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5章 於重獲前再次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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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合對方的話語,她似乎猜到了明白對方的真實身份。
    “難道是……母親?”
    遠山秋瀾的聲音幾乎聽不見,但那顫抖的尾音卻透露出她內心的恐懼和不確定。她害怕這一切是真的,害怕自己無法承受這個殘酷的真相。
    “你不是戰士……快走,快走!”
    被遠山秋瀾稱作母親的畸形怪物,眼中閃過一絲痛苦,它的身體開始顫抖,仿佛在與某種力量抗爭。
    然而,遠山秋瀾的心中充滿了矛盾和掙紮,她的腳下像是被釘在了原地,無法移動。
    見到遠山秋瀾仍停留在原地,畸形怪物的聲音變得更加嘶啞,每一個字都像是在用盡最後一絲力氣:
    “快走……你不是戰士……不用……死在戰場上……”
    那一刻,遠山秋瀾終於看見了從那雙眼睛中流淌出的晶瑩。
    也是在這一刻,她明白了那種情感為何物。
    原來,在母親表麵冷漠的視線中,在她斷言自己並不是戰士的時候,心裏卻藏著這樣的情感。
    “為什麽……”
    遠山秋瀾痛苦地抱住腦袋,無力地站在原地,遙遙望向她的母親。
    她的聲音中充滿了疑惑和痛苦,她不明白為什麽母親要承受這樣的痛苦,為什麽她們不能像普通的母女那樣相互擁抱。
    到了此刻,畸形怪物如同蛻皮般脫落汙黑的血垢,體表的皮膚變為殷紅色,遠山秋瀾呆呆地張望。
    在痛苦的哀嚎中,麵前的畸形怪物持續發生異變,身體不斷扭曲和變形,就連頭部都麵目全非,再也難以辨別出她原本的樣貌。
    遠山秋瀾知道,在這一刻,那個曾停留在她記憶中的母親徹底離開了。
    “——!”
    宛如野獸般的嘶吼聲傳來,畸形怪物徹底盯上了遠山秋瀾。
    畸形怪物的速度超越肉眼可以捕捉的極限,隻消一瞬便來到遠山秋瀾麵前。
    遠山秋瀾來不及防備,來不及舉起刀,甚至來不及思考。
    她仍舊木然地站在原地,仿佛一隻被丟棄後無家可歸的流浪狗。
    緊接著,畸形怪物用扭曲的手臂抓起遠山秋瀾的刀。
    ——再狠狠刺向自己的胸口。
    “咳!”
    殷紅的鮮血猛地噴出,遠山秋瀾的視線瞬間染上血色。
    “欸……?”
    遠山秋瀾終於回過神來,頭一厘米一厘米地移動,最終目光聚焦在懷裏,那位披上一層血色的人影身上。
    扭曲後的麵孔分辨不出任何表情,在大概是嘴部的地方,周圍的皮膚跟著稍微顫抖了幾下。
    隨後,永遠地失去生機。
    直到那雙亮著的星辰熄滅,才後知後覺發現,原來那是她的眼睛。
    “母……親……母親——!”
    穿過青黑色圍成的牆壁,少女的悲鳴在戰場上回蕩。
    ……
    “是誰在那裏!”
    相隔不遠處,一名士兵發現了附近的異常。
    在倒下眾多平均百米的青黑色巨型鯊魚怪物後,整個戰場都被切割成無數區域,猶如迷宮一般混亂。
    這名士兵與隊友失去聯絡,連敵人的身影都在沒看見。士兵循著剛剛聽到的聲音,小心謹慎地壓低腳步靠近。
    士兵發現在一塊空地中央,似乎有兩個渾身血色的身影。
    “你是誰?”
    雖說對方是人類體型,但也有可能是從舉行鯊魚怪物殘軀中冒出來的畸形怪物。因此士兵保持戒備,在遠處問道。
    兩個渾身染血的身影都沒有反應,士兵心中的疑慮加深。
    士兵讓魔導槍械處於激活狀態,一步步地緩慢接近。
    二十米……十米……五米……
    終於,士兵看見了。其中一個染血的身影是位女子,血液從她的身上持續向下滴落,在地麵形成血泊。
    士兵的心跳逐漸加速,他的眼中映出了那位女子的身影,她的身上沾滿了鮮血,仿佛剛從地獄的深淵中走出。士兵的心中湧起了一股不祥的預感,他的魔導槍械在手中微微顫抖。
    士兵心中警鍾大作,後背頓時湧上一股寒氣。士兵沒有絲毫猶豫,立刻將魔導槍械對準另一個身影,手指緊緊扣在扳機上。
    “快報上身份,否則——”
    哢擦。
    士兵的話語還未說完,一陣腥風便席卷而來,帶著死亡的氣息。
    沒有看清任何動作,利刃瞬間粉碎了魔道槍。
    利刃勢頭不減,如同死神的鐮刀,無情地向士兵的脖子割去。
    士兵的瞳孔驟然收縮,此刻在士兵腦中唯一閃過的念頭,便是下一秒自己身首異處的畫麵。
    叮!
