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寶珠看到了梁飛，他還是那個雙開門冰箱，隻是頭發白了幾根，眼下有著難以掩蓋的青黑。
    這段時間很難熬吧，我能理解你，畢竟江儼就是這樣的人，他不好過，手底下的人就也別活啦。
    顧寶珠攥緊了掌心，錯身而過時，朝他點了點頭，眼中飽含堅定，“嗯，辛苦你了。”
    她看到了更多的人，他們走過來，像是放學了要走出校門一樣急迫，唯一的不同是他們沒有戴紅領巾。
    很快，有人擋住了她的去路，看著那人煎熬的眼神，顧寶珠睜大眼睛以示無辜，“這事跟我沒關係啊，我隻是碰巧路過，中國人不騙中國人。”
    那人再次攔住了顧寶珠，“你不能走。”
    顧寶珠被催促著下樓，但為了裴澤那點剛剛建立起來的愧疚感，她死活要走步行梯，隨後被人驅趕著坐上了開往江儼住處的車輛。
    什麽？你問我為什麽知道？因為這路我太他媽熟了。
    顧寶珠查看起了江儼之後發來的短信，忍不住發出一聲歎息。演的太入戲了啊，早知道就能多點防備了。
    大麗：【幾點過來？】
    大麗：【想要利用我的話也要高明一點，不要偷雞不成蝕把米，嗬嗬】
    大麗：【你最好不要被我抓到】
    來自【大麗】的未接來電。
    ……
    啊？是他逼我的啊，顧寶珠飛快地便想好了說辭。
    她再次攥緊掌心，自上衣口袋掏出了明顯十分智能的非老人機。又在褲兜裏摩挲一番，翻出了一根小小的數據棒，插入手機的接口。
    密碼在十秒內破譯完成，她打開裴澤的通訊工具，查不到任何有關“十分鍾內聯係不到便買上熱搜”的訊息，確定裴澤沒那麽無聊後這才放心地打開照片將自己的翻牆照刪掉。
    顧寶珠忍不住猶豫了下，順手翻了翻手機上其他照片，照片不算多，基本上全是風景。
    灰藍背景下的白鴿、異國的建築物和房頂、街頭流浪的畫家……
    他可能……真的很無聊，所以富人階層的無聊是打飛的去喂鴿子，窮人的無聊是刷看視頻，刷完可能還有金幣獎勵，看完廣告還可以獲得免費章節……
    顧寶珠覺得有些沒意思，將這部手機放入口袋，接著又掏了掏，臉上不由有些遺憾。她望向一直在盯著自己的保鏢說道，“幹嘛一直盯著我，你再這樣我就要收費了。”
    “不要往車上塞蟲子。”保鏢嚴肅地警告道。
    “不是，你怎麽會這樣想我！”顧寶珠感到惡心似的，恨恨地逼視回去。
    顧寶珠下車時，江儼的車也到了，江儼走下車，望著顧寶珠輕哼一聲，顧寶珠便隻得像是一個跟屁蟲似的攆了上去。
    江儼一路沒有說話，隻是大步向前走，半途看了顧寶珠一眼，煩躁的視線自傭人掃向顧寶珠，便又兀自離去。
    傭人隨即意會，領著顧寶珠繼續向前走，看樣子是去餐廳。
    “江儼真是長了雙會說話的眼睛，是吧？”顧寶珠一邊走，一邊笑嘻嘻地同傭人打趣道。
    傭人完全沒有理會他，身姿表情板正的有如標尺量出來的一般。
    “我猜他是洗澡去了，畢竟霸道總裁冰清玉潔，是絕對不能被人觸碰到的，你說是吧？”顧寶珠仍舊在說，看著即便這樣那傭人也沒有笑出來。
    好的，我明白了，江儼少爺見不得這個家有任何的笑臉，所以傭人們得不笑才能生存下去，這是何等殘酷的規則啊！
    傭人深吸口氣，終於開口道：“您不必刻意逗我，地方已經到了，請您落座。”
    顧寶珠走入餐廳，一眼便看到魯學信正在用力地朝她擺手打招呼，看起來並沒有挨打，一副純潔陽光的老正太模樣。
    “還真是等餓了，要不是小江，我現在估計還在被窩裏餓著，根本沒有機會填飽肚子，真是差點就餓暈了。”魯學信摸摸自己的肚子，有些可愛地講道。
    顧寶珠看看桌子上幾乎未動的前菜，再看看習慣性睡美容覺的魯學信如此神采奕奕，不由得輕嗤一聲，整個人大咧咧坐在座位上，雙腿交疊靠著椅背，很是鄙視道：“你陰陽的可真是沒骨氣。”
    魯學信翻了個白眼，又很快嘿嘿笑了幾聲，“聽說你半夜翻牆早戀，所以小江早早就去等你了，說要給你一個驚喜，我這不是見者有份嘛。”
    顧寶珠猶豫地瞄了魯學信一眼，“我還以為你被人甩了會沒有心情，看到你這麽開朗我就放心了。”
    魯學信努努嘴，湊得近了些，“你說說，他罵你什麽了？”
    顧寶珠也神神秘秘地看著他，小聲說道：“你踏馬來這麽早都不知道，還想套我的話。”
    魯學信露出為難的表情，舔了舔紅潤的唇，深思熟慮道：“這樣，我覺得我們應該團結一點，統一好口徑這樣，我猜可能是因為你接廣告還去參加綜藝的事。哦，你早戀這件事可能也是……會很耽誤工作。總之，反正江儼很討厭手底下的人三心二意接私活，喊我過來應該也是讓我專心工作，不要再做你的經紀人了這樣。”
    魯學信絮絮叨叨說了很多，有些前言不搭後語，看樣子是缺覺了。顧寶珠十分耐心地聽完，很是讚同地點點頭，“是啊，我覺得主要是因為你做經紀人這事，江家離開你可能真的，就經營不下去，不管怎樣，無論發生了什麽事，你都要好好勸勸他，你也知道的，我這人身上的誤會總是很多。”
    “放心，咱倆誰跟誰，以後都是一家人。”
    “是啊，那可不是。”
    兩人相視一笑，繼續吹捧起來。
    江儼一進來，便見到顧寶珠兩人黏在一起竊竊私語的樣子，忍不住眯起褐眸，敲了敲桌麵。
    “你們在江公館揮霍的時候總該想到今天的，”江儼冷冷說道。
    顧寶珠倒吸一口冷氣，低下頭慚愧道：“都是魯學信帶我去的。”
    魯學信同樣無辜，壓著嗓子說道：“顧寶珠說這都是因為你克扣她的工資，所以那是她應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