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鳶尾印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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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問到此事,答得愈發卑亢,“屬下查到司正一派原是起自西域,這毒術也是後來傳入楚洛,此先並無人學識。”
    西域地處荒蕪之地,並非楚洛國土,而今楚洛強盛,西域君主生了歸順之心,甘願臣服在楚洛之下,做楚洛同西域貿易往來的使者。
    毒術一派在楚洛並不盛行,隻是司正得勢,毒術亦可用醫入藥,自此司正一門便興盛起來。到如今,在整個楚洛,也隻有司正一門擅用毒術。
    “王爺之前便懷疑司正的身份,如今司正已死,同他有幹係的沈府也遭滅門,我們這邊的線索已斷,該如何查證?”
    隻是靜聽著臨止出聲,卻並未回應的顧北彥,骨骼分明的手緩緩將筆放下。
    一貫的沉穩鎮定,絲毫未見慌亂,這等臨危不懼,坐擁一切的氣勢,隻有檀王才有。
    “既是西域傳入,便從西域君王身上下手。檀王府接管連通西域的往來貿易,派幾個我們的人混在其中,暗中查探。”
    臨止聞言隻覺眼前一亮,立刻拱手道,“屬下這就去辦。”說罷,身影便消失在了屋內。
    香爐中熏著白檀,香氣四8db215df溢,盈滿了整間書房。
    顧北彥一雙黑如星曜的眸緊緊鎖住宣紙上題下的字,反複摸索咀嚼。
    沈少寺,沈婷……
    案台上堆著成山文牒、書卷,他的手邊擱了一本早已發黃的卷宗,上頭的字被灰塵掩蓋,隻能依稀分辨出顧氏族譜四字。
    ———
    在江淮地界時,風九歌從未如此身心舒暢地沐過浴。一來是擔心此行會發生什麽危險,二來也是沒興致放鬆自己。
    隻是換成自己熟知的環境,風九歌便懶懶地享受一番。待全身經絡打通,渾身隻透著兩字:舒暢後,她才穿上衣服,坐在繡凳上讓子衿替自己梳妝。
    風九歌如今隻穿了一襲裏衣,外衫輕盈,鬆鬆垮垮地搭在肩頭,青絲被攏到一側,後頸隱約可見一個桃紅印記。
    透過銅鏡察覺到後頭的子衿有幾分遲疑,風九歌淡聲開口,“怎麽了?”
    子衿雖在她近旁服侍,可也從未見過風九歌身上有過如此印記。如若這是天生的,自家主子從不讓旁人瞧見也是情理之中,可這印記生得卻並不像胎記。
    “小姐的後頸,有一朵酷似鳶尾的印記。”不是胎記,子衿也便明說道。
    聞言,風九歌嘴角的笑意緩緩退去,她看著銅鏡中的自己,留意到眼角處那塊不大的疤痕。
    疤痕、印記。
    這都是她不知道的。
    隻是此刻卻並不是同子衿談論這塊印記的時候,風九歌也回得格外利落,“無事,梳妝吧。”
    平日裏頭她穿得服飾也能遮住這塊印記,隻是她活到如此年歲竟不知曉自己身上竟還有如此印記,倒還真想看看那塊印記的樣子。
    狀似鳶尾,如若不是胎記,這又是如何而生。
    子衿領命,拿起木梳替風九歌盤發,也不再提起那塊印記。
    小姐都不在乎,她隻是無意發現,也沒什麽大礙。
    風九歌知曉,自己同顧北彥一道回來,這事被風氏家主知道,定是要說上幾句的。索性她對這個爹爹向來不太親近,容他說一兩句也無妨。
    穿過前廳回廊,風九歌這才到了風氏家主的書房。
    這座院落是先前風氏家主同過世的風夫人所居,如今風夫人已去,風氏家主卻依舊念著舊情,留下了這座院落,還時常在此處居住。
    書房位於偏院裏屋,風九歌過去時,門口還圍了風初瑾和溫氏,看樣子兩人是早已等在此處。
    還真怕風氏家主同她說些旁的什麽罷。
    這母女倆的心思如此顯而易見,果真是司馬昭之心,不懷好意。
    “大小姐。”溫氏瞧見她,欠身行禮。
    風九歌淡淡瞥了她一眼,本欲不搭理她便進去,可瞧見風初瑾那恨不得吃了她的模樣,難得多了句話,“二夫人平日管理風府上下,沒有精力管教自己的女兒也實屬理所當然,隻是二妹這性子還是要人在旁提點著,不然做出深夜同男子幽會此等醜事,便不好了,二夫人覺得呢?”
    牙尖嘴利,得理不饒人。
    溫氏低垂的眼眸布滿陰鶩,麵上卻還要裝得大方得體,受教道,“為婦知曉了,多謝大小姐提點。”說罷,便扯著風初瑾的衣裳同她一道出了院門。
    風初瑾被拉走時還一臉不情不願,對她的不滿更是到了頂峰。
    隻是風九歌知道,這裏是風府,是風氏家主所在的院落,風初瑾就算是再無腦子,也不會在這裏同她大吵大鬧,隻是這背後的蓄意詛咒,就不得而知了。
    想著,風九歌眸光微暗,一抹算計得逞的笑容在她臉上顯露。
    “你便在此候著。”朝身後的子衿囑咐,便推開了那扇半演的木門。
    吱呀一聲,隨後從裏被關上。
    風九歌兒時來過這裏,長到如此年歲卻對兒時的記憶有幾分記不真切,可當走入屋內時,熟悉感便迎麵而來。
    依舊是老舊的陳設,連書房轉角的花瓶、畫軸、匾額都還是一如既往地擺放懸掛。
    同顧北彥的書房不同,風氏家主不大愛用香料,屋內除了墨寶硯台散出的淡淡墨香,便無旁的其他氣味。隻是這淡淡墨香初初聞著也是舒服的,並無厚重的不適。
    繞過書架,風九歌看到了站在一副畫軸下,背手在後的父親。
    順著風氏家主的目光看去,風九歌臉色有幾分微變,眸底隱約湧過悲戚。
    不為別的,而是這副畫軸正是已故的風夫人畫像,上頭的女子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明眸皓齒,雙手搭在膝上,一雙眸中淌著溫柔,正直直地朝她看來。
    風夫人過世後,府中再無她的畫像,原以為風氏家主對母親少了些情意,卻不曾想,他也會一人在屋內,懷舊地看著這副畫卷,就像是看著已故的風夫人。
    “你同你母親,模樣生得是一般無二。”隨著風九歌年歲漸長,這長開的模樣更是像極了已故的風夫人,風氏家主每每見她,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