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霧有三色(3更1.2萬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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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邪異,他是邪異!”
    宋秋月語氣驚恐的說道:“而且還不是一般的邪異,可能是災禍!”
    修士將所有不同尋常,無比危險的恐怖存在都稱作邪異。
    而比邪異更危險,更詭異的則稱作災禍。
    往往會給其稱呼後麵加上一個禍字。
    比如黃禍。
    更危險,甚至一現世就能動則殺戮百萬生靈的,則被稱作為劫。
    那顆魔樹如果沒有被紫袍老道扭掉腦袋,恐怕再過一段時間,就會化作魔樹劫。
    因為它實在是太恐怖了。
    絕對能頃刻間殺戮百萬,千萬生靈。
    “六十尊神明,全都在向我示警。”
    “不是災禍又是什麽?”
    “而且,絕非一般的災禍。”
    宋秋月心中惶恐不安。
    飛行的時候,還時不時的看向身後。
    修士們倒反而沒有那麽狼狽,從泥巴裏摸爬滾打出來的,道心比溫室裏的鮮花要堅定的許多。
    “六十尊神明定能保護我等安危。”
    趙海這樣說道:“小姐,十萬大山出現了如此恐怖的存在,需要立馬向許州城那邊傳遞消息。”
    “移民之事也不能繼續了。”
    “不錯。”
    宋秋月恢複了些許鎮定,咬牙道:“我現在就請神明傳遞消息,告知叔父,十萬大山以後絕對不能踏足。”
    她悔極了。
    早知如此,就不該來這十萬大山。
    更不該為了做樣子給宋府的其他人看。
    十二夫人死就死了,哪比得上自己的命更重要。
    可就在這時。
    宋秋月突然怔住,懸停在空中不動。
    “你們看,那是什麽?”
    趙海等修士不明所以,紛紛向著宋秋月指的方向看去。
    然後,所有人的臉色都變得異常難看。
    在正前方,一絲絲霧氣交織在空氣中,逐漸變得越來越濃鬱。
    一低頭。
    地上不知道何時冒起了一道道裂縫。
    那些裂縫就像是嘴巴一樣,一張一合,噴出一道道濃鬱的霧靄。
    再看四麵八方。
    到處都是霧氣,而且彌漫的速度簡直快如閃電。
    隻是幾個呼吸都不到的功夫。
    原本還能看見的樹木,高山,全都被霧氣遮擋住了。
    不,準確的說,是他們被霧氣攔住了去路。
    連頭頂都是霧氣。
    宋秋月忽然慘笑了起來。
    “早知如此,就不該來。”
    趙海等修士有種不好的預感。
    “小姐?”
    “小姐!!!!”
    “神明說,它們和許州的聯係傳遞不出去了。”
    宋秋月此刻悔意如同蝕骨般強烈。
    不該來十萬大山,更不該順著那金光找上淨仙觀。
    趙海驚恐道:“斷了聯係,那該怎麽辦?”
    宋秋月道:“半刻前,神明們已經和許州那邊傳遞了一次消息,想來他們應該會找過來才對,都不要驚慌。”
    “你,你去探一探那霧氣。”
    “我……是,小姐。”
    那名修士一咬牙,便向著霧氣衝了上去,先是小心翼翼揮出一道劍氣。
    霧氣瞬間被劈開,可眨眼間就匯聚在一起。
    仿佛無窮無盡一般。
    “我感應不到我的劍氣。”
    那名修士臉色難堪,有些不知所措。
    宋秋月道:“用法器。”
    “是,小姐。”
    那名修士聞言,立馬放出一個梭形法器,隻是對著一吹,法器迎風便漲,眨眼間就如同扁舟般大小,對著霧氣就撞了上去。
    然而沒用。
    法器一進入霧氣之中,便被切斷了聯係。
    “噗……”
    那修士立馬口吐鮮血,痛苦的說道:“小姐,我煉入那法器的一絲魂魄沒了。”
    “請神明出手!”