    然而,就在那千鈞一發之際,另一道從天而降的製式軍刀出現在士兵麵前,間不容發地擋下利刃,將士兵從鬼門關拉了回來。
    “走。”
    製式軍刀的主人淡淡說道。黑發少年的聲音平靜而有力,他的身影在血色中顯得格外堅定。
    他就立身在軍刀旁邊,一隻手反手握住軍刀,將它從容地拔起。
    士兵清楚地知道,在血色利刃麵前,自己連一秒鍾都撐不下去。因此士兵不敢猶豫,抽身退後到自以為的安全位置,接著舉起魔道槍,試圖為手持製式軍刀的這名黑發少年爭取機會。
    黑發少年並沒有理會士兵的動作。
    自始至終,他的目光都一直在麵前的血色人影身上。
    “……秋瀾?”
    路小樓輕輕呼喚道,聲音中帶著一絲不忍。
    遠山秋瀾便是對方的名字。然而血色人影是否還是遠山秋瀾,路小樓不得而知。
    聽到那兩個字,血色人影似乎微微顫抖了一下。
    然而這絲迷惘隻存在於短短一瞬。下一刻,血色利刃仿佛要刺穿路小樓的視野般襲來,帶著一種幾乎要撕裂一切的力量。
    路小樓的心猛然沉了下去。這是他最不想見到的場麵。
    從拿到軍用武器後,路小樓就一直往前線趕去。然而巨型鯊魚怪物的體型優勢實在太大,貫穿了前後戰線,在戰場上築起無數高牆。
    路小樓摸黑探索了半天,一路上都沒見到幾個活人,隻有幾次見到友軍後幫忙斬殺畸形怪物。
    最後同樣來到附近,在聽到一聲悲鳴後立刻趕來查看。
    已經確認對方是遠山秋瀾,可是對方的情況實在不容樂觀。
    路小樓一邊揮舞製式軍刀格擋血色利刃,一邊在刀光劍影中觀察對方的具體狀況。
    遠山秋澪此刻渾身染上鮮血,這點毋庸置疑。她的眸子失去往日的神采,隻剩下冰冷和殺戮欲望,是導致她沒有認出路小樓,還對他大打出手的原因。
    似乎值得慶幸的是,遠山秋瀾身上暫時並沒有發生扭曲和異變,不像路小樓先前遇到的畸形怪物那樣失去人性,麵目全非。
    但是,路小樓很快便注意到遠山秋瀾身上的那些鮮血。
    那些殷紅的鮮血正詭異地爬上遠山秋瀾身體上其他沒有被染上的部位,在身上蔓延。鮮血仿佛擁有自己的意識,要將遠山秋瀾吞噬。
    恐怕,這些詭異的殷紅鮮血就是導致遠山秋瀾失去理智的原因。
    路小樓不斷後退,同時沉下心來思索應對的方法。
    魔力暫時枯竭的情況下,很多手段都沒有運用的機會。
    而且暫時不論讓遠山秋瀾恢複原狀,路小樓自己的安危都受到威脅。
    沒有魔力強化身體,路小樓的平均數值隻有幾十。這一刻,等級差距帶來的巨大影響便體現出來,遠山秋瀾依靠著鯊魚混血天生的優勢,再加上詭異血液的影響,力量、敏捷等數值均得到了不同程度的提高。
    在血色利刃不知疲倦的攻勢下,黑發少年被逼得不斷倒退。
    他的心中短暫閃過憑借耐力優勢以傷換傷的手段,但這個念頭很快就像被冷水澆滅的火焰一樣消散了。
    遠山秋瀾身上的血液,如同一條條潛伏在暗處的殷紅毒蛇,它們在她的肌膚上緩緩蠕動,等待著機會。
    這些血液不僅僅是顏色的標記,它們是活的,充滿了惡意和危險。
    路小樓清楚地意識到,一旦他或遠山秋瀾的皮膚上出現任何傷口,這些血液就會像真正的毒蛇一樣,迅速鑽入他們的體內,將他們腐化,變為和那些畸形怪物一樣的恐怖存在。
    遠山秋瀾的瘋狂攻勢不減,每一擊都讓路小樓後退一步。
    就在這時,路小樓的製式軍刀劃出一道弧線,直取遠山秋瀾的要害,但被她以血色利刃巧妙擋開。他迅速後退,避開遠山秋瀾的反擊,同時軍刀在手中旋轉,準備下一次攻擊。
