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7章 接風洗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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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不是過往的數次暈厥,風九歌便也以為是自己身子出了毛病。
    不是暈厥便是眩暈,還好並不重,她可不能在此時倒下,風府上下的命數都係在她身上,如若她倒下來,風氏便真就一蹶不振了。
    就在她稍稍恢複了些意識時,一個婢女恰在此時來至近旁,對她俯身行禮,隨後恭敬呈上一封書信。
    風九歌掃了眼,是封沒留名的書信,眼底閃過一分意外。
    “下去罷。”她將書信接過,淡然遣下婢女。
    既是要送到她手中的,便是格外重要的書信,隻是這封書信來源何地,倒是頗讓人好奇。
    風九歌邊走邊拆,未落款的信封中,夾著一張黃皮紙。她隻是看了眼信上內容,腳步便好似紮根,再也移動不了。
    ———
    此番西域使節進京,作為東道主的楚洛這邊自然是好生招待,昨日君殤入城途中遇刺,而將替君殤接風洗塵的宴會推遲,一來二去便推到了今日。
    隻是不管是洛樾笙也好,君殤也罷,都知道這場宮宴不過是裝裝樣子,讓世人知道楚洛同西域兩國邦交甚好,兩國友誼可地久天長,誰也不會知道君殤此番入京,卻是懷著狼子野心而來。
    風九歌收到來自宮宴的邀請時,正坐在白沙洲中聽大夫回稟君玦的情況。
    如她所料,君玦身上的傷並非要命之處,而是他身上有種莫名氣流在湧動,氣脈充血,經絡不暢,很容易便會讓人氣血兩虧,而君玦是習武之人,雖說身子骨比常人健壯些,可到底也受不了這般真氣四竄。
    風九歌聽到最後,擺了擺手,讓婢子帶人出去。
    起先陌楠從未說過君玦體內還有一番氣流在衝撞,同為習武之人,她自然知道若是脈絡不通,很容易暴斃而亡,更何況君玦身上的外傷還格外嚴重,這若是調理不好,君玦這條命也就交代了。
    雖說知曉陌楠不安好心,可她從未想過,他竟然連君玦都要害。
    這一代西域未來的君王,若是死在陌楠手中,不僅是可惜了人才,也是讓小人稱心如意。
    風九歌隻讓大夫將情況回稟於她,便讓人重新回到風氏家主身旁。待院落中隻剩她一人時,風九歌才瞌上眸,指腹緩緩揉捏著太陽穴。
    什麽舌根草,什麽可保君玦性命無虞,陌楠不過是在拖住她。他隱瞞君玦的傷勢,還對君玦下藥讓他昏睡不醒,如若不是君玦自個兒意誌堅定,此番早已死在陌楠手中。
    他是算準了君玦憑著這樣一幅身子沒法在楚洛存活,想要看看君玦踏出國清寺後會不會被人一劍斃命,這才放了君玦出來。
    左右都沒安好心,風九歌冷笑一番,陌楠倒是算得一手好卦。
    這一件兩件事兒都湊在一起發生,如若不是巧合,這設局之人倒是心機頗深。看準她會被纏到力不從心,此番也不知道躲在何處暗暗發笑。
    “我不是命令過,但凡我所見之處,都不想看到你的身影?”風九歌耳尖,自是聽到了樹枝被輕踩碾斷的聲響,禁不住揚起不悅。
    子衿應該是將她的命令放在心上,但凡她有一些廉恥,便不會幾次三番地出現,在她跟前招搖不成,還會平白加深自己心中的厭惡。
    風九歌未起身,也未睜眼,手中的力道沒放鬆,就這麽靜待著那人來到自己身邊。
    “小九,是我。”就在風九歌要開口責備時,一道溫潤如玉的聲音響起,恰如三月桃花,芳菲無邊。
    風九歌驟然睜眼,隻見男子背光而站,一張俊龐在暖陽映襯下,格外虛幻無邊,甚是好看。
    沈少寺。
    他怎麽會出現在這兒。
    “你怎麽來了。”沈少寺鮮少會主動來尋她,更不會找她找到風府。
    很明顯,風九歌冷淡薄涼的態度讓沈少寺微微錯愕。他負手而站,她靜坐在石凳上,一男一女皆是人神共憤地俊秀,而沈少寺緩緩俯下身,輕輕摘下落在風九歌發間的一瓣桃花。
    如若不開口提起他們之間的關係,這怕是一副再好看不過的畫麵。
    沈少寺少有對她展現溫柔,而這突如其來的主動,怕又是另有目的,別有用心。
    風九歌淒淒勾唇,笑得格外嘲弄,“怎麽,昨日沒順利殺我滅口,今日想要以美男計了解我麽?”
    對沈少寺,她已說不出是何種感覺。
    總歸是她奢望太多,在自己對他默默動心時,以為至少能夠得到沈少寺些許回應,即便再小,再不起眼都好,隻要他能夠回應自己半分,她便覺得自己做得再多,為他付出得再多也都值得。
    可後來,或許也是心寒了,這份愛慢慢轉變成了恨,再到後來,對顧北彥動心後,她才真正分清,在沈少寺與顧北彥之間,她的心始終都偏向顧北彥。
    對顧北彥是生死不渝的愛,而對沈少寺,是年少的求而不得,愛而不換,大多都是遺憾。
    她打從一開始便知道沈少寺會為了寧蔓傾覆楚洛,也會為了寧蔓而與天下人為敵,可她從未說過半句要阻攔他的謬言,她甚至還義無反顧地支持。
    不管是沈少寺想要借著西域使節進京挑起兩國戰端,還是昨日的行刺不成,對她下手,在她心中,早已沒有任何波瀾。
    他們就該如同仇人一般,相見恨晚,彼此仇視才對。
    “小九,你分明知道昨日之事並非——”沈少寺擰眉,麵色不悅。
    “可我權當是你想要我的命!”風九歌毫不留情地打斷。
    她看著沈少寺將那瓣桃花取下,看著他修長幹淨的五指上留著一個淡淡疤痕,目光冷冽到徹底,“如若是我對你構成了威脅,你大可直接要了我的命。在旁人背後捅一刀算什麽君子。”
    她可以不去計較沈少寺對自己下手的事,可她不容許他去傷害顧北彥。
    他便是算準了顧北彥會為了她奮不顧身,任何事都做得出,為了讓顧北彥分心方便自己下手,才計劃了這麽一出戲碼。