    宋秋月臉色陰沉,身後一尊神明高大的虛影浮現,那神明有幾十丈高,兩頰長著鋼針似的胡須,耳朵垂落雙肩,一隻手握拳,一隻手掐印,張開血盆大口,發出一聲震撼聲音。
    “哼,哈!”
    神明虛影舌綻蓮花,哼哈二聲就像是春雷一般炸響。
    四周的霧氣頓時被炸開。
    所有人麵露狂喜。
    可下一秒,卻全都黯然無光。
    霧氣被炸開了起碼數十裏的範圍,可後方卻還是看不到頭的霧氣,並且剛剛炸開的範圍,眨眼間就又恢複如初。
    更詭異的是。
    那尊神明一擊過後,便瞬間縮回了宋秋月隨身帶著的廟宇之中,說什麽都不肯再出手。
    “宋家女,本神隻是對那霧氣出手了一次,香火便莫名少了一成,那霧氣好似對神明極為克製。”
    神明隻給了宋秋月這麽一句話,便不再有任何言語。
    “這究竟是什麽東西……”
    宋秋月看著那霧氣,有種自己將會死在十萬大山的感覺。
    “是那老道士做的嗎?”
    “他要吃我們?還是為陳黃皮出頭?”
    宋秋月覺得應該是前者。
    因為她雖然心存殺意,可並未動手。
    “小姐,那些霧氣過來了。”
    “快,快走。”
    修士們亂做一團。
    宋秋月眼神恍惚,被動的跟著趙海等修士不停的往後退。
    他們前腳剛走。
    後腳霧氣就彌漫到了他們先前的位置。
    可沒有人敢以身犯險,去試試那霧氣究竟會不會吃了他們。
    不多時,他們再次來到了玉瓊山腳下。
    宋秋月抬頭看了一眼,仿佛能看到那座淨仙觀的輪廓。
    “好一個淨仙觀,好可怕的地方。”
    這下子,宋秋月再也不覺得淨仙觀叫這個名字口氣太大了。
    她覺得,這就是魔窟。
    ……
    另一邊。
    陳黃皮和湯婆婆等人重新簽訂了契約。
    並且狠狠的加了三成的報酬在上麵。
    湯婆婆自無不肯。
    “小郎君,好像起霧了……”
    “山裏霧氣大很正常。”
    陳黃皮覺得湯婆婆有些大驚小怪。
    他這些年每日都出去巡山,除了活人以外,什麽事情沒遇到過。
    地龍翻身都不知道遇到了多少次。
    更何況是起霧了。
    “可是這霧氣很白,白的像是……”
    “像是什麽?”
    湯婆婆看了一眼旁邊的白袍老道,苦澀的說道:“沒什麽。”
    總不能說,這霧氣白的像你二師父身上穿著的道袍吧……
    顏色一模一樣。
    白的嚇人。
    陳黃皮想了想說道:“是有點白,不過霧氣不就是這樣的嗎?除了白,那就隻剩紫了,湯婆婆你難道見過別的顏色的霧?”
    “沒,沒有……”
    湯婆婆搖頭。
    “不,有。”
    白袍老道歪著腦袋,認真的道:“有青色的霧。”
    陳黃皮無奈道:“二師父,你記錯了,霧隻有紫色和白色,沒有青色。”
    師父瘋了以後,最喜歡的就是紫色白色和青色。
    還以道袍的顏色區分出了大師父、二師父、三師父。
    可實際上,陳黃皮從未見過三師父。
    也自然沒有見過青色的霧。
    “好了,湯婆婆,我要去丹房了,晚上我再給你們做飯。”
    陳黃皮衝湯婆婆擺了擺手,然後便拉著白袍老道離開了客房。
    原地。
    “終於走了。”
    湯婆婆忽然鬆了口氣。
    整個人也癱軟了下來。
    這時,一直裝死的狐狸山神,突然開口道:“別擔心,那老道士雖然詭異,可卻與陳黃皮真是師徒,他不會當著陳黃皮的麵動手的。”
    事實也是如此。
    無論是紫袍老道,還是白袍老道。
    兩者從來沒有當著陳黃皮的麵吃過人,更沒有吃過神明。
    似乎,他們都怕嚇到陳黃皮一樣。
    湯婆婆道:“山神,我等該如何離開?”
