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羞辱！這是赤裸裸的嘲笑！”
    克裏安的口水噴了洛西一臉。
    “別那麽激動，克裏安。”
    洛西很奇怪，克裏安在回歸自由城後，反而暴露了比他們更狂熱的忠誠。
    不過也算好事……洛西總擔心克裏安跑了一次，還想著再跑。到時候別說安南大人，連他們這幫兄弟都不想再原諒他。
    “激動？你怎麽還坐得住？我們的陛下正在被羞辱！發兵，即刻攻打精靈王庭！”
    “克裏安瘋了。”洛西衝費米搖著頭。
    費米冷漠地低語：“會有那一天的，炮火聲會在精靈王庭響起。”
    “你怎麽也這樣！”
    ……
    “交朋友，和我？”
    侍從將水果送到鼠王嘴邊，鼠王卻忘了張嘴。
    安南仰著頭，讓人不忍拒絕的模樣：“可以嗎？”
    “沒有人類和鼠人做朋友。”
    “現在有了。”
    坐在草地上的鼠王俯身：“給我一個理由。”
    “你被精靈邀請參加慶典，說明是個好鼠王。還幫了我，說明很善良……這還不夠嗎？說不定我們還能結盟呢。”
    “你一定是被精靈騙的得了失心瘋。”鼠王晃著肥碩的腦袋，像是聽見什麽難以置信的話。
    “我很認真，您也知道，精靈剛剛反悔了和我的盟約，所以我需要一個真正的盟友，而且我和你結盟，不代表和瑟雷恩鼠人結盟。”
    鼠王的腦袋露出明顯的沉思模樣，然後它抬起手，捏住一顆果實含進嘴裏又拿出來，帶著渾濁的粘絲送到安南麵前。
    “這代表鼠人的友誼。”
    安南猜它是讓自己吞了它，但……
    鼠王完全理解安南的猶豫，把果實塞回嘴裏：“你吐也行。”
    要是讓安南把食物吐出來給別人吃，安南是不可接受的。但要是讓安南吃別人吐出的食物，那把食物吐出來給被人吃也不是不可接受。
    安南從旁邊的餐桌拿起一枚果實，放進口中再吐出來，看著鼠人侍從捧著爬上鼠王的肚皮，再由鼠王吞掉。
    嗯……這是為了友誼，沒什麽好惡心的，據說一些海族的友誼儀式還是交媾……
    瑟雷恩鼠人在艾倫大陸東部生存，約好未來有機會去鼠王的巢穴做客，安南開始準備回家。
    骷髏王暫時不會跟安南回去，回去之前，安南先去暗夜轉了一圈。
    他對王庭為數不多的好印象就有一份在這兒。
    除了和薩麥爾·夜歌等人告別，還為了見證凱爾薩斯和萊歐娜的愛情。
    凱爾薩斯說到做到，在暗夜古樹前向萊歐娜求婚。
    萊歐娜一口答應，然後兩人的關係似乎沒什麽變化，隻是比以前站的近了一些。
    要不是安南看見萊歐娜驚喜的淚光，還以為是什麽不被允許的愛情。
    長生種大概就是這樣，什麽激情也燃燒不了幾百年，所以精靈們的愛情大都是相濡以沫的長情——精靈導師除外。
    安南給這對精靈新人送了一套魔法影像——從《法師塔淪陷》到《讓魔法飛》。
    祝福之後，安南跟著薩麥爾·夜歌在古樹外走了走。
    “我很抱歉，安南。”
    “跟你們沒關係。”
    薩麥爾·夜歌是個知恩圖報的精靈，屬於會站在泰德爾那邊的長老，所以安南表現的很大度。
    安南給精靈們留了一個體麵，沒有大吵大鬧——看在那好幾堆寶石的份上。
    不過彼此之間的交情確實瞬間降至冰點。
    以至於安南去月精靈族地找精靈導師的時候，她破天荒地躲著他。
    幸虧遇到伊瑞蘭澤的精靈姐妹希爾德，領著安南來到伊瑞蘭澤的住處。
    安南站在樹屋外：“伊瑞蘭澤，我要走了。”
    沒一會兒，門後響起一陣略顯慌亂又不失優雅的腳步聲。
    伊瑞蘭澤拉開了門。她身著一襲舒適的居家長袍，長發被簡單地盤起，斜斜地垂落在右肩，透著一股母性的美麗。
    “你……要回去了？”她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舍。
    “嗯，王庭反悔，我再待在這兒隻會成為笑柄。”
    伊瑞蘭澤微微垂首，低語道：“對不起……”
    “我其實是想問你，你是否願意跟我一起回自由城？”安南真誠地看著精靈導師。
    “我？可是我能做什麽？”
    安南輕笑道：“自由城有兩座蘑菇屋，你來了，就有第三座了。”
    伊瑞蘭澤猛地抬起頭——這是她漫長的一千五百年中聽過最浪漫的情話。
    ……
    伊瑞蘭澤要先和族人說一聲，約好晚些時候在使者村碰麵，安南先回來，和歐利部長告別。
    “……別讓精靈打擊了鬥誌。”
    歐利部長一見到安南就繃起的臉難得有了絲鬆動。
    “換做別人說不定確實會一蹶不振，不過未來它們會為這個決定後悔的。”
    歐利部長凝視安南，確定他沒有說謊，不置可否道：“有空來蒙特利爾山逛逛。”
    “我會的。”
    安南回到自己的住處，打開傳送門，邊把放在木屋周圍展覽的商品收進魔法戒指邊和奧爾梅多交談。
    確認安南沒事，她就放心了：“你不順路去王國嗎？”
    “讓使者去就行了，我打算接下來把重心放在發展自由城上。”
    “真是罕見。”
    “你再罵？”
    奧爾梅多忽然安慰說：“回來也好，盟友再強大，也要靠自己。”
    安南笑了笑，說不喪氣是假的。他準備了這麽多，還破獲了艾丹王子的陰謀……但終究竹籃打水一場空。
    三十年普朗尼河東岸，三十年普朗尼河西岸……
    收拾好東西，安南離開木屋，準備和伊瑞蘭澤匯合。
    途經某個木屋，帶著骷髏首飾的邪教徒領袖站在窗前，投來一道陰冷的視線。
    安南忽然停下腳步，喚來精靈衛兵，指著流露猙獰笑意的邪教徒領袖說道：“那個家夥，我懷疑他和艾丹王子有染。”
    精靈衛官抬起頭看了一眼：“交給我們。”
    安南的手掌在脖間劃過。收拾不了精靈，還收拾不了你？
    換了一襲月色法師袍的伊瑞蘭澤正在使者村外等他。
    “我們走吧。”安南走上前去。
    出翠綠之都一路都有精靈護送，安南隱約覺得有人在跟著自己。
    快要出阿爾多森林的時候，安南回過頭，似乎在一片茂盛樹叢中看見一道美麗的身影。
    安南向她微笑告別，收回視線，踏上歸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