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不行，自由城的財政撐得起他這麽幹，更別說安南對城牆有一種異樣的依賴。
    星月灣那三十米的高牆至今矗立在那兒，傷害了無數鼠人的頸椎和認為上麵有寶藏的鼠人。
    就好像城牆越多，越高，越厚，自由城就越安全——但自由城是浮空城啊。
    安南則認為讓自由城浮空是最後的手段。如果能保護整個領土，為什麽要落荒而逃？
    兩位副城主倒也依著他，畢竟混凝土太適合修築城牆了，結實耐用，成本低廉。唯一的問題是……如此大張旗鼓的修築防禦工事，防禦誰，鼠人和惡魔嗎？
    但怎麽讓帝國也相信？
    說起來，安南拿來嚇唬周邊勢力的話不一定是假的。來到了四月份，北境冰雪融化形成的泥濘爛地差不多幹涸，而且離雨季還有四五個月。要是鼠人和惡魔想做點什麽，這段時間就是最佳時機。
    把鍋扔給鼠人？
    “瑪莉亞和蓋爾最近在忙什麽？”安南問道。
    “瑪莉亞假裝和鼠人一夥，泄露我們故意放出去的假消息。蓋爾假裝和我們一夥，暗中和斯圖恩鼠人聯係。”
    “我去問蓋爾。”
    這場宴會已經沒有必要再繼續了。
    安南隨意瞥了眼窗外，結果看見凱茜在追著好幾個男孩打。
    ……
    放了早學的凱茜、伊凡娜和小藍龍格拉斯蒂走在街上。
    她邊走邊催促最後麵慢吞吞的伊凡娜：“走快點，宴會有一堆好吃的！”
    “食物不會因為早到幾分鍾更美味，也不會因為晚到幾分鍾消失。”還在換牙期的伊凡娜說話漏風，但一副小大人的模樣。
    “但是能早幾分鍾吃到！”
    凱茜都要去拉著伊凡娜走了，忽然看見莉莉從前麵跑過，然後是三個拿著樹枝的男孩在後麵追逐。
    “站住！”
    凱茜丟掉背包衝了出去，格拉斯蒂緊隨其後，最後是撿起背包的伊凡娜。
    格拉斯蒂半滑翔地按倒一個，凱茜抓住一個，伊凡娜什麽也沒做，但剩下的那個男孩站在那兒噤若寒蟬，不敢動彈。
    “喵嗚~”莉莉停了下來。
    凱茜搶過樹枝，抓起男孩就打。
    “讓你欺負莉莉！讓你欺負莉莉！讓你欺負莉莉！”
    把三個男孩都教訓一番，凱茜叉著腰挨個踢一腳：“再讓我看見你們欺負莉莉，就把你們的皮剝下來當靴子！”
    “嗚哇——”
    男孩們誰沒挨過打，但挨過最狠的罵也隻不過是說你醜八怪說他沒人要，驟然接觸“大人的領域”當即哭著跑開。
    凱茜回頭，抱起莉莉仔細檢查，沒有發現傷勢後才放心地抱在懷裏，走進城主府。
    ……
    “嘿，蓋爾。”
    敲開把自己關在房間裏的母鼠人的房門，安南微笑著打招呼。
    “什麽事？”
    蓋爾警惕地問道。她擋在門口，將門後的景象堵的嚴嚴實實。
    “艾比說你好幾天沒出來了，我很擔心……”
    “隻是這個？”
    蓋爾不為所動，她已經出賣了太多聖族的情報，每一個被長老知道都會處以極刑……
    “倒也不是，我想來問問你，斯圖恩鼠準備南進嗎？”
    “我不知道。”
    “沒關係，你不告訴我，瑪莉亞也會告訴我。”安南作勢欲走。
    “瑪莉亞？她不敢，也不知道。”蓋爾帶著嘲意。一隻褐毛鼠怎麽能與她相提並論。
    “那鼠王呢？”
    “鼠王？”蓋爾怔住。
    “嗯，我在精靈王庭認識的瑟雷恩氏族鼠王。”安南故意和蓋爾說：“我們還成了好朋友。”
    蓋爾有些猶豫，潛意識覺得安南在說謊，但又有可信度。
    瑟雷恩氏族和斯圖恩氏族不一樣。它們更世俗化，或者說……更接近種族。
    就像人族、精靈族、獸族一樣的鼠人族。
    蓋爾隱約記得，聖族曾有十二族，瑟雷恩氏族是後加進來的。至於為什麽它們不受鼠神影響，蓋爾不得而知。那似乎是聖族更深層的秘密。
    蓋爾浮現出一絲危機感，被安南敏銳捕捉到：“我能進去嗎？”
    “不行！”
    “你這幅樣子讓我很失望……還記得我們剛認識的時候嗎？”安南惋惜道。
    “怎麽不記得？你和那隻褐老鼠抓住我，讓我背叛聖族！”
    看來懷柔不管用……
    “那也是你先試圖誘惑我的。”安南語氣變得低沉：“蓋爾，你也不想出賣族中秘辛的事被長老知道吧……”
    “你……”
    蓋爾繃直了尾巴，安南趁著間隙，強行擠進了臥室。
    盯著安南的後頸，蓋爾腦中閃過無數主意，但最後還是打消了。
    她知道安南隨身帶著一堆護身符，而且自己要真這麽做了，倒黴的反而是自己。
    因為長老議會覺得安南可以被策反……
    安南轉了一圈，沒找到放在明麵的可疑事物。
    蓋爾似乎也知道安南在找什麽，冷笑道：“我什麽也沒做，隻是不想和你們接觸。”
    安南不置可否，回過頭和帶著鼠人特征的異域美麗的蓋爾說道：“蓋爾，我們是朋友，我和斯圖恩鼠人也不是敵人，你不必對我抱有警惕，我隻是想幫你們。”
    “幫我們？”
    “麥肯恩鼠人拿下了北境，鼠人都在誇它們，但沒有你們斯圖恩氏族，它們怎麽能這麽順利？你們斯圖恩氏族在北境耕耘已久，結果被麥肯恩鼠人搶走勝利果實……你們真的甘心嗎？”
    蓋爾覺得這番話似曾相識，但確實戳在斯圖恩鼠人最在意的地方。
    它們幾乎跟著人類一起到達這片寒冷之地，在這裏謀劃了數百年，結果付之一炬，還被嘲笑做的事無用……
    蓋爾幾乎就在安南的輕語聲中屈服了，她靠著咬破舌尖的劇痛恢複清醒：“不管你怎麽說，我不想再出賣聖族了。”
    安南的輕語猶如一隻手，拂過蓋爾的臉頰：“你錯了，蓋爾。我不打算讓你背叛斯圖恩氏族，隻是，畢竟它是我們共同的敵人，不是嗎？”
    “敵……人？”
    “沒錯，敵人。北境本該屬於你們，但被麥肯恩氏族強占了去，還嘲笑你們廢物……難道不是敵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