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八章 朕代汝父好好教育汝一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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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占射?”
趙煦看到曾布報上來的這個名字,還楞了一下。
此人是仁廟時的參知政事薛奎最小的兒子。
而且還是薛奎晚年所生,寶貝的不行。
故此,他也算是大宋朝赫赫有名的紈絝衙內了。
在汴京城,名聲大抵能和水滸傳裏的高衙內媲美。
薛奎在仁廟景佑元年去世,迄今五十三年,故此這位衙內今年也五十好幾了,已經是個老衙內。
照道理來說,薛奎都已經死了五十幾年,他的政治影響力,早就消失的幹幹淨淨了。
這位老衙內,不該再有什麽威風能抖了。
可問題的關鍵在於,薛奎生前選女婿的眼光太棒了!
他將自己五個女兒,全部嫁給了潛力股!
特別是小女兒,被封仁壽郡夫人的薛氏,嫁的是大宋文宗,上一代的文壇大宗師,歐陽文忠公歐陽修!
而這位仁壽郡夫人,如今依然在世。
而且,其家族的傳奇還在繼續。
也就是在今年,薛夫人的次子歐陽斐之女,家族中排行十四的十四娘,在蘇頌、張方平的保媒下,與蘇軾之子蘇殆定下了婚約。
就這樣,兩代文宗完成了交接。
除此之外,薛奎的其他四個女兒,也都嫁的不錯。
其中次女和第四女,都嫁給同一個人——元豐八年去世的王拱辰。
這個事情成了歐陽修和王拱辰恩怨的起點——
當初王拱辰續弦的時候,歐陽修曾寫過一首打油詩調侃:舊女婿作新女婿,大姨夫作小姨夫。
這事情本來笑笑也就過去了。
關鍵,還有另外一個展開——傳說天聖八年的科舉之前,歐陽修就篤定自己必定是本科狀元,於是美滋滋的給自己做了身狀元衣裳。
哪成想,衣服做好他還沒有來得及穿,就被王拱辰穿了。
後來科舉放榜,王拱辰成了狀元郎。
兩人因此鬧的很不愉快。
而關於這段恩怨的起始,還有另一個版本——一些人說,最開始王拱辰想娶的是薛奎的小女兒,也就是那位仁壽郡夫人。
哪成想,被歐陽修橫刀奪愛,所以從此王拱辰深恨歐陽修。
不管是哪個版本,這對連襟的關係一直非常糟糕就是了。
然而,這對連襟雖然關係很糟糕,但在一個事情上,卻保持了一致——疼小舅子!
這是因為,當初歐陽修和王拱辰在成親的時候,薛占射剛剛出生不久,而薛奎的身體彼時已經不太好了。
愛子心切的老丈人,就拜托了女婿們日後照顧。
而這薛占射也是命好,無論歐陽修夫人和王拱辰夫人,都是出了名的伏地魔。
有著歐陽修和王拱辰,這兩個姐夫保駕護航,薛占射的小日子簡直不要太舒服。
即使現在姐夫們都已經去世。
但,姐姐們還在啊!
歐陽修遺孀仁壽郡夫人的麵子,哪怕是新黨也得給。
加上薛占射又不混官場,隻在汴京城裏當衙內,自然是百無禁忌,瀟瀟灑灑。
這不,都五十好幾了,依然是汴京城中的知名衙內。
連趙煦都聽說過他的大名!
隻不過,不是什麽好名聲就是了。
趙煦彈了彈手指,便命人去將石得一,詔到自己麵前來。
等石得一來了後,趙煦就問:“都知,薛簡肅的幼子,都知可有印象?”
石得一楞了一下,然後就想起了,薛簡肅是誰。
他躬身道:“奏知大家,簡肅公幼子占射,乃是汴京風流客,瓦肆夢中人……”
“其與晏元獻公幼子、文太師第六子以及刑學士,舊年並號為汴京四公子……”
趙煦聽著,有些沒崩住。
汴京四公子?
合著,你們還能組團出道是吧?
要不要朕在桑家瓦子,專門給你們開個勾欄,讓你們每天晚上登台演出?!
還有啊!
你們一個個都是五十往上了,還在這玩四公子的概念?
大宋老男孩是吧?
不過,這也正常!
