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先走。”
    這片地域的主人翁克洛帶著傲慢說道。
    不過不代表安南就能拿到優勢……比如棋子裏沒有安南自己……畢竟遊戲規則本身就是克洛製定的。
    外麵的維塔利格焦急衝自己說著什麽。
    安南和他搖搖頭，示意自己聽不到，視線回到仿佛在空中俯瞰大地的擬真沙盤。
    還好不是騎士棋，不然安南已經可以投降了。
    “怎麽？失去了智囊，你完全沒法調兵遣將？”克洛譏諷道。
    安南抬起頭，凝視克洛一眼：“你還不明白嗎？你不是輸在被鼠人控製，也不是輸在議員長的背叛……”
    他身邊的袖珍自由城開始向前飄動。
    “那就再擊敗你一次吧。”
    自由城飄到最近的一座城邦前。城牆上冒出交戰的劍盾圖案，接著浮現倒計時。
    分別是糧食消耗和攻城所需時間：前者98天，後者13天。
    這座在現實中安南根本沒有印象，無數投降的城鎮之一的城池居然能擋住自由城半個月。
    另一邊，克洛開始調兵遣將，他將王國核心的落日平原的精銳士兵全都派出去，往南方進發。
    沙盤上瞬間出現十幾枚騎士和法師棋子。腳下的虛線指向自由城，頭頂浮現倒計時。
    最快的是5天，最慢的則要17天。
    看來在自由城拿下城池之前援軍就能趕到。
    不過骷髏王和小蝙蝠都沒出手。克洛沒動用他的傳奇，安南也沒法傳奇浪費在攻城上。
    倒計時數字在走動，克洛派出的最快法師棋子抵達了城池。
    安南看見倒計時從8天增長到12天，倒是糧食從93降到92天。
    很快，又一枚法師棋子趕到，12天變成17天。
    安南看向城池後方，趕來支援的部隊密密麻麻，被他們持續填油，自由城拿下這座城池得打上半年。
    放棄攻城，安南操控自由城繞過城池，襲向趕來支援的一枚棋子。
    棋子頭上冒出間斷的一天，就被自由城吃掉。不過克洛也做出了反應，讓分散的援兵聚集，不給安南逐個擊破的機會。
    而發現了自身優勢的安南幹脆放棄這裏，趕往王國東邊，進攻一座邊城。
    這回所需時間為十天，最快的棋子趕到也是10天。
    他們來不及了。
    但克洛隻是冷笑一聲，他的騎士棋子冒出紅色的扣除圖案，但時間從10天變成7天。
    他們丟掉補給，加快速度，代價就是每到一處地方都需要補給。
    所過之處，城鎮的忠誠降低，還有一座小鎮發生了叛亂，不過被當場鎮壓。
    “你的棋子在屠殺你自己的子民。”
    克洛無動於衷，隻想在安南之前趕來救援。
    逐漸熟悉規則的安南放出懲戒軍團，吃掉克洛輕裝上陣的棋子，終於占領第一座城池。
    克洛皺眉讓棋子暫停追擊，重新聚集。安南看了眼棋子數量，感覺不好擊破，就沿著邊境北上，前往第二處小鎮。
    重複了幾次，克洛意識到不可能追上安南，放棄追擊自由城，改為收複它占領的城池。
    但自由城的資源不是無限的。克洛看著自由城在自己領土飄來飄去，冷笑道：“你的糧食和士兵越來越少，還能堅持多久？”
    雖然沒有確切的數字，但自由城攻陷一座城池用的時間的確越來越久。除非他能像克洛那樣每到一處城池就劫掠一番。
    麵對克洛的諷刺，安南無動於衷，繼續繞著追擊棋子，但每到一處城池不再圍攻，而是分出錢財。
    那些曾占領又被收服的城鎮則是提供糧食。
    克洛看出安南要做什麽：“你把財富分給窮人？”
    他看不懂安南的用意，但安南做什麽，他去破壞就好。
    有一枚棋子跟在自由城後麵。他們前腳發放糧食，克洛後腳就派人搶回來。
    就這麽轉了大半個南方，袖珍自由城表麵爬上斑駁，越來越小，克洛卻忽然察覺到情況不對。
    城鎮在自由城占領後降低了忠誠，收複後又降低了忠誠。自由城發放糧食和財物提升了些忠誠——但是對自由城。而在棋子趕到後，忠誠過低的城池開始拒絕交出糧食。
    克洛隻當成他們被自由城腐化，讓棋子再次攻城，但城池不是敵人，代價就是因為屠殺自己人，棋子開始掉落忠誠和士氣。
    當第一枚棋子變成代表自由城的紅色之時，克洛色變。
    克洛對背叛者毫不留情，再次派棋子圍剿叛軍，結果棋子大量掉落忠誠。
    自由城轉守為攻，再次去收複那些城鎮，這一回兵不血刃，大片城鎮改變了顏色。
    而克洛操縱的棋子也因忠誠過低，變成紅色或白色的無主勢力，被自由城勢力吸納。
    沙盤上的紅色越來越多，克洛無法接受剛才還是優勢的自己突然逆轉，派出傳奇想要孤注一擲，卻發現他們變成無法指揮的白色。
    當陳舊、搖搖欲墜的自由城攜帶棋子對新王都發起攻擊，新王都的城牆垮塌，箭塔轟然砸落。
    沙盤上仿佛響起一片歡呼聲。
    比現實更徹底，自由城正式攻破了新王都。
    克洛不敢置信望著眼前一切：“為什麽？我比你強大數倍，你除了一座浮空城什麽都沒有……”
    “因為你不了解人心。”安南呼出口氣，“無論現實還是棋盤，你都把你的子民當成了棋子。”
    “我是國王——”
    “但他們是人，不是死士。”安南看著他，“戰報會欺騙你，戰線不會。”
    “我在現實和棋盤都用了同一種方式，而你輸了兩次。”
    沙盤，屏障，和克洛開始慢慢變淡。他的語氣平和了許多：“你帶著一群泥腿子，就搶走了我的王國。”
    “錯了。你看過《讓魔法飛》嗎？哦，你一定沒看過，不然不會輸的這麽慘。”
    “那部魔法影像？”克洛的態度平和了許多。
    “其中有一句台詞。你在這片土地呆了數百年，他們也是。他們的情感並不比你少。匯聚的時候隻會更猛烈。”
    “王國是你的，也是他們的。”
    克洛沉默片刻，虛幻的身影帶著厭惡，最後望了眼屏障外的維塔利格。
    “告訴我那沒用的弟弟，離鼠人遠點……”
    他連同棋盤，徹底消失在麵前。
    噠——
    名為秩序書的惡靈棋輕巧落地，而在裏麵，痛苦煎熬的靈魂又多了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