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商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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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薑望回到寶瓶巷的潯陽侯府不久,便又收到了右仆射遣人送來的信箋。
    他沒有第一時間查看。
    右仆射作何選擇,他其實並不在意。
    甚至他覺得右仆射會求助陳符荼的概率更高。
    畢竟他這裏的不確定性很多,陷入絕境的人,是會兵行險招,但前提也看是否值得冒險,否則自會選第二條更穩妥些的路。
    但既然送來信箋,就是仍在搖擺,想先看看他的態度。
    這隻能代表著右仆射的確很想坐上神守閣閣主的位置,哪怕他心裏很清楚,薑望未必會幫他,還是會念著,心存萬一。
    而這也讓薑望獲悉,談靜好的事是陳符荼在調查的過程裏的意外收獲,從而想加以利用,甘梨被誣陷一事,陳符荼應不知情。
    否則右仆射沒必要此般糾結。
    直接去找陳符荼就是了。
    再想到甘梨在獄中的話,若非陳景淮的指使,那就是一場純粹的朝堂上不同派係的鬥爭,隻是甘梨自己一個派係。
    但不論怎麽樣。
    右仆射是找陳符荼,還是搖擺著,都不影響薑望接下來的計劃,反正因為要幫著上官明月重塑文路,讓幕後人以為右仆射倒戈的本質問題是不變的。
    雖然一開始薑望去神守閣的目的,不是這樣。
    就是簡單幹脆的找理由亂殺。
    但能借著右仆射把藏在更幕後的人揪出來,雖然麻煩點,也不錯。
    不然他亂殺一通,隻是把表麵上的人解決了,幕後的人隻會隱藏更深。
    現在留著右仆射,對於其餘表麵上的人,薑望仍然可以亂殺,但多了個棋子,也能多出變數,讓敵方更容易露出破綻。
    前提是,他要保住右仆射的命。
    隻要右仆射活著,且在他這一邊,哪怕是誤以為的,作為算是很重要的參與者,都不得不被在意,幕後的人必然有所行動。
    雖然這個棋子誰都可以,但無疑右仆射很合適。
    就在薑望打開信箋開始看的時候。
    神都的某處,也開始了一場幕後的會談。
    那顯然是個暗室。
    周圍的燈光昏暗。
    正中擺著方桌。
    除了首位空著,兩側分別對位坐著些人。
    右邊第一位指尖輕敲桌麵,說道:“葛老二人的死,諸位有何看法?”
    左側第二位說道:“我有第一時間派人去神守閣查證,但沒能獲悉全部的經過,當時除了葛老他們以及上官仆射、薑望,再無旁人。”
    “說是因為以下犯上,對大物的不敬,可也隻是一麵之詞。”
    “除了薑望自己,唯一活著的上官仆射該是最清楚,但我的人卻沒能見到他。”
    左側的第三位說道:“當初薑望與談靜好初入神都是一塊來的,甘梨與談靜好又情同父女,薑望此次再入神都,一定是為了他們。”
    右側第三位說道:“隻是沒想到薑望會以這種方式出手,葛老他們的死隻是開始,很容易被得知曾攻訐甘梨的我們,無疑會成為接下來的目標。”
    左側第一位依靠著椅背,淡淡說道:“現在問題的關鍵是上官仆射,是他遣人求助,我們才讓葛老去了一趟,結果直接死在了神守閣,他難辭其咎。”
    右側第一位揉著眉心說道:“姓葛的那老家夥位份比我還高,若非他自己找上門,咱們也不太可能讓他參與其中,無論薑望有什麽理由,這事不能完。”
    左側第一位說道:“他是兩朝的老臣,就算薑望是大物,亦不能隨意將其誅殺,但前提得是弄清楚當時的經過,才好下手,而且我得提醒諸位一句。”
    他環顧一圈,說道:“葛老的資曆是很高,是很多人的前輩,但不是最高的,跟國師、張首輔他們提鞋都不配,除了資曆高些,剩下沒一個拿得出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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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薑望的問題更重,依著葛老的資曆,我們確實能做些什麽,卻也絕不可能把薑望怎麽樣,大物的事隻有大物才能解決。”
    “我們全都豁出去,哪怕成功了,最好的結果,就是讓薑望掉一根頭發,然而代價可能是我們之中的很多人要丟掉一條命。”
    他看向對麵的第一位,說道:“雖然動手的前提是得先弄清楚情況,但我認為,就算錯在薑望,我們亦不值得為了已經死去的葛老,付出這麽大的代價。”
    “除非諸位有信心讓薑望死,但這可能麽?”
