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從此恩斷義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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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湖的對麵,煙霧繚繞之下,精致唯美獨傲的亭下,一襲紅衣的花自詡慵懶的坐在地上,長而鮮紅的發絲服帖的垂在他蒼白的麵容兩旁。他的手中拿著一朵豔紅荷花,猶如沁過血的粉荷。他的目光渙散,卻隱隱透著明亮,似乎是個做錯事的還在在乞求原諒,又似乎是看到她後的驚喜。
隻是隔著蒙蒙的霧氣,她實在看不清太多,她也不想再看清太多。事實,就在眼前!
花自詡想要從地上站起身來,卻發現全身毫無力氣,他隻能用眸子緊緊的凝視對麵的鳳傾歌,他好想抬起手來,將血荷遞到她跟前,然後說,“給你!”
可是為什麽她的神情看起來那麽憤怒?憤怒之中還有著責怪,責怪之中又有著難過,難過之中又有著痛苦。
“花自詡,你有什麽要解釋的嗎?”鳳傾歌怒目而視對麵的他,語氣之間卻帶著幾分祈求和期冀。
她多希望他能解釋,說人不是他殺的,說這一切,隻是誤會。
花自詡微微皺起眉來,她誤會了?他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剛才他力氣全失之後,竟然有幾個人來把黑衣人的屍體都清理了幹淨,還拖來了不少男女老少的屍體,他終於明白這場刺殺的目的所在,他卻還抱有希望,他以為鳳傾歌會相信他的。
“嗬……做錯事,不敢說話了?你花自詡,也有懺悔的時候?”鳳傾歌看著對麵的他,眉色微擰,似乎是想要開口,卻還是什麽都沒有說出來。
他知道她這次不會再原諒他了嗎?他連求原諒也不想再開金口了嗎?
花自詡想要緊緊握著手中的血荷,卻無力握成拳頭。
“花自詡!你失去了我給你的最後一次機會!你殺了人,殺了無辜的人!我鳳傾歌宣布,從今日起,和你恩斷義絕!你不再是我的徒兒,我不再是你的師父!我們,永不再見!”鳳傾歌鬱鬱憤懣的凝視他,凝視他微抿而蒼白的唇,凝視他略顯失望而沮喪的眸子。她堅定的轉身,對悠遙客說道:“帶我走!”
黑衣人點頭,摟起她的腰,飛向高空。
花自詡看著那抹紅白相間的影子在黑影的擁抱下離開,他火紅的眸子一點點黯淡下去。
鳳傾歌,她就那麽的不相信他嗎?她就如此狠心的說出那番足以令他心傷心死的話嗎?
鳳傾歌忽然覺得好冷,身體隨著心抖了抖。
黑衣人感覺到她的異樣,抱著她便降落到一座小鎮外,“去前麵的客棧休息,等會兒會下雨。”
“好!”鳳傾歌點頭,向前走去。
無論去哪兒,不都是一樣的嗎?就算此刻的她匆忙趕回京城,她又有什麽心情去複仇?更何況,她總覺得,她不應該離開。她,還舍不得離開。
“客官,打尖兒還是住店啊?”小二熱情的迎上前來。
“一間上好的房。”黑衣人從懷裏摸出一錠銀子來放到櫃台上。
“好。快帶公子和姑娘上去。”一見銀子掌櫃的雙眼便放出光來,連忙讓店小二好好招呼。
店小二走到前麵帶路,“兩位,這邊請。”
鳳傾歌走上去,也無心欣賞美麗的風景和精致講究的擺設,躺到床上便睡起來。
今天的事情,她總覺得有些不對,可是到底哪裏不對,她卻想不通。
“鳳姑娘,在下還有事,就不多陪了,你好好休息!”黑衣人恭敬的彎腰,轉身離開。
他到底是誰?為什麽帶她去看那個場景?為什麽又對她如此恭敬?
另一邊。
“事情處理好了?”隱悠遙將手中的錦盒放下,抬眼看著身穿黑衣的霧恒。
“主子,處理好了!鳳姑娘現在在韻萊客棧!”霧恒恭敬的回複。
“給瑾國公主準備的禮物不行,重新去選!”隱悠遙神色淡漠,將錦盒丟進垃圾桶中。
“是!”霧恒點頭離開。
“咚咚”的敲門聲響起。
鳳傾歌也不起身,躺著問道:“誰啊?”
“是我,打了點酒上來,一醉解千愁。”悠遙客熟悉的聲音傳來。
是他?悠遙客?喝酒?他不可能帶著麵具喝吧?說不定還得一睹尊容!鳳傾歌從床上起來,走過去把門打開。
悠遙客走進去在桌前坐下,店小二跟著他進來,把酒菜放到桌上,“兩位客官,你們的酒菜,齊了!”
“下去吧!”悠遙客漠然說道。
店小二離開,順便把門也給關上。
“你怎麽知道我在這兒?”鳳傾歌疑惑的問道。
“你覺得這個問題有必要問嗎?”悠遙客反問。
鳳傾歌想想也是,他這來無影去無蹤的,在魔教都能自由出入,更何況掌控她的下落?
“知道我心情不好特地來陪我喝酒?還算有點良心,不過你帶著麵具怎麽喝?”鳳傾歌走過去坐下,疑惑的打量他那張玉製的麵具。一在想那張麵具下到底是什麽模樣,二是在想,這純玉所製的麵具一定值不少銀子,怎麽給偷了來拿去賣掉,還能買匹好馬騎回京城。
悠遙客將兩個杯子拿出一個來放到她麵前,“我什麽時候說我要喝酒了?”
