“真的沒人揍你嗎?”
    嵐瞥了祂一眼,回道:
    “沒有。”
    阿哈立馬伸出手,對著嵐指指點點。
    “好啊,你竟然敢罵摯友不是人——”
    嵐:“……”
    另一邊,觀良跨過門檻,穿過庭院,步入會客廳。
    他最先看到的,是幾近頂到天花板的、由紙質信用點構成的蛋糕塔。
    旁邊還放著一束芍藥。
    觀良冷笑。
    這種特殊場合……
    羨魚出手,最少也是一億巡鏑。
    鮮花至少要比仙舟街道上的花壇大吧?
    這一看就是鏡流給羨魚送的。
    羨魚,你還說回來拿東西?拿什麽東西?
    你他○就是在秀恩愛!
    觀良在心裏怒罵羨魚。
    他罵了一會兒,羨魚拉著行李箱來到會客廳。
    觀良雙手環胸。
    “你這是……打算跳過婚禮儀式,直接度蜜月?”
    羨魚瞥了他一眼,隨手將行李箱收進係統背包。
    “不是啊。”
    “等會兒送我回酒店。”
    話說完,羨魚走向蛋糕塔和那束花。
    轉瞬間,它們消失不見。
    觀良皺起眉頭,跟上羨魚的步伐,兩人朝外走去。
    “回酒店?你要去找讚達爾?”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不是前幾天才結婚嗎?”
    他們快步上了星槎。
    升上擋板,與司機隔絕後,羨魚歎道:
    “臨時有事。”
    “是第二席。”
    觀良瞬間懂了。
    “那位學者是想讓波爾卡·卡卡目出手,隱瞞你的姓名和容貌?”
    羨魚搖頭。
    “不是,是為了……”
    他停頓一瞬。
    是為了「宇宙創生」。
    是為了升維。
    說是為了更改低維世界的命運……
    歸根結底,不過是為了自己。
    羨魚輕聲說道:
    “是為了科研。”
    他身體後仰,靠在椅背上。
    “再說了,人情債最難還了。”
    觀良大致聽明白了。
    一部分人舉辦婚禮,是為了收回之前給出的份子錢。
    羨魚不缺巡鏑,受邀而來的賓客同樣富有。
    極為特殊、需要仙舟重點關注的,是讚達爾邀請而來的、「天才俱樂部」的一眾成員。
    在羨魚看來,這類人不會給份子錢。
    至少也得送技術吧?
    在這種緊要關頭,羨魚能倒欠賓客人情嗎?
    這不就跟羨魚遇到倒地不起的金人,反手將其送往工造司維修、甚至還倒貼巡鏑一樣離譜嗎?
    哦,還是有可能的。
    除非這個金人是馬蒂。
    觀良心中並不認同羨魚的想法。
    讚達爾對仙舟抱有惡意,同時又極為了解羨魚。
    這樣的人……會默許其他天才幫助仙舟、分享技術嗎?
    觀良到底是沒說什麽。
    他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從袖口中掏出中子槍,遞到羨魚麵前。
    對方平日裏看起來風輕雲淡,看到中子槍時,明顯愣住了。
    羨魚接過。
    他翻看了一會兒,輕聲說:
    “……沒有任何使用記錄。”
    羨魚出神片刻,旋即笑道:
    “……有意思。”
    下一瞬,中子槍消失了。
    觀良聽不出個所以然。
    羨魚也沒有向他解釋的意思,隻問:
    “觀良,如果有人間接殺死了你,重來一次,你會怎麽做?”
    觀良心知,羨魚說的是阿哈。
    他深深地看了羨魚一眼。
    “當然是殺了ta。”
    羨魚又問:
    “那麽,如果有人殺了你成千上萬次,你會怎麽做?”
    觀良回道:
    “我會把ta千刀萬剮。”
    羨魚繼續追問:
    “要是你、乃至整個星海,都無法承受ta的死亡呢?”
    觀良眯了眯眼。
    “那就韜光養晦,等待時機。”
    “無論如何,我都要捅ta一刀。”
    “反正……隻要不弄死ta就行。”
    羨魚笑出了聲:
    “是啊……”
    “真是太有意思了。”
    “星神……竟然也擁有感情嗎?”
    兩人沉默片刻,觀良冷不丁道:
    “怎麽?你信了阿哈的鬼話?真以為祂把你當摯友了?”
    羨魚以手支頤,側頭看向觀良,笑道:
    “這話說的——我明明有很多摯友啊。”
    觀良嘴角一抽。
    “你對摯友的要求,未免太低了,需要我提醒你嗎?阿哈之前差點殺死我們。”
    羨魚點頭。
    “有道理,那種隻用分身靠近我的摯友,不要也罷。”
    “用星神身份與我接觸的,才算得上是摯友啊。”
    “如果祂能幫助我,那就更好了。”
    觀良倍感不妙。
    “你還惦記著給嵐拉仇恨呢?”
    羨魚挑眉:
    “不然呢?”
    “讓仙舟人拿命去演這出戲?”
    觀良聽明白了。
    合著你準備讓星神演戲啊!
    羨魚看起來頗有興致,與觀良討論起先前提過的軟飯男人設。
    觀良一邊硬著頭皮聽羨魚如何吃軟飯,一邊在心裏暗罵對方。
    羨魚,到底是誰給你的靈感啊?!
    你和軟飯兩個字沾邊嗎?!
    怪不得你會找阿哈呢!
    前任元帥是軟飯男……
    這可真是個天大的樂子!
    阿哈肯定會幫你的!
    不行!等我收拾完你的爛攤子,我立馬離職!
    觀良忍了一路,等他把羨魚送到酒店,又讓司機返回元帥暫居的府邸。
    他從庭院走到池塘,再穿過連廊來到書房,語速極快地說出羨魚的打算。
    華緩緩搖頭。
    “這不是重點。”
    觀良反問:“那重點是什麽?”
    華拿起桌上的相框,向觀良展示。
    她指著合影中羨魚臉上那幾近於無的、眼尾處的痣,語氣嚴肅地說:
    “是父親的這顆痣。”
    “是破財之相啊。”
    觀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