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0章 思念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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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書嶼背靠在軟墊上,一摞墨發泄下,裏衣似雪,除了麵色有幾分蒼白,已經看不出風書嶼有其他異樣,又恢複了那個儒雅君子。
女子繼續低頭收拾,狀似無意地反問,“是嗎,將軍很是思念那名女子?”
如果不是思念太深,他又怎會將自己當成他心中的人。
看來風氏的大少爺,堂堂鎮國將軍,心中也有記掛之人,並且埋藏極深。
“起初並沒有覺得多在意,也談不上喜歡。”提起沈安歌,風書嶼便似乎有說不完的話,而這也是他頭回,在他人麵前解剖自己內心。
如若說是沈安歌糾纏在先,那麽他便是動情在後。隻是這份情萌動得太過緩慢,以至於在失去沈安歌之後,他才醒悟原來自己對她並非無意。
隻是這男女之事,向來都是由男提口,而沈安歌的行事作風卻比一名男子還要雷厲風行,他就像是毫無準備手無寸鐵的兵士,在麵對沈安歌時顯得格外被動。
也是他從未經曆情愛之事,對這些事格外懵懂,對沈安歌也是冷淡了些。
隻是那個女子,在最後還是為了救自己。怎麽說,他欠沈安歌的不止是一段情,還有一條命。
“但是同她相處過一些時日後,便發覺她其實就是那樣的性子,時常不按常理出牌,作風跳脫讓人摸不著頭腦。”風書嶼說到此處,淡笑出聲,“可這就是本來麵目的她啊,沒有絲毫掩飾,不做作也不矯情。”
可能人總是在失去之後才會知道原來自己曾經有過的無數美好,都是鏡花水月。他對沈安歌的情醒悟得太晚,此刻回想時不免悲痛,可是這對風書嶼來說,他甘之如飴。
女子靜靜聽著,並未插嘴。
隻是在風書嶼看不到的地方,她隱在袖中的手不自覺顫抖……
風書嶼說到最後,抬眸看向女子,隻見她淡然著一張臉,隻是在以旁觀者的身份,傾聽他的話而已。
也是,他是太過思念沈安歌,又或是在想到自己或許快要命不久矣,才會做出如此感慨來。這些事,女子不知道,可她卻選擇了傾聽。
便是這樣罷,有人能聽他言語,不至於讓他一人,將這些思念深埋心底,永無重見天日的可能。
“也是在下唐突了,同姑娘說了這麽許多。”風書嶼一向待人溫柔,甚至於說話都是那副翩翩公子的風範。
除了穿金戴甲,他才會有上陣殺敵的將軍風範,平日的他格外平易近人,好相處得很。
本是收整好了所有,可為了等風書嶼說完,女子還是留下了,盡管她知道自己並不適合出現在此,屋外隨時有人在監視她,可她還是想聽風書嶼將這些話說完。
似乎隻要聽完這些話,她便是完滿了。
“將軍是深情之人,想要同人言語也實屬正常。”說罷,女子端著案台往屋外走去。
耽擱時間太久,怕是會有人起疑。
女子並不怕自己會因此喪命,可她總要顧著風書嶼的安危,更是在這種時候,她不能離開風書嶼身邊。
風書嶼靜靜看著女子的身影消失在門旁,隨後他收回目光,薄唇勾起一抹嘲諷的弧度。
如果世上有種痛為悔不當初,那麽他想,自己的確是後悔莫及了罷。
形存形滅都有定數,沈安歌的命數便是折在了他身上。如果沒有遇見他,或許沈安歌還會無憂無慮地活著,在天街賣著她的糖人,不會涉入這趟渾水,也不會年紀輕輕丟了性命。
便是為了救他,她賠上了自己的命,求了他的平安。
沈安歌,如若我現下同你說,我也喜歡你,你是否會稍有安慰。
哪怕,哪怕這些都是他的自作多情,都是他的癡心妄想……
———
“安姑娘,少主請你過去一趟。”女子剛踏出屋一步,屋外候著的人便迎了上來,轉述著沈少寺的指令。
女子點頭,隨後往右而去,而就在她轉身時,突地被人從後打暈,那人利落接過掉落的案台,扶著女子的身子往旁而去。
屋內的風書嶼隻聽到屋外有細微聲響,可隨後又止於平靜,便不疑有他,隻當是屋外有人經過。
他現在最該煩慮之事,是如何出去。女子尚無消息,他應該自保為上。
而就在風書嶼看不到的地方,女子被人悄悄帶走,直至入夜將要換藥時都未歸來。
一間漆黑的屋內,女子緩緩轉醒,剛動了一下身子,後頸便傳來尖銳疼痛,她下意識地皺眉,隨後反應過來,自己究竟是何種處境。
她怕是被人打暈帶到此處,又被人綁上了這些粗繩,以此來困住她的行動。
女子眸光微暗,不用想也知道打暈她的是何人,這背後之人又是誰。隻是將她支開,要做什麽已經不言而喻。
對了,風書嶼還在屋內。
女子忽地想到什麽,掙紮起來,想要試圖掙脫出粗繩。
沈少寺對她早已起疑,沒有殺她滅口這事已足以讓人懷疑他的用心,在寨中能夠將她打暈並帶到此處,除了沈少寺下令再無旁的可能。
將她支走,唯一的可能便是衝著屋內的風書嶼而去。女子算到沈少寺遲早會對風書嶼下手,可是從未想過他會如此快,還以這種方式將她困在此處。
寨中大小屋舍不少,女子並不能確定現下關著自己的屋是哪處,從這裏到風書嶼屋內又有多遠。
她要保下風書嶼,而沈少寺卻要殺他。
女子掙紮的同時,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她知道有一種繩索是越掙紮便會綁得越緊,那些人隻是將她困在此地,沒有取她性命,便是料到她不會從此地出去,也救不了風書嶼。
該死,如若她一開始就在風書嶼身側,也不會發生這種事。
女子的眸光染上分自責,同時無比後悔。自顧北彥進攻山寨,折損了大半人手時,沈少寺就已經想到了下一步,而他此刻最想做的,便是取風書嶼性命。
不管如何都要取風書嶼性命,唯一的解釋便隻有那個。
女子奮力坐起,直起後背,讓自己靠在一根梁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