    路小樓低身躲過橫掃而來的利刃,緊接著一個翻滾,從下方刺向遠山秋瀾的腿部。他利用軍刀的長度優勢,進行遠距離的直刺,試圖拉開與遠山秋瀾的距離。
    路小樓的軍刀在空中劃出一道十字,封鎖遠山秋瀾的進攻路線,迫使她不得不後退。然而遠山秋瀾在路小樓的十字封鎖下,突然加速,以一記猛烈的直刺突破封鎖。
    電光火石間,遠山秋瀾的血色利刃如同狂風暴雨般襲來,每一擊都帶著破空之聲。她以驚人的速度連續揮砍,形成一片刀光劍影,將路小樓的攻勢一一化解。
    遠山秋瀾在路小樓的攻擊下靈活移動,她的身形如同鬼魅,難以捉摸。她利用血色利刃的長度優勢,進行大範圍的橫掃,迫使路小樓不得不跳躍躲避。
    戰場的邊緣,士兵躲在一處由巨型鯊魚怪物屍體堆成的高牆後,雙眼緊盯著戰場中央的路小樓和遠山秋瀾的激烈交鋒。
    士兵的手指輕撫著魔導槍械的扳機,心中計算著最佳的射擊時機。
    路小樓在遠山秋瀾狂風暴雨般的攻勢下,逐漸感到壓力。他的每一次揮刀都變得越發艱難,而遠山秋瀾的血色利刃卻似乎永無止境。
    士兵知道,自己必須采取行動,為路小樓爭取到一絲喘息的機會。
    士兵深吸一口氣,穩定自己的情緒,然後緩緩地將魔導槍械的瞄準鏡對準了遠山秋瀾。
    隻有一次機會,必須一擊必中。
    士兵的眼睛緊盯著瞄準鏡中的紅點,手指輕輕扣動扳機。
    就在遠山秋瀾的血色利刃再次揮向路小樓的瞬間,士兵扣動了扳機。
    一道藍色的光芒從魔導槍械的槍口射出,劃破空氣,直擊遠山秋瀾的腿部。
    這是士兵短時間內能選擇的最好目標,腐化後的遠山秋瀾戰鬥意識太過出眾,著重保護心髒等要害,讓士兵難以尋找到機會。
    戰場上的空氣在那一刻仿佛凝固,時間似乎放緩了腳步,隻為見證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士兵的魔導槍械發出璀璨而奪目的藍色光芒。
    然而,感受到耳膜旁隱隱傳來的空氣震動,路小樓的心又是一沉。
    士兵並不知道那些詭異鮮血的特性,因此開了槍。但能猜到詭異鮮血特性的路小樓不同。
    路小樓能感知到這一槍的預定目標是遠山秋瀾,雖然他並不清楚會命中哪個部位,但一定會讓對方的身上產生傷口。緊接著,那些詭異的鮮血就會趁虛而入。
    不能讓這樣的事發生!
    路小樓來不及多想,在刹那間作出決定,毅然決然地縱身擋在遠山秋瀾麵前。
    兩人的距離本來就極為相近,因此路小樓成功了。
    他的身上出現了一個被藍色光芒打中的彈孔,之後,在場的另外兩人都陷入震驚。
    一人是依然端著魔導槍械,在牆邊瞠目結舌的士兵。士兵的雙手顫抖不止,怎麽也料不到自己的這一槍竟然會命中黑發少年。
    另一人是遠山秋瀾,她呆呆地張大嘴巴,下意識攙扶住路小樓。
    此時,那些曾寄宿在她身上的殷紅鮮血,已經褪去得無影無蹤,仿佛脫下了一件血液凝成的長袍。
    這些詭異的鮮血,正如路小樓先前預料到的一樣。它們猶如潛藏在陰影中的毒蛇,在發現獵物破綻的一瞬間,便張開血盆大口咬了上去,速度快到連殘影都沒有留下。
    在路小樓出現傷口的刹那,所有的殷紅鮮血就從遠山秋瀾身上騰起,全部順著傷口一股腦鑽入黑發少年的體內。
    在肉眼觀察下,能夠清晰地看到在黑發少年的皮膚內,有著不正常的殷紅瘋狂擴散、蔓延,猶如被打翻的墨水瓶,迅速暈染了路小樓的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