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1105章 東相可曾為她討過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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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四哥你醒醒!”雲韻攥著繡金衣袖的手微微發抖。
    她分明聽見兄長在酒醉時呢喃著“傾雲”二字,這讓她想起昨日在禦花園撞見四哥凝視薑雪背影時,那抹來不及藏起的灼熱目光。
    晨霧未散,薑雪正倚在紫檀榻上教幼子辨認玉佩紋樣。
    經過江太醫調理,她雙頰終於透出些血色。
    聽聞雲韻求見,她將翡翠雙鸞佩輕輕扣在案幾上:“帶她去西暖閣候著。”
    雲韻盯著鎏金漏刻裏流動的細沙,當第八顆銅珠墜入玉盤發出脆響時,珠簾外終於傳來環佩叮當。
    薑雪裹著銀狐氅衣款款落座,指尖還沾著方才逗弄孩兒時染上的桂花蜜香。
    “本宮聽聞南疆進貢的雪參最能安神。”
    雲韻示意侍女呈上錦盒:“四哥昨夜為著長公主的病情,險些飲空了整個酒窖呢。”
    她緊盯著對方低垂的睫毛,試圖從那片顫動的陰影裏捕捉端倪。
    薑雪輕撫茶盞的手頓了頓,青瓷蓋沿與杯身相碰發出清越聲響:“四殿下倒是與駙馬有幾分相似,都愛把關切藏在酒裏。”
    她忽然抬眸淺笑,眼波流轉間已換了話鋒:“聽聞公主擅琴,改日可願為本宮彈奏一曲《鳳歸雲》?”
    雲韻的試探如同撞在雲錦上的銀針,看著眼前人滴水不漏的模樣,她突然想起昨夜四哥醉倒前那句破碎的囈語:“那年城樓初見,你紅衣獵獵……”
    薑雪輕撫茶盞邊緣,鎏金護甲在陽光下折射出冷光:“公主若去市井探問便知,前些日子本宮蒙難,正是四皇子保住了皇室血脈。”
    她忽然傾身向前,雲鬢間的九鳳銜珠步搖微微顫動:“何況四皇子與我早逝的皇兄……簡直如同鏡中雙影。”
    雲韻指尖深深掐進掌心。
    那個在雪夜教她馴鷹的冷峻少年,如今竟為異國公主涉險。
    昨夜醉酒時他呢喃的“雲卿”二字,此刻化作毒刺紮進心口——定是這妖婦用了下作手段惑人心智!
    “乾國最重男女大防,殿下這般與四哥往來……”
    雲韻話音未落,突然被珠玉相擊般的笑聲打斷。
    “禮法?”
    薑雪廣袖拂過案上《女誡》,金線繡的翟鳥振翅欲飛:“本宮十四歲代天子批紅,十六歲開府建牙,禮法於我不過是掌中玩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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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忽然壓低聲音,如同分享秘密般輕笑:“若我想改,明日三從四德便可添作五從六德。”
    雲韻踉蹌後退半步。眼前人分明穿著繁複宮裝,卻似執劍立於雲端的戰神,朱紅裙裾翻湧如血色山河。
    駙馬二字剛到唇邊,便被迎麵擲來的玉骨折扇截住話頭。
    “本宮的夫君,最懂何為君臣之道。”
    薑雪起身時環佩鏗鏘,恍若千軍踏過冰河:“倒是公主該學學,如何藏好眼中的妒火。”
    望著那道逶迤遠去的絳紅身影,雲韻突然嗅到鐵鏽味——竟是生生咬破了舌尖。
    宮牆外傳來更鼓聲,她顫抖著摸向腰間淬毒的匕首,暗紋纏枝蓮在掌心開出妖異的圖騰。
    日暮西沉,蕭湛踏出宮門之際,忽有個眼珠滴溜轉的小童竄到跟前,將一張疊得方正的紙箋塞進他手中:“首輔大人,有位貴人托我捎信兒。”
    隨侍青冥接過紙箋反複查驗,確認無暗器毒粉才呈上。
    蕭湛指尖掠過墨跡未幹的“薑雪”三字,眉峰微動。
    清茗閣是文人雅士常聚之處,想來不至有詐,遂撩袍登上青緞馬車。
    茶樓檀香繚繞,掌櫃早候在朱漆門前:“雲韻公主在攬月軒恭候多時。”
    蕭湛略一頷首,玄色蟒紋官服掠過青磚地麵,驚起幾片梧桐落葉。
    雅間內雲韻正把玩著鎏金茶筅,聞聲輕笑:“風相來得可真遲。”
    她蔥白指尖劃過汝窯杯沿:“本宮聽聞駙馬與長樂長公主鶼鰈情深?”
    蕭湛拂袖落座,玉扳指叩在黃花梨案上發出脆響:“殿下若想議政,本官自當奉陪;若是談風月……”
    他眼尾掠過案上《山河輿圖》:“隻怕要拂了公主雅興。”
    “若關乎貴國長公主清譽呢?”
    雲韻忽然傾身,鬢間九鸞銜珠步搖簌簌作響:“昨日四哥醉後高呼‘月璃’,恰與貴國長公主的閨名……”
    話音未落,她忽覺頸間寒光凜冽——柄鑲著孔雀石的短刃已抵住咽喉。
    “本官的珍寶。”
    蕭湛眸中似淬著千年寒冰:“自有萬重宮闕相護。倒是貴國四皇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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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收刀時帶落半截青絲:“該當心夜路走多遇著鬼。”
    雲韻撫著頸間紅痕尚未回神,案上茶盞突然裂作齏粉。
    抬眼望去,隻餘玄色蟒袍一角消失在鏤花屏風後,滿地碎瓷映著殘陽如血。
    蕭湛的瞳孔驟然緊縮。他早察覺雲振對薑雪的情意,卻未料已至這般境地。
    雲韻緊盯著他每個細微表情,卻被那雙暗藏鋒芒的眼眸懾住,隻聽對方冷聲道:
    “公主殿下特意來通風報信,是嫌自己活得太安穩,還是覺得雲振命數未盡?”
    雲韻踉蹌後退半步,衣袖掃落案上茶盞:“此話怎講?”
    “若讓雲振知曉你今日所言……”
    蕭湛指節叩在檀木桌上,每聲輕響都似催命符:“你覺得他會如何待你?”
    他忽然傾身逼近,龍涎香裏裹著森然寒意:“而我又豈容旁人覬覦吾妻?”
    雲韻這才驚覺弄巧成拙,指尖深深掐進掌心。
    原想借蕭湛之手斬斷孽緣,卻反將四哥置於險境。
    “四哥乃東相皇子,你豈敢妄動!”她強撐著揚起下頜,卻見對方唇角勾起譏誚弧度。
    “當年雲初公主殞命乾國時,東相可曾為她討過公道?”
    蕭湛摩挲著腰間玉玨,那是薑雪親手所贈:“多這個皇子,又有何妨?”
    冷汗浸透雲韻的裏衣。
    她突然意識到眼前人並非虛張聲勢——這男人是當真會為了薑雪血染山河。
    正要開口辯解,蕭湛已拂袖起身,玄色披風掠過她發梢時帶起刺骨寒意。
    “等等!”雲韻攥住他袖口,卻被重重甩開。
    蕭湛寒潭般的目光掃過被抓走的衣料,竟當場解下外袍擲在地上,仿佛沾染了什麽汙穢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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