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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過這顏麵都是做給外人看的，風九歌並不認為洛樾笙便打消了對風氏的猜忌。
    都說君心似海，笙皇如此多疑，這聖意的確不好揣測。
    國清寺是皇家寺廟，多半人手都是從宮中過去的。而洛樾笙讓風初瑾入寺廟的原因，隻是為了將這件事掩蓋過去。
    既達到了打壓風府的目的，又未讓天下人覺得笙皇無情。
    風九歌坐在馬車中，隨著馬車搖晃子衿的聲音從外傳入。
    “小姐，今夜會留宿在國清寺。”
    雖說隻是送風初瑾過來，可是如今這一番耽擱，也是拖延了一些時間。反正隻是過去留宿一晚，風九歌便也不作聲。
    隻是子衿方才還同自己說了，風初瑾不僅做出了那等不堪的事，竟然還……怪不得洛樾笙會將她送入寺廟，以求得後宮安寧。
    隻是如今的風初瑾已經如同棄子，沒有任何利用價值，隻是可惜了她當初愛慕顧北彥的一腔真心，平白給辜負了不說，還落得個不幹不淨的下場。
    坐在馬車中，風九歌莫名覺得一陣倦意，揉了揉酸疼的太陽穴，她眸光的精光愈發澄澈。
    待顧北彥從沈少寺手中取到寒羽，她倒要看看沈少寺葫蘆裏到底賣的什麽藥。風九歌此刻並不確定自己那些失掉的記憶是否是沈少寺所為，隻是如今的證據線索都不容她忽視。
    沈少寺的嫌疑還是最大的，再者，她從不相信沈少寺是真心想與顧北彥合作。兩人之間必定不是表麵上看得如此簡單。
    隻是現在的局勢也不容她思慮太多，眼前最重要的，無非就是查明一年前自己是否與顧北彥相愛過，是否失憶過，又是否與沈少寺有關。
    待忙完了風初瑾的事，便是回覃寺門一趟。
    國清寺離京城並不遠，隻是這一路緊趕慢趕，到了寺門中已經入夜。
    得知風初瑾被送入寺門的消息，國清寺的方丈和弟子們紛紛站成一側，恭敬地候著馬車。
    方丈似乎並不在意風初瑾的身份，一眼便看到了風九歌，朝她行了個禮。
    “郡主。”風九歌並不疑惑方丈如何知曉她的身份。
    或許之前是沒有多少人知曉她的名諱，可自江淮一行至後頭的笙皇賜婚，她的名諱怕是已經傳遍了京城四處。
    風九歌也朝方丈行了個禮，語氣還算恭敬，“大師。”
    到底是皇室的寺廟，不僅氣派，四處陳設更是讓人歎為觀止。隻是風九歌此刻沒有欣賞的心情，等著方丈將風初瑾安頓好，便隨子衿走進了寺門一側。
    皇室的寺廟並不對外開放，前來朝貢的也是京城中有頭有臉的官家富賈。晚間入寺門的人極少，風九歌也閑於不必同那些人客套。
    子衿接了她的命令去打點廂房，而風九歌便一個人在寺門中轉悠。
    現下的天剛是朦朧的夜色，霧氣甚濃，看上去格外典雅清麗。一輪彎月懸掛天邊，襯得四周辰星毫無顏色。
    如此月景，隻可惜不能同顧北彥一道看。
    閑暇時靜下心看看也是好的，隻是最近事情太過繁瑣，加之顧北彥自江淮回來後，似乎變得更忙了，雖然知道他是在謀劃大業，風九歌不免還是有幾分不滿。
    倒不是她兒女情長，隻是對象是顧北彥，她毫無勝算可言。
    風九歌今日穿了一件極為素淨的衣裳，清冽的側龐被月光照出一片朦朧，眸光氤氳，周身清華遮掩不住。
    這樣一個絕代佳人，落在旁人眼中，卻又別有一番韻味。
    風九歌敏銳，隻是向前走時，察覺到身後的目光，下意識地便往後看去，直接撞進那人漆黑的瞳仁，森森然然。
    是他？
    彼時的風九歌也不知道該做出如何表示，隻是眸光中的打探卻是怎麽也掩藏不了，她是疑惑分明是笙皇下令讓風氏子女護送皇妃出宮，自個兒卻又巴巴地跟上來。
    今夜的洛樾笙穿著一襲錦衣華裳，紫光瀲灩，沒有平日的繁重裝束，彼時的他也稱得上謙謙君子。隻是那雙漆黑的眸中隱著何等的滔天謀算，她不用猜便知道。
    洛樾笙出現在國清寺，又在身後看她。風九歌並不認為這會是一個巧合，如若不是巧合，必定是人為。
    隻是這等人為造就得也太過刻意，風氏子女中，除了她，怕是再也想不出第二個人選了罷。
    風九歌並不疑惑洛樾笙會入國清寺，隻是疑惑他方才看自己的目光，這不是一個君王看臣子應該有的目光。
    “郡主好興致。”就在風九歌側著身，想著是不是該朝他行個禮，便見洛樾笙一身紫衣卓絕地朝自己走來。
    他今日身邊也沒跟旁人。
    君王身邊沒有跟人，倒是讓人心生疑竇。
    賞月是好興致，隻是洛樾笙的興致，倒是將她今夜的好心情毀了個幹幹淨淨。
    “陛下說笑了，臣女不過要回房，途中經過罷了。”風九歌說得不卑不亢，一雙眸毫不掩飾地直撞他的瞳仁，沒有絲毫懼意。
    她看洛樾笙時，不會有害怕，也不會有畏懼。
    此等不屈不折的神情，倒是一如往昔。
    她不說自己是過來賞月，無非是不想和洛樾笙談論太久，但是洛樾笙這之後的話，就說得讓人有幾分糊塗了。
    “是啊，朕也是途中路過，恰好看到了郡主。”洛樾笙難得露出笑容，不似洛七染那種張揚的笑，也不似顧北彥那種寵溺的笑容，是一種君王俯視四海，天下平定的釋然與安心。
    風九歌並不覺得洛樾笙是想同打趣，隻是此時此刻她卻說不出任何話來。
    有幾分尷尬罷。
    “更深露珠，郡主護送庶妹前來，可是辛苦了。”洛樾笙負手站在她身旁，同她不過幾米距離，他高出風九歌一個頭，風九歌要稍稍抬頭才能看到他的臉。
    這等算是寬慰的話，風九歌卻是不信的。洛樾笙此番說她辛苦，那指名道姓要風氏子女護送風初瑾入國清寺的又是誰，表麵一套背後又是一套，還真是虛偽啊。
    “這是臣女的本分，不談辛勞。”她對風初瑾本就沒什麽感情，如今隻是順便過來送她一道，沒有洛樾笙說的那般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