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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地察覺腰間一軟，抬眸望去，隻見顧北彥將她攬入懷中，長臂擱在她纖細腰間，低啞的嗓音緩緩道出，“本王方才說的，九九可是答允了？”
    風九歌眸光微變，眉頭慢慢擰起。
    方才？方才她答允甚了。
    風九歌還未思忖半分，耳畔再次傳入女子嬌聲軟語，一時好不臉紅。
    “你！”原就知道顧北彥不是個正經的，可誰料在此時此地，他竟還能如此坦然無礙地同她講起這些。這不提便罷，提起風九歌下意識便想到那日的意亂情迷。
    往日她要少碰烈酒，少同顧北彥進出。
    瞧著懷中女子漲紅了一張臉，顧北彥難得好心情地低笑出聲，在她耳畔再次落下呢喃軟語，“九九，本王是認真的。”
    他此生若還是檀王，她便是自己的檀王妃。
    如若空空一身，她便是自己的妻，唯一的妻。
    他要給風九歌的，是所有繁榮富貴，是安貧悠閑，是無拘無束。
    風九歌一時情動，淪陷在他好看的眸中，竟鬼使神差地點了點頭。這等事，除了他，這世間也沒人可讓自己如此。
    老鴇領著他們來到最裏側，裏麵隱隱有絲竹之聲，輕歌軟調，還有女子低微嬌軟的低聲細氣伴隨而出。
    風九歌眸光一深，鮮少地帶了分玩味。老鴇正要引他們進去，卻看風九歌朝她勾了勾手指，湊上前去。
    這世間要論黑心，可沒有人能黑得過風九歌。
    咱們這位七王爺不會要醉生夢死、溫柔繾綣麽，那她便送他一個英雄塚、溫柔鄉罷。
    十指緊扣的二人交換眼神，隨後便聽到老鴇在門外喊道，“王爺，樓內今兒個來個位九兒姑娘，姿色出眾，模樣傾城，王爺可要傳她進屋侍奉？”
    風九歌知曉，一向愛玩賞美人的洛七染定不會推辭。果不其然，裏頭傳來他低低淺淺的笑聲，隨後傳來一聲好。
    推門而入，一眼望去，香屏錦榻，珠簾暮翠盡收眼底。玉盞珍肴，美酒珍饈，應有盡有。酒席外圍，美人環繞，絲竹聲脆，輕歌曼舞，好不愜意自在。
    而風九歌的目光，從這奢華極致的屋內掠過一遍，便落在了錦榻上臥躺的男子身上。
    一身慘綠羅衣，青絲由竹簪束起，臉如桃杏，眸如星曜，姿態閑雅，淡天琉璃。他便如一輪星辰月色，冉冉生輝。
    洛七染此刻半眯著眸子，恍恍惚惚瞧著一個麵紗女子朝他緩步走來，亦步亦趨間盡是嫋娜姿態，尚有孤瘦雪霜之姿。
    “可會歌舞？”在旁侍奉的清秀女子剝了葡萄皮，將晶瑩剔透的果肉遞到洛七染嘴邊，一副順從乖巧的模樣。
    這屋內絲竹聲起，有高山流水之氣勢，又有郎情妾意之繾綣。
    都道這洛七爺會享受，此番風九歌才是見識到了個實打實，不過在江淮多停留一日，洛七染便耐不住性子要出來尋消遣，還偏巧就到了江淮城中最出名的青樓7e731fbe。
    連老鴇都知曉他的身份，定是這廝自己脫口而出，擺起了王爺架子，也虧得這些女子本就想攀龍附鳳，伺候好了洛七染沒準還能被召到京城享福，便個個都扮起這溫良賢淑的可人來。
    麵紗下的小臉此刻清清冷冷，風九歌聞言勾唇，不動聲色地說了句，“不會。”
    洛七染問：“可會奏樂？”
    風九歌回答道：“不會。”
    “可會吟詩作畫？”
    郡主一貫風朗俊清，不鹹不淡接話：“不會。”
    “那你便隻有這空皮囊子進了青樓，沒學些旁的技巧，是進來作甚？”這一問三不會的，老鴇竟也推了此人進來伺候。
    “本王的王妃不擅詩詞歌舞，撫琴奏樂，你可要指點一二？”就在洛七染洋洋想讓老鴇哄走此女子時，一道再冷清不過的聲音傳入。
    錦靴入眼，再往上，便是出挑的容貌，修整的衣裳。
    長發如墨散落白衣，通身散發冰冷氣息，如利刃刀刻而成的五官也寫著生人勿進四字。深邃到看不見底的墨眸正射刀鋒，這等欺霜賽雪，這等冷絕狠厲，除了顧北彥，便再無旁人會有如此氣場。
    等等，他方才說甚來著。
    王妃？！
    洛七染順眸往左手邊瞧去，隻見風九歌不知何時坐到了軟塌上，迷離如霧的眼眸此刻漾著清冷淺笑，看了四周眾色環繞的女子一眼，玩笑道，“如若七王爺喜歡懂得吟詩作畫、附庸風雅的女子，本郡主倒是不介意再觀摩觀摩。”
    一旁本在奏樂的姿容女子，都紛紛放下手中的竹樂，戰戰兢兢地行禮。
    “拜見檀王，拜見郡主。”
    洛七染本在享樂得極為舒適，卻平白被攪了局，可洛七爺也有苦不能言，誰料這檀王是殺人不吐骨頭的主，若是他敢頂上一句，怕是已經被打出百花樓，到時候丟的麵子便愈發大了。
    酒杯灑落，洛七染此刻酒意也醒了大半，緩緩起身，一臉討好道：“小歌兒自然是不用學這些粗俗之物。”
    那些原本奏樂的女子聞言，紛紛軟了膝蓋。
    七王爺可是道她們方才所作之曲是粗俗之物？怕是恩寵還沒到頭，她們便要賠上性命。
    “罷了，都出去領賞罷，本王這兒不需要你們伺候了。”洛七染擺擺手，讓一幹女子退下。
    這七王爺來逛青樓也是好大的架子，屋中舞姬不下二十人便罷，連撫琴作曲之人都有數十，怕是這老鴇將樓中但凡姿色有幾分出眾的女子都塞了進來。
    隻是啊，洛七染卻是有心觀賞卻無心恩寵，到底動錯了腦子。
    “小歌兒，檀王，你們夫婦這會怎地來了此地。”洛七染手執白玉杯，有種說不清的俊逸風流、清雅卓絕。
    顧北彥走到風九歌身旁，挨著她坐下，正愁沒有個軟氈供自己靠，風九歌順勢便躺入男子懷中。
    “你能來此處享樂，我們便不能來尋消遣了？”清冷聲音緩緩吐口而出。
    洛七染看著風九歌，墨玉的眸子淺淺而笑，眼底是一汪深潭，深不見底，低潤出聲：“本王隻是沒想到，你夫君竟也能允你來逛青樓。”
    話中的揶揄之情盡露無疑，又是此等欠抽的語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