“那你讓我一個人喝?一個人喝酒多沒意思!還是你想趁我喝醉了,圖謀不軌?”鳳傾歌凝視他那雙幽黑的眸子,想要看出一點圖謀不軌的意味來,可是她卻失望了,那雙眸子除了黑,還是黑!而圖謀不軌的人,明明是她……
“有憂愁的人才需要喝酒。我沒有,何必喝?再說我醉了,誰照顧你?”悠遙客給她斟滿酒,平靜的看著她,“你需要醉一場,然後好好休息一番。”
照顧?如此溫馨的一個詞,讓她的心顫了顫。鳳傾歌凝視他眸子數次也沒有發現任何不正常的目光,便端起酒杯看他,“你有沒有聽過一句詩?抽刀斷水水更流,舉杯消愁愁更愁。”
悠遙客搖搖頭,卻為她的才華所驚歎。沒想到這個平日裏看起來風風火火的女人,竟然也會吟詩。
“說了你也不懂!”鳳傾歌白他一眼,仰頭將酒一飲而盡。“這句話的意思就是,有憂愁的人喝酒後會更加憂愁。而我之所以敢喝,就是因為我沒有憂愁。”
“逞強!”悠遙客凝視她的目光微微變了些,看到她執著而強顏歡笑的麵容,他忽然覺得有想要把她摟進懷裏的衝動。
“我才沒有!我憂愁什麽?我早就想從魔教逃出來!那次你就說的很對!我怕他,我怕他會殺了我。這次我終於可以光明正大的離開,我是高興!高興的喝酒。”鳳傾歌拿起酒壺給自己斟酒,端起酒便灌進肚子。
悠遙客也不阻止她,隻是靜靜的看著她,默默的陪著她。
“我現在高興死了!真想唱歌啊!可是唱哪首呢?”鳳傾歌微微皺眉細想起來,躍入腦海的第一首歌便是《翻身農奴把歌唱》,隻是太不適合了。她從來就不是農奴,想來想去也沒有想到合適的,她又拿起酒壺斟酒,喝酒。
“這酒怎麽越喝越難喝啊?還沒有魔教的‘玖糧液’的十分之一!不喝了!睡覺!”鳳傾歌把酒壺拍到桌子上,說著便站起身來,頭卻暈暈沉沉的,她連忙用手扶住桌子。
她很少喝酒,可以說是一杯就醉的那種。今天喝了三杯,因為是劣質酒,摻水酒,所以她喝了三杯!隻是現在她看眼前的景物都是迷迷糊糊的,感覺自己隨時都會倒下去。
酒量這麽低!悠遙客無奈的搖頭,上前便把他橫抱起來,往床走去,“睡一覺,醒來,什麽事,都過去了!”
“為什麽……為什麽會這樣?”鳳傾歌一手環住他的脖子,往他身上靠了靠,企圖找一個更好的位置或者更舒服的姿勢。
悠遙客彎腰把她放到床上,她的手還是死死的吊著他的脖子,他們的臉近在咫尺。
悠遙客看著麵下的這張臉,白皙透紅,嫩滑如瓷,眉如遠山含黛,緊閉的眸子上卷翹的睫毛微微撲閃,高挺的鼻梁下微薄如櫻的唇吐氣如蘭。這麽精致的五官搭配在一起,湊成一種超凡脫俗的美。他都能想到她的眼睛一睜,便是風華無限。
“恩斷義絕……永不相見……”鳳傾歌呢喃著,眉頭卻微微皺了起來,雙手也放下,環抱住自己蜷縮在床上。
他的事情對於她而言,真的有這麽嚴重?
悠遙客原本柔情的眼裏閃過一絲醋意,拉過被子替她蓋上,又坐在床上,靜靜的陪著她,直到她的呼吸趨於平靜,他才站起身來,看了眼床上的她,轉身離開。
翌日的朝陽初起,射出道道強烈的金光,把世間萬物都似燃燒起來。
威嚴而滄桑的城門口,幾十萬大軍整裝待發,手拿長矛堅盾,如同一個個石雕般整齊站列。
高高的城門之上,一身銀白軟鎧甲的隱悠遙立於隨風飄搖的大旗之下,一掀長長的披風,如蓋世英雄奪取了朝陽的萬紫千紅。雍容華貴的他在鎧甲的陪襯下,顯得愈發的冷酷俊傲,英氣風發。他立體如刀刻的五官之上,墨玉般的瞳仁銳利,薄唇微抿成線,神韻獨超如騰雲之上的大地之主……太陽神。
“魔教肆意妄為,屠城殺百姓若千,皇上英明神武,心係民眾,下令派兵圍剿魔山。望將士能奮勇殺敵,凱旋而歸。”隱悠遙漠然而冷峻、富有磁性的聲音從高城之上飄然而下。
他端起一旁的酒碗,朝著腳下大軍抬起,仰頭,一飲而盡。
“奮勇殺敵!凱旋而歸!”幾十萬大軍異口同聲的說道,聲音響徹雲霄。又都端起酒來,一飲而盡。
瞬間之後“啪啦啪啦”的瓷器落地聲再次劃破天際,驚得千山鳥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