    “薑望是世間最年輕的大物,單就大物不可辱這五個字就能避開我們很多手段,餘下的手段也壓根不可能將他置於死地,傷及皮毛也無意義。”
    “先手在他,不在我們。”
    “他完全可以用同樣的方式,把我們一一解決,甚至一次解決。”
    “薑望隻要沒有犯下大物也不能輕易了之的錯,除了請出另外的大物或是陛下,我們絕無抵抗的能力。”
    右側第二位說道:“所以您的意思是,我們隻能等死?”
    左側第一位笑道:“非也,我們個人能力對付不了他,加起來也對付不了他,但我們人多,最次的都是正四品,朝堂文武百官,豈能被他殺盡一半?”
    “到時候可就國不將國了,太子不會願意,陛下不會願意,國師更不會願意,甚至與我們敵對的,也不會願意,薑望真敢這麽做,那就是自尋死路。”
    “畢竟有西覃在虎視眈眈。”
    “若是朝堂亂了,神都亂了,致使各境都亂了,僅薑望這一個大物的利益,遠趕不上損失的利益,否則他們就是絕對的,而不會被稍微掣肘了。”
    說著,他微微一笑,指著空著的首位,說道:“最關鍵的是,那位若動了念頭,隋境天下的亂,隻會更嚴重,雖然薑望不會清楚這個人。”
    “但我以為薑望不傻,他可以殺一些人,絕不敢殺很多人,就算有自保的能力,他也不敢做得那麽絕,因為淺層的問題就很嚴重,他承擔不起。”
    旁邊的人麵麵相覷,最終點頭,都認同了這番話。
    但這不代表他們安全了。
    要說會死一些人,誰會死,誰又想死?
    就算他們之中隻死一個,也不會有人想成為那一個。
    右側第一位說道:“薑望是肯定要對付的,卻不是現在,雖然他會找理由,無論這個理由是否真的合理,他至少沒有直接來殺,我們倒不用這麽急躁。”
    左側第一位說道:“還是講講上官仆射的事吧。”
    右側第三位冷著臉說道:“他的事不是顯而易見?”
    “葛老是死在神守閣,他不僅沒有第一時間給我們傳來任何消息,甚至薑望要幫著上官明月重塑文路的事已傳得神都滿天飛,他仍無消息。”
    “已是演都不演了。”
    左側第二位皺眉說道:“但是因為什麽?”
    “上官明月被神罰斷了文路,就是因為薑望,雖然也是他找薑望的麻煩的自食惡果,薑望的眼裏或許壓根沒有上官明月,可上官明月絕對恨極了薑望。”
    “上官仆射對自己的兒子很是寵愛,他對薑望也該恨之入骨,尤其上官仆射的野心很重,一直死死盯著神守閣閣主的位置,此時倒戈,他能得到什麽?”
    右側第一位說道:“問題不在他能得到什麽,神守閣裏當時的經過,我們尚且未知,準確地說,不夠詳盡,若他為了活命才倒戈,能說得通。”
    “畢竟他若死了,依舊與神守閣閣主的位置無緣,自己的兒子又斷了文路,甚至因神罰的緣故,遲早也會成為癡兒,屆時如何能活?”
    “相比較之下,倒向薑望,是他當時能做的最佳選擇,更是唯一的選擇。”
    右側第三位說道:“不論原因是什麽,他都背叛了我們,他雖然隻是棋子,但除了那位,以及我們個別的人,剩下該知道的他都知道。”
    右側第二位皺著眉說道:“上官仆射是有可能為活命不得不做出選擇,但他的野心我們都清楚,絕不會甘願放棄,就算倒向薑望,也未必是完全的背叛。”
    右側第三位接話道:“有區別麽?為了得到薑望的信任,他肯定會說些什麽,若讓薑望確鑿甘梨是被誣陷的,他僅是宣揚出去,對我們也是麻煩。”
    “別說對甘梨徹底定罪多了重重阻礙,薑望要殺我們一事,就更明確,他會找各種理由,我們總有防不住的時候,若坐以待斃,下一個指不定誰會死。”
    此言一出,不少人的臉色都是一變。
    他接著說道:“現在神都裏可沒幾個大物,我們與張止境沒什麽交情,就算能找到國師,我們又以什麽理由?”