    狐狸山神道:“等老道士吃飽了,等黃皮小子不是你們的債主了,或許就有離開的機會了。”
    “那這段時間內又該如何?”
    “當做無事發生。”
    狐狸山神閉上眼,無可奈何的道:“這地方就是個魔窟,偏偏那黃皮小子隻當他師父失心瘋了,失心瘋,本神也想失心瘋,哪有這樣的失心瘋?”
    “以後見了那老道士,要口稱觀主。”
    湯婆婆點點頭:“老身明白了。”
    ……
    丹房內。
    陳黃皮坐在九龍煉天爐麵前,翻看七十二密丹經。
    今天時間有些晚了。
    因此,陳黃皮就想著研究一下這七十二密丹經,等明天再出去巡山。
    “觀主終於走了。”
    黃銅油燈長出手腳,站在陳黃皮肩膀上說道:“本家,你真的要煉丹嗎?”
    “當然要煉丹!”
    陳黃皮說道:“不煉丹,我怎麽治好師父的病?他年紀大了,我不想他歸天的時候還是瘋的,而且最近師父的病情越來越不穩定了,我必須得抓緊時間。”
    “可是……”
    黃銅油燈有些擔憂的道:“這可是邪異給你的丹經,萬一……萬一很有用呢!”
    “我看這天毒丹就很好啊!以毒攻毒,肯定能治好觀主的病!”
    “我正有此意!”
    陳黃皮此時正好翻看著名為天毒丹的丹方。
    “你看,這上麵寫著沾著就死,碰著就亡,三息內魂飛魄散,我一眼就相中了。”
    陳黃皮提起藥經,整個人都變得自信無比,神采奕奕。
    這些年,淨仙觀內的藥經全都被他研究了個遍。
    而且全都用在了師父身上。
    雖然沒治好師父,可陳黃皮卻研究出了一些心得。
    “是藥三分毒,丹藥也是藥。”
    陳黃皮提醒道:“黃二,你還記得不,我以前給師父用過老鼠藥,而且計量我加了三倍。”
    黃銅油燈早就忘了。
    但嘴上卻說:“我記得,而且那天我感覺觀主好像整個人都精神了很多,隻可惜不夠毒,不然觀主就被你治好了。”
    黃銅油燈想的很好,觀主肯定毒不死的,什麽丹藥都沒用,但是毒暈還是有可能的。
    到時候,自己就忽悠陳黃皮去外麵的世界找名醫,然後豈不是就逃出生天了!
    但陳黃皮皺眉道:“你記錯了,那天師父吃完藥就清醒了,隻可惜也就那一次,後麵我無論怎麽加大劑量,換再毒的藥方都沒用了,我認為,人如果服藥太多,應當出現……”
    他有些不知道該怎麽形容。
    好半天,才靈機一動道:“耐藥性,對,這三個字很貼切。”
    黃銅油燈傻眼了。
    不是吧,以毒攻毒真的有用?
    好像還真有這種可能。
    觀主那種存在,越是毒的丹藥,說不定越是能刺激到他。
    可要是觀主真的清醒了。
    知道自己慫恿陳黃皮給他下毒,那自己豈不是要被回爐了?
    “那個,要不換一個吧,我覺得這天毒丹有點太毒了,你看這個叫什麽九轉金丹的就很好嘛,一看就很正道,咱們淨仙觀不是修仙的嗎,煉這個丹好了!”
    陳黃皮搖頭道:“不,我就要煉這個。”
    一想到師父的失心瘋嚴重到都開始胡言亂語,說他是蛋生的,原本要叫什麽陳蛋生,結果拋銅錢才無奈選了陳黃皮這個名字,他就有種馬上治好師父的衝動。
    “黃二,你記住,重病當用猛藥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