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其實不用來迎接我。”薩麥爾·夜歌打破僵局。
    空地的暗夜精靈陸續收回視線，當做什麽也沒發生。
    安南眨了眨眼，抓住要逃跑的黑老鼠重新放回肩膀上，緩慢往旁邊挪去。
    暗夜精靈隻當安南不存在，看也不看一眼。
    挪到邊緣的安南鬆了口氣，同樣鬆了口氣的還有用餘光觀察的薩麥爾·夜歌。
    “長老院確認凶手和我沒有關係，接下來……”
    薩麥爾·夜歌忽然發覺麵向自己的暗夜精靈們眼神變得不對勁……他微微偏頭，瞧見安南去而複返，而且當著所有人的麵挪到自己旁邊。
    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是被關押的身份……？
    “我知道這麽做很不合時宜，不過能不能幫我解開？”安南把手臂遞過去，展露手腕的荊棘紋路。
    “咳……”
    薩麥爾·夜歌輕咳一聲，和暗夜精靈們說：“暗夜的荊棘之環能封禁大法師之下的施法者，但也有著缺點。古樹的枝杈會讓它失去效果”
    “哦~謝謝。”
    瞧見薩麥爾·夜歌黑了臉，安南改口說：“我的意思是，我絕不告訴別人。”
    安南正欲出發，一張魔法卷軸忽然飄進他的懷裏。
    “這是……”
    薩麥爾·夜歌沒理他，繼續和精靈們說：“要小心人類用變形術變成我們的樣子。”
    安南恍然，拿著變形術卷軸，“暗夜”都是好人……以後再也不編排關於暗夜精靈的笑話了。
    以人類的身份在翠綠之都寸步難行，走不出多遠就會又被抓進暗夜地牢。暗夜精靈長老給的卷軸幫了大忙。
    走到一處無人的角落，安南放下黑老鼠。
    “替我向鼠王轉達謝意。”他說道。
    “吱吱……”
    黑老鼠轉身跑開，消失在沒過它的草叢裏。
    安南拿出變形術卷軸，用力撕開。
    塑形的魔法光芒將他籠罩，他的形體迅速發生變化——安南最直觀的感受就是逐漸升高的視角。
    魔法效果結束，安南攤開手掌，如靜謐之夜的膚色表明自己現在是個暗夜精靈，貼身的輕薄皮甲則代表是個精靈遊俠。
    但安南空有暗夜精靈的外形，沒有一個精靈遊俠應有的能力。
    正對如何扮演精靈一籌莫展之時，忽然有精靈闖進這裏。
    “凱爾薩斯，你怎麽躲在這裏？”
    安南愕然抬頭，看著麵前有些眼熟的女性暗夜精靈：“凱爾薩斯？我？”
    “你怎麽了？快別愣著了，瑟蘭大人喊你過去。”
    她要拉他的手腕，被擔心露餡的安南躲過去：“瑟蘭長老在哪？”
    “就在外麵……他來了。”
    女性精靈回頭，安南的視線繞過她，落在走來的瑟蘭長老身上。
    “你來了。”他說。
    “嗯……”
    安南懷疑瑟蘭是不是知道點什麽：“現在是什麽情況了？”
    瑟蘭長老向外走去，安南和女性精靈跟在後麵。
    “在你……在安南·裏維斯被帶走後，襲擊者緊接著就製造了一次襲擊示威，有幾名居民遇難……”
    安南頓時駐足。
    “出現傷亡了？”
    “嗯……”
    “帶我過去吧。”
    瑟蘭長老知道他是安南，安南知道他知道自己是安南……彼此保持著心照不宣來到襲擊發生的地點。
    這次受襲的又是一顆居民巨樹。被攔腰斬斷，傷亡者是住在樹屋裏的居民，魔法卷軸激發時沒來得及逃出來，其中還有一隊母女。
    “石碑呢？”
    “還在找。”
    “我能先看看屍體嗎？”安南問。
    畢竟跟著安南到處跑了半天，瑟蘭長老已經有了些經驗：“你懷疑……”
    “嗯，先看看她們是死於爆炸還是在爆炸之前就死了。”
    跟著瑟蘭長老來到放置傷亡者的草地。一共三人死亡，一個男性精靈，一個女性精靈，還有一個幼童。
    安南的目光落在那對緊緊相擁的精靈母女身上，久久沒有離開。
    女性精靈說：“我們試著分開她們，但她們抱的很緊……”
    “你認識她？”瑟蘭長老留意到安南不對勁的地方。
    “嗯……”
    在野炊地，安南還抱過這名八十七歲的精靈幼童奶奶……
    “她們的靈魂也會回歸世界之樹嗎？”
    他不是“凱爾薩斯”？
    女性精靈驚疑不定地打量安南。
    瑟蘭長老回答說：“高等精靈正在尋找……”
    安南強忍著情緒，檢查這對母女。
    她們沒有明顯的外傷，經過精靈法師並不血腥的檢查，三個屍體的喉嚨都有煙塵，是死於窒息。
    “找到了！”
    終於有了好消息，精靈們發現了新的石碑。
    “在蘑菇盛開，鮮花結果，藤蔓成叢的顛倒之地，火焰將淨化一切不符合規律的異端。”
    濃鬱的帕埃姆王國風格。安南深吸口氣：“我們不能被牽著鼻子走……”
    “你有什麽想法？”
    安南沒說話，而是環視起周圍。
    女性精靈已經意識到什麽，不再說話，也不表露親近，隻是安靜地觀察。
    “你能出來，就代表了‘暗夜’信任你。我們會不遺餘力幫你。”瑟蘭長老說。
    “你們是青壯派？”
    “不，我們是‘精靈派’……”
    “我明白了。”
    保守派和自由派在爭奪話語權，但更多精靈隻想保護王庭。
    “前麵是襲擊者在暗，我在明。現在我們身份互換，襲擊者不會想到我被放了出來……所以，接下來我們表麵繼續反應遲鈍，但暗地要迅速破解預告，秘密行動，讓凶手們連‘天呐，這群精靈怎麽這麽快就到我臉上了！’都來不及說。”
    “沒問題。”
    安南邊分析預告邊問道：“對了，凱爾薩斯在哪？”
    他頂著凱爾薩斯的模樣問凱爾薩斯在哪兒，很是詭異。
    “代替你。”
    安南回以疑惑的眼神。
    “長老院盯著所有使者，你也不例外。你不在暗夜地牢，她們很快就會知道並試圖抓回你。”
    精靈的刻板簡直無法相信……但從另一方麵來說，如果你有一個和你並肩作戰精靈同伴，就像傭兵團裏有一位精靈遊俠——野外的夜晚即使沒有月光，也令人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