    “說薑望要殺我們,但他為什麽殺?怎麽給國師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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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是因為誣陷了甘梨?這話能往外說麽?”
    左側第一位說道:“諸位稍安勿躁,雖然看似情況緊急,其實沒那麽急,薑望再有理由,他終究殺了從二品、正三品的大員,太子殿下或國師自會出麵。”
    右側第三位說道:“但這不能阻止上官仆射對薑望說一些事,哪怕我們現在去殺了他,恐怕也來不及。”
    “若他暫時隱瞞著誣陷甘梨的事,隻說了些別的,倒還有機會,就得盡快在國師或者太子殿下見到薑望前,將上官仆射這個人解決掉。”
    “否則薑望把事說出來,我們隻會陷入更大的被動。”
    左側第一位擺手說道:“我們去求助國師從而曝露與薑望說出來是兩碼事,因為後者隻是舉證,且無確鑿的證據,更涉及了很多人,此事仍有餘地。”
    “而且諸位別忘了,此前薑望就與四殿下走得很近,現在入神都第一時間又去見了四殿下,太子在監國,四殿下的偽裝以及心思已昭然若揭。”
    “若是薑望站隊四殿下,就是太子殿下的敵人,無關乎甘梨的事,某種程度來說,咱們也算是站在太子殿下的這邊,畢竟有共同的敵人。”
    “過於急躁反而容易出亂,此時此刻,我們更得沉下心來,防備是一回事,把上官仆射的事弄清楚也很關鍵,目前還遠沒到魚死網破的時候。”
    右側第一位接著說道:“不錯,諸位的慌亂與急切,我能理解,但諸位也都是在朝中身居高位,有些道理自該懂得,切莫自亂陣腳。”
    他拍板說道:“我此次召諸位前來的目的是商議對策,薑望終究隻有一個人,就算其個人的力量再強,在神都裏,也無法一手遮天。”
    “咱們可以分多手準備,把能想到的問題都歸列出來,薑望很年輕,除了修為,他能有多大的能耐?憑咱們合力,在別的地方,還不能碾壓他麽?”
    除了右側第三位還是憂心忡忡,其餘的倒是稍微舒了口氣。
    而外麵,很短的時間,薑望做的事,已在神都裏沸沸揚揚。
    但百姓們的反應不盡相同。
    很大一部分隻是議論,也有一部分在說,每次隻要薑望在神都,總會有很大的事發生,甚至次次在死人,又有把薑望往妖的方向引的意思。
    那麽相應的,就會有一部分覺得被薑望殺死的兩人,罪有應得。
    而且還像模像樣的列舉了葛老與中年人及其家人甚至外戚的某些惡劣行為,如何的欺壓百姓,雖然不是什麽罪惡滔天,也確實有其事。
    更是跑出來了許多苦主。
    兩者的對立,儼然源自此前仙妖的紛爭,百姓們心裏認定的不同答案。
    雙方的對壘,無疑更對此事件添了一把火。
    如狂風席卷了神都的每個角落。
    陳符荼想壓都沒辦法。
    且薑望此舉,也是出乎陳符荼的意料。
    他以為薑望會很在意談靜好,還特意的讓宣愫去提醒。
    沒想到薑望未去青玄署,反而去了神守閣,還直接殺了從二品的葛老以及一位正三品的,恰恰這兩個人都是曾在殿上攻訐甘梨的。
    陳符荼哪能不明白薑望是想做什麽。
    他氣壞了。
    縱然他的動作已經很快。
    還是沒有事件傳揚的速度快。
    現在整個神都無論是誰都在關注。
    那麽事情就必須得妥善的解決。
    否則讓某些甚至很多百姓不滿,對他也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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