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跟你開玩笑了，我因為請假半年，所以想去江明看老朋友，昨天把房間東西全部處理，所以才拖到今早去回。林醫生不把我當做癩蛤蟆就行。”
    林婉婷驚訝出聲：“什麽，你也是去江明，不會這麽巧吧？”
    “難道林醫生也是去江明，你老家也是江明的？那就正好去看看丈母娘，嗬嗬！”
    他知道她就是江明市醫學院的，老家也是江明市欣會人，但是他隻能裝糊塗。
    “我老家就是江明的，現在就是去縣城轉車前往江明。我們恰好可以結伴，隻是我在這裏等了半天，每輛班車都擠得滿滿當當，不知道為什麽今天這麽多人坐車？”
    林婉婷擔心到縣城晚了，買不到今天去江明的車票。
    縣城每天晚六點隻有一趟去江明的臥鋪車。
    殷元說：“你不知道吧？縣城文化廣場這幾天在搞彩票銷售活動，這些人都是去摸彩票想中大獎的。”
    這年代的人還是太單純了，聽說花二元錢，有可能中一輛值價八萬八的皮卡車時，全縣下屬所有鄉鎮，聽到這個消息的人都一窩蜂地朝縣城湧去。
    八十萬人口的大縣，有三四十萬人去了縣城。
    你說瘋不瘋狂？
    “啊，原來是這樣，難怪從縣城返回的班車也是擠得滿滿的。那怎麽辦，今天沒辦法坐車去縣城了？”
    林婉婷記掛著母親，想早點趕回去。
    殷元看了看電子表上時間，安慰她說：“放心，你跟著我，至多半小時我有一個熟人開的中巴車就會經過祁山鎮，不管擠了多少人，他都會讓我們上車的。”
    呂東曉，去年還在一工區做扒礦工。
    他姐夫開民窿挖礦發了財，把一輛二手中巴車丟給他開。
    呂東曉和他技校生畢業的對象，通過走關係，請了半年病假，兩口子開中巴專門走這條線。
    殷元跟他關係不錯，看見他車來了，招了招手，中巴車就停了下來。
    呂東曉看見殷元招手，停車問他：“殷元你也是準備去縣城廣場摸獎麽？”
    殷元說：“我上班被鬆石砸傷了腦袋，請了長期病假，現在去縣城坐車，準備去江明。”
    呂東曉點頭說：“殷元，你也是一個明白人，知道早點跑路，其實繼續在礦裏上班將來是沒有出路的。”
    他看了林婉婷一眼，問道：“跟你一起的？”
    殷元點頭說：“是熟人，一起去縣城的。”
    呂東曉佩服地說：“殷元兄弟，你可以哦！”
    同時他也暗中在想；祁山鎢礦哪個單位有這麽好氣質，身材又這麽勻稱，臉蛋還如此精致的女孩？
    我以前怎麽不知道。
    當然他隻能有稍縱即逝的想法，不能一直盯著女孩看。
    不然結婚不久的妻子會修理他，殷元也會反感他。
    由於旅客眾多，車門根本沒法開啟，外麵七八個坐車的想擠上車來。
    他打開駕駛室門讓殷元和林婉華兩人上車，將行李包也塞了上去。
    在其他想上車又不得旅客的咒罵聲中離開了祁山鎮。
    殷元也知道前世呂東曉兩口子的命運，開了幾年中巴車，在縣城開了一間品牌防盜門店。
    後來去地區市租鋪經營品牌防盜門，一輩子過得充實，富裕。
    前行一個小時後，有旅客在禾峰鎮下車。
    中巴車擠得滿滿當當，有二人下車才可以再上二人。
    呂東曉從後視鏡上，看見遠處一個熟人正急匆匆朝車跑來。
    他對堵在車門口的女人說：“文麗，不要放其他人上，我那個表弟李老九在後麵。”
    排在前麵的幾個旅客不滿意了，大聲嚷嚷著說：“我們先在這裏排隊了，李老九兩人才剛到，憑什麽他後到可以上車？”
    李老九驕傲地說：“憑什麽？憑這輛中巴車是我表弟買的，私人的不是公家的，憑我媽跟表弟媽是姐妹，啍…～”
    李老九上車看見殷元，忙點頭招呼：“殷技術員也是想去縣城摸彩票發財？”
    殷元告訴他自己請了長期病假，坐車到縣城車站，再買票去江明市的。
    李老九也是祁山鎢礦工人，在職工醫院見過林實習醫生。
    想跟她打招呼，見她愛理不理神情傲慢的樣子，隻好不吭聲。
    他站在殷元邊上，身上背的挎包不時碰到呂東曉的後背上。
    呂東曉還在勸他：“老九，你已經連續幾天去摸獎了，有什麽收獲沒有？我勸你還是算了，發大財都是有命的，命中該有的即使不中獎也會有，命中不該有的即使中大獎了，也不一定是好事。”
    呂東曉隨口對他表哥說的一句話，李老九聽了很不以為意，但是殷元聽了不禁佩服他的遠見。
    前世記憶中這個李老九今天跑去文化廣場買彩票，開始十塊十塊地買。
    買了後就蹲到一邊去刮。
    花了二百多塊錢，隻中了幾塊肥皂，幾條毛幣。
    把身上全部錢都花完了。
    厚著臉皮跟老鄉借了二十元錢，買了十張彩票，終於給他刮出了一個龍形圖案。
    中了一個特等獎，可以領八萬八千元現金。
    現場放鞭炮，高音喇叭宣布某人得了大獎，給他掛大紅花，披彩帶，公證員驗證，當場工作人員付八萬八現金到他手裏。
    全場上萬人都羨慕他手氣好。
    殷元後來在江明聽熟人說起過李老九中大獎後的結局。
    他老婆原來一直鬧著要離婚，見他中大獎後立即回心轉意表態跟他好好過日子。
    不久李老九喝醉酒掉進自家糞坑，救起來時人已經冰冷。
    他老婆處理完他後事後，很快就跟他一個工友遠走高飛了，並且把他中獎的八萬多元錢也席卷一空。
    他家父母兄弟氣不過，就去派出所報案，說他死得不明不白，很有可能是他老婆夥同情夫謀財害命。
    公安開棺驗屍，真的在他體內發現了毒鼠強和瀉藥成分。
    成了當時一大新聞。
    正如呂東曉說的他沒有發財的命，得了大獎，反而把自己性命都搭上了。
    到了縣城，陪林婉婷去車站售票處購買了當天晚上18點到江明市的車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