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和奧爾梅多相互對視。
    這個回答已經很接近他們的心理預期了。至於賠償多少，他們可以慢慢談。
    “自由之刃占領的土地和人口呢？”奧爾梅多問道。
    “你們應該要土地無用，我願意花錢將他們買回來。至於人口，那是你們的戰利品，請隨意安排。”
    維塔利格的態度很低，把自己放在戰敗的一方。
    奧爾梅多沒有意見，安南也是。
    接下來就是草擬一份契約，再給貝魯多娜送去一份大禮。
    格快要被掏空家底，維塔利格還要對安南說謝謝：“希望討價還價沒破壞我們之間的友誼。”
    安南莫名覺得有著難受，認真和維塔利格說：“你沒必要這樣，這場戰爭和敵對關係與你無關。”
    維塔利格愣住，看向帶著友善笑意的奧爾梅多。
    “我們都曾是王國人。與其說基於利益，不如說不想看見老朋友再少一個。”她說。
    怔然化作感動，“維塔利格露出屬於過去二王子的燦爛微笑：“我明白了。”
    契約內容並不複雜：維塔利格成為國王後自由城歸還占領的土地，瑞坎爾王國向其支付戰爭賠償款，以十年為期限。
    寫完契約，安南總覺得還缺了些什麽，想要補充上一條：阿加瓦爾必須死！
    “阿加瓦爾……他得罪你們了嗎？”
    “我倒是沒什麽，星月灣還小，沒來得及付出太多心血。但奧爾梅多失去了父親留給她的微風城，雪山要塞的戰士們失去了生命，北境人失去了家園……這些和他脫不開關係。”
    要是阿加瓦爾沒有逃跑，或許微風城還是會淪陷，但能堅持很久。久到雪山要塞做好準備，北境人撤出北方。
    從這一點看，阿加瓦爾即使沒投靠老鼠我，也是克洛的人。
    阿加瓦爾和老奧格斯塔不同。如果老奧古斯塔突然出現在眼前，安南能因為愛屋及烏原諒他當初把自己玩的團團轉這種事，最多沒事陰陽怪氣幾句。
    議員長更不用說，雖然他繼承了兄弟玩弄自己的優良傳統，但沒人不喜歡一個忠誠的人，還是傳奇法師
    但是阿加瓦爾，唯獨阿加瓦爾，隻有阿加瓦爾，不可原諒！
    他背叛了北境，背叛了人民，背叛了微風城，背叛了塔靈！
    就算他投降，安南也隻會讓他去當掏糞工！
    “知道了，那就再加上一條。阿加瓦爾將交給自由城處置。”
    “我還要再加一條。”安南忽然說道。
    奧爾梅多看去。
    “請說。”
    維塔利格不驕不躁。畢竟他能複活，和安南脫不開關係。
    除此之外，他看得清楚，自己能不能重返王國是安南說了算。
    “我不想讓自由之刃的血白流。”
    維塔利格稍微蹙眉，但覺得安南不是那種貪得無厭繼續討要補償的人。
    安南看著維塔利格，猶如禱告般莊重道：“所以在我們走後，你要讓平民有飯吃，有衣穿，不用再被貴族奴役，不會再被敵人趕出家園。”
    維塔利格帶著同樣的鄭重說：“我會做到的。如果有一天它再次發生，歡迎自由之刃重新出現在這片土地。”
    契約達成，貝魯多娜再次吃撐，敵對的雙方則變成了盟友——前提是能順利幫助維塔利格發動政變。
    幫維塔利格坐上王座很簡單。快要圍起新王都的自由之刃和投靠的三分之一議員足以發生一場政變。
    他們唯二需要考慮兩件事：被捋了胡須的帝國的態度和鼠人的反應。
    關於後者，安南已經讓蓋爾去打探了。而前者……因為帝國內部有許多聲音，不知道宮殿花園會采用哪種方式。
    歐琳當了一次內奸，幫安南打聽到帝國外交部的動靜：他們也在觀望。
    換而言之，帝國的反應取決於維塔利格怎麽做。
    如果維塔利格不想挽救爛局，就把他帶回蒙特利爾山。但如果維塔利格扛起破爛的瑞坎爾王國，堅守北境，就承認他還流著蒙特利爾黃金家族的血脈，淡化這次襲擊。
    倒是帝國一貫的作風：蔑視軟弱者，重視堅強者。
    安南和維塔利格雖然分完了蛋糕，
    鼠人不會坐視新王都迎來它真正的主人。
    自由城在紫羅蘭舊土待得太久了，該去新王都參加最後決戰了。
    浮空城飄向北方，維塔利格沒事就喜歡站在自由城邊緣圍欄，俯瞰滿目瘡痍的大地。
    這些不是瑞坎爾王國造成的，但與他們脫不開幹係。
    鼠人，惡魔，自由城……自由城已經不再是敵人了，但前兩者呢？
    維塔利格哪怕當上了國王，也隻是麻煩的開始。
    駐足許久，維塔利格返回街道，和往常一樣在繁華而精美的街道上散步。
    沒有雲層遮擋，陽光直射的時候，維塔利格的靈魂會呈現出一絲透明。普通人無法發覺，職業者們則很眼尖——不過魅魔按摩店的招牌就掛在街上，偶爾還有孩童般的地精嬉笑跑過，牛頭人扛著糧食和麵包坊討價還價，有個亡靈在街上走沒什麽讓人驚奇的。
    接近軍團營地的時候，維塔利格被陣如雷鳴般的槍聲吸引。
    火槍兵站成一排，對三十碼外的木靶扣動扳機，頓時木屑四濺，靶子千瘡百孔。
    維塔利格駐足，觀察他們手裏的武器。
    英格麗特不知道從哪裏冒出來，為維塔利格介紹魔法火槍。
    它打惡魔沒什麽效果，但要是打鼠人，一個人能殺十隻老鼠都不帶喘氣的。
    而且操作簡單，上到六十歲老翁，下到十歲孩童，能舉起來就能打鼠人。
    “我要麵對的敵人不隻有鼠人，還有惡魔。”維塔利格說。
    英格麗特指向一旁的火炮：“那您可以看一下魔法火炮，威力等於火球術，還能無視魔法抗性。那邊還有騎士魔像，無論鼠人還是惡魔都絕不想在戰場麵對的對手……”
    維塔利格意動，但是化作苦笑：“賠款是我基於王國現狀給出的數值，我沒法拿出更多的錢了。”
    英格麗特早有準備地拿出一張地圖：“你可以用王國境內的礦產資源來交換，除此以外我們還支持貸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