大宋的風氣就喜歡搞這些虛頭巴腦的事情。
從天聖四友到嘉佑四友再到洛陽十三耆老、大名府五老等等等等。
士大夫們就喜歡組各種各樣的cp。
衙內們有樣學樣,搞出個汴京四公子很正常。
石得一,看到趙煦的眉頭皺起就知道趙煦對這所謂的‘四公子’很不喜歡了。
“大家……”石得一立刻心領神會的,在趙煦麵前,將那四位老baby過去的光榮事跡,渲染了一遍。
這四個家夥,各有各的特長。
但都有一個共同點——愛好扶貧,經常性的宿醉於勾欄瓦肆,幫助那些自立自強的大宋女性,走上人生巔峰,贏得財富未來。
在這其中,最受勾欄姑娘們喜歡的,當然是晏幾道了。
按照石得一介紹,別看晏幾道今年都五十歲了,但,勾欄裏的花魁、頭牌看到他就兩眼放光。
即使是現在的晏幾道,早已是孑然一身,再無年輕時的容貌與風采。
但依舊有著數不清的歌女、舞女,不要錢倒貼,甚至花錢養著他!
去年,晏幾道去登州後,據說汴京城裏的瓦肆,姑娘們一度都是淚眼婆娑。
更有幾個癡情的,自帶幹糧,一路跟著晏幾道去了登州。
老實說,趙煦有些理解不能,但轉念一想,將晏幾道理解成黃霑、方文山,把勾欄裏的歌女、舞女理解成現代的歌星,邏輯就完全通了。
隻能說,一切責任全在柳永——要不是柳永開創了這條風流才子與佳人故事的賽道,晏幾道早餓死了!
而和晏幾道一比,剩下三個就都是渣渣!
去勾欄都得自己掏錢!
經常性的會為了一親芳澤而一擲千金。
完全就是三個冤大頭!
與晏幾道完全不能比!
不過近期,刑恕倒是有趕上晏幾道的勢頭。
因為刑恕如今已經超進化!
成為了真榜一大哥!
不知多少勾欄瓦子,都要靠著刑恕帶客消費。
他甚至還幫著兩個本該沉淪的舞女,從勾欄瓦肆中上岸,擺脫了一點朱唇萬人嚐,一雙玉臂千人枕的命運。
那兩個舞女,甚至從此就住上了高屋大宅,有著下人仆役伺候,完完全全就是真正的正室、大婦。
這就不得了了。
多少歌女、舞女的眼睛一下子就紅了,看到刑恕,大抵就和信眾看到菩薩一樣,貼上去就纏著不放。
而剩下兩個。
文老六,大抵是年紀上來了,今年已經很少出現在勾欄。
唯獨那薛占射,是不改本色,依舊是醉臥花叢,經常一擲千金。
許是在汴京城裏待久了,不得勁了。
也許是新人開始崛起,加上薛占射的兩個姐夫都已先後離世。
姐姐們也都開始為了家族未來而考慮,顧不上他了。
所以這幾年,薛占射在汴京城呆的時間越來越少。
他越來越多的跑去開封府下麵的縣鎮。
拿著自己的家世背景,在下麵的縣鎮中溜達。
趙煦聽完石得一的介紹,眯著眼睛想了想,然後揮手道:“朕知道了,都知先下去吧!”
“諾!”石得一躬身退下。
趙煦靠在坐褥上,閉著眼睛,嘴裏念叨著:“汝好好的汴京城衙內不當……偏要去下麵的縣鎮是吧?!”
“不當人子!”
“朕就好好的代簡肅公教育汝一番!”
薛奎去世的時候,薛占射可能還不到五歲。
所以,這貨就沒爹教,可能也是因此出的問題。
而趙煦作為君父,完全有資格代替已故的薛簡肅,給薛占射一些遲來的父愛。
“就算是酬謝薛簡肅公,當年首倡以皇祖父為皇嗣的功勞!”
“所以,汝不必謝朕!”
薛奎確實是第一個上書,並明確提出以趙煦的祖父為仁廟皇子的大臣。
隻不過,薛奎死的早。
而死人不會說話,於是,這份功勞就被人毫不留情的霸占了。
現在,大宋官方認可的首倡立嗣功臣是韓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