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 因果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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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怎麽說,她也不會離開風九歌身旁,還是在如今這般境況之下。風九歌身邊不能少了人,不然憑空而來的禍端從天而降時都不可知。
    麵對子衿的請求,風九歌卻置若罔聞。無論如何,子衿都已留不得。她並非狠心,也並非無情無義,權衡再三後,終究覺得子衿留不得。
    光是顧北彥受傷一事,就與子衿暗自遞送消息有關,風九歌並非冷血,可事關顧北彥,她總會意氣行事,或許說,她早已將顧北彥放在心底深處。
    子衿似還有話要說,可見風九歌漸漸冷毅下的麵龐,始終說不出心底話。
    其實被風九歌拆穿,被她趕走這些事子衿一早便預料到。風九歌這般心性灑脫之人,容得了自己身邊出了叛徒簡直就是天方夜譚,可風九歌到底是一早便知道了自己的居心不良,還容忍自己至今,已然不易。
    子衿作為她的婢女,在身邊侍奉許久,看著風九歌放下情傷,一點一點地讓檀王走入心中,隨後又不得不將心中摯愛割舍。風九歌現下卻是格外脆弱,加之西域皇子住在府中,她身邊禍患不斷,子衿無論如何都不能離開。
    所以盡管風九歌至始至終都冷著臉,她還是堅持自己心中所念。
    “公主權當是奴婢自願,隻要能留在公主身邊,子衿甘願受罰。”子衿說得不卑不亢,語氣卻是格外堅定。
    她下定決心要留在風九歌身邊,便是風九歌如何趕她,她都不會走。
    隻要能護住風九歌平安,再如何都不為過。
    風九歌看著跪在地上,一臉堅毅的子衿,搖了搖頭。
    她甘願留下,可自己還不能留她。到底是多深的執念,才能讓子衿做出這般舉動。在自己厲聲嗬斥下,她還要堅持留下。
    悉聽尊便麽?她甘願受罰可自己還不願施加刑罰呢。
    風九歌從椅上起身,瞥了眼子衿,撂下一句,“希望你能記住自個兒說過的話。”隨後她便再不回頭,朝外走去。
    既已將話說清楚,風九歌也無需子衿同自己虛與委蛇,她此番還有更重要的事兒去做。
    子衿看著風九歌的身影消失在門口,無言。眸中光亮漸漸暗淡。
    她並不怨風九歌,也不怪她那般疾言厲色將自己推開。她一早便知道會有身份敗露的那天,隻是沒想過會來得這般快。
    而如若換成過往的風九歌,她早已將自己問罪,不會隻是兩人單獨談話,她趕自己離開了。
    隻是這般考慮再三的風九歌,太過讓人心疼。
    子衿捏起大腿旁的裙擺,慢慢捏出褶皺。
    ———
    風九歌是獨自一人來到檀王府的,恍惚間她想起了‘初次’見顧北彥,也是因為得知他遇刺受傷,想要來求證一二才到的王府,隻是沒想到竟同他撞個正著,接下來發生的事便一發不可收。
    出入王府於風九歌而言再容易不過,避開那些庭衛,避開管家與臨止,悄悄地行至顧北彥所在院落。
    風九歌本想告訴,隻是來瞧一眼,看顧北彥一眼,確認他還安好便離開。可當她踏入所在院落,聽到了男子不斷低沉的咳嗽,心驟然一緊,腳下的步子也似紮根一般,動彈不得。
    外界傳言顧北彥負傷頗重,已到了無法下榻的地步。
    外界還傳言,檀王因要救公主,才舍開自己的性命,隻為了挽回公主的心。
    時至今日,風九歌發覺自己便如同一個笑話一般,被傻傻地蒙在鼓中,連事情的起因經過都不知,便那般武斷地同顧北彥割舍個幹淨。
    心底要問的話,心中諸多的不舍,所有都堆積在一起,風九歌一時語塞。
    在她的認知中,顧北彥不會脆弱至此。即便江淮一行他負了傷,可那也是做樣子給旁人看的。他到底不會有事,也不會無端傷成這般。
    聽著他連連咳嗽,低沉中帶著幾分隱忍,風九歌幾乎能想象到他此番捂住唇的虛弱模樣。
    不會的,不該是這樣的。
    檀王那般英明神武,那般威風八麵,怎地就隻因為一小小劍傷而虛弱至此。
    縱使心底再多不信,可當風九歌真正邁步向前時,心中原本設立的防線驟然崩塌。
    “何人!”她一時忘了隱匿自己身影,被突入院中的臨止撞個正著。臨止下意識地出劍,明晃晃的劍端直指風九歌,她沒躲,劍端停在了她眼前半尺距離。
    待臨止看清來人麵貌時,幾乎是不敢置信,又格外氣急敗壞地道,“你來做什麽!”
    還嫌傷害王爺沒傷夠麽,還敢夜半跑來檀王府。她當這兒是她的風府呢,隨意便可進出,自有得很!
    料定臨止會有這般反應,所以即便臨止是拿劍指著自己,風九歌也沒有半分不悅。
    她對顧北彥如何,臨止作為旁觀者再清楚不過,當初那般咄咄逼人,那般不留情麵,臨止在看到自己時能停下手中動作已是不易。
    若他再為顧北彥抱不平得幹脆些,說不定就一劍劈了她,她哪裏還能站在這裏同他說話。
    事到如今,風九歌再懊悔,再深覺悔不當初都無濟於事。
    顧北彥已經受傷,還傷到了這般地步,她饒是再沒有心,也不會再咄咄逼人至此。到底在她心中,顧北彥所占分量已經超乎想象,她不想騙自己,她對顧北彥依舊深愛,愛入骨髓。
    “我來看看他。”先前那般氣焰囂張,如今的風九歌隻覺得口幹舌燥,結巴了許久才道出這麽一句。
    如此蒼白無力。
    臨止聞言,像是聽到了什麽笑話,毫不保留地諷刺道,“公主這是唱的哪出戲,是見我家王爺受傷嚴重,想要趕過來補幾刀麽?”
    在臨止心底,她早已被判處了死刑,早已到了萬劫不複的地步。
    任憑她如何說,臨止都不會相信自己是無意為之。而平生最痛恨解釋的風九歌,拿捏著驕傲再不肯低頭的風九歌,此番在臨止麵前卻是沒了脾性。
    如若說因果循環,環環相報。那麽自己此番在臨止這兒受的屈辱,不過是報應的一種罷了。
    自她將退婚二字說出口,便已是與顧北彥糾纏不清,他們之間的債孽,他欠了自己多少,而自己又欠了他多少,早已亂